“等所有人都下來之後,就在這座大殿,鋪天蓋地涌出來無數的屍蹩。屍蹩你們知道麼?大拇指那麼大的黑色蟲子,就那麼衝着人們涌過來。我親眼看着那些人,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地上,然後被那些蟲子啃成一堆堆白骨。”
“到後來,我們幾個被逼得沒有法子。心想着就算是自殺,也比被那些蟲子一口一口的啃死要痛快得多。我們就衝着不遠處的一堵青磚牆撞了過去,萬幸的是,我們不但沒有撞死,反而從大殿裡破牆而出了。”
“可是,那一次,根本就沒有這堵斷龍石。”老大用手撫摸着身後黝黑冰涼的斷龍石,對我們說道。
“退路已經沒有了,我們只有繼續向前走。或許能找到出路,從現在起,大家都要團結起來了。之前各人的小九九最好不要再繼續打下去,因爲我不保證,在我們的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我不會出手傷人。”我藉着長明燈的燈光,看着老大他們說道。
“老大你們還是繼續探路,小路配合你們。我們殿後,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們自然會出手。”我雙手各拿了幾張道符擡頭環顧着大殿對老大他們說道。要說這個隊伍裡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他們三個。
接下來的路程很順利,我們很平安的通過了大殿。原本以爲那些跪坐在長明燈後面的人偶會對我們發起攻擊,出乎意料的是它們沒有。在經過它們身邊的時候,侯爽爽拿判官筆隨手敲打了其中一具人偶一下,人偶發出一聲悶響,依舊跪坐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麼人發號施令一般。
“實心木頭雕刻成的,看來只有剛纔那一具人偶是具備攻擊力的!”侯爽爽輕握着手中的判官筆,接連試探了幾具人偶後對我說道。
“走吧,順着這裡找找,如果沒有異常的話,我們就該出去了!”我嘴裡的異常,就是龍脈。如果沒有發現龍脈的存在,那麼這座古墓也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我們繼續待下去了。
“哥,帶着我去刻名字唄!”釋小路眼見我們似乎對古墓沒有之前那麼感興趣了,連忙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剛纔的那一出,着實是讓他心驚肉跳了好一陣子。誰也不敢保證接下來還會不會有如同剛纔的那般情況發生。所以他想拉着我們一起,陪着他完成這次的考試。
“在哪裡刻?”我看了看釋小路,輕聲問他道。按我想,他刻不刻的根本不重要。反正這種地方就算他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除非他的師父親自進來一次,到那個指定的地方去查看一番。
“在,在這裡最深的地方。”小路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些跪坐成一片的人偶,嚥了口口水說道。
“最深的地方?”我看着小路問道。
“在,在下面!我一個人實在不敢去,哥你就帶我走一圈唄!”小路從懷裡摸出一張簡易的地形圖來,指着上面那個畫了大叉的地方對我說道。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他身上早就有了地形圖。這麼說來,先前他說的要描繪一張地形圖回去,就是一句假話。
“下面?底下還有一層?”我拿過他手上的地形圖看了看,有些詫異的問他道。原本我以爲現在的這層,就是最底下一層了。沒想到在我的腳下,居然還有一層。那麼這座古墓,到底有多大?
“圖紙上說是還有一層,具體有多大,我也不知道。我師父只是讓我去底下那層,找到一根旗杆。在旗杆上刻上我的名字,就算是正式入門了。”釋小路指着我手上的圖紙說道。
“這位兄弟,是摸金校尉?”走在前頭的老大聽見釋小路這麼一說,連忙轉過頭來問了一句道。
“老大,看來你也知道摸金校尉的典故?”我看着轉過身來的老大問道。能夠憑藉着隻言片語就知道對方的來歷,起碼說明他對這個職業有一定的瞭解。
“在河南這塊兒,要說不知道摸金校尉的人,那可是屈指可數。魏王當年起兵,那些糧餉很大一部分可是靠着摸金校尉們給解決的。只不過掘人祖墳的事情幹多了,總會遭報應的。那些個摸金校尉們,能得善終的不多。聽我句勸,小兄弟。這一行不是那麼好乾的,你還是趁早退出的好。”老大緊了緊腰間的皮帶,對釋小路說道。
“你們怎麼到現在還稱呼曹操爲魏王?”和我們對曹操直呼其名不一樣,老大他們言辭裡依舊保持了對孟德君的尊敬。
“多少輩兒就這麼傳下來的,打小兒我們就知道,村子外頭葬的魏王。時間久了,就這麼叫順口了。老一輩的人,最喜歡看的是三國,最喜歡聽的也是三國。不管是正史還是野史,他們都看得津津有味。他們說,自己的祖上,或許也是當年魏王麾下的一名校尉呢。”
“人窮,也只有幻想着自己的祖上也曾經闊過。真要他們拿出什麼依據來,那是絕對拿不出來的。自打王陵對外開放之後,老一輩的人說得最多的,就是作孽。”老大頭頂着礦燈,在頭前領着路。一邊向前走,一邊在那裡自顧自的說道。
“將古蹟對外開放,讓現在的人見識見識中國古代的墓葬,不也挺好的麼。起碼對於那一段歷史,也能增進一些瞭解啊。再說了,這一座古墓開放之後,周邊這些鄉鎮多少都沾了點光吧!”侯爽爽緊跟在老大的身後,在那裡接着話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魏王素以詭計多端著稱。誰知道這墓裡,藏了些什麼東西呢。就和剛纔那人偶似的,要是來上那麼千把具,然後從墓裡衝了出去,你說最先倒黴的誰?而且自打央視報道說這座王陵只是魏王七十二座疑墓之中的一座之後,這裡的旅遊業也衰落了許多。畢竟沒人願意大老遠的跑來看一座空墓不是。”老大嘴裡和侯爽爽答着話,眼神卻警惕的隨着燈光四下裡掃視着。
“這個曹孟德,沒事弄那麼多假墳幹嘛?”侯爽爽聞言略有不滿的在那裡說道。
“要是不這麼做,魏王的墳墓早就被人掘了。畢竟他老人家生前,可沒少幹這種事情。”老大輕笑了一聲,對曹操爲什麼要設這麼多疑墓表示理解。
“叮~”說話兒間,一聲擊罄聲悠悠揚揚的傳到我們的耳朵裡。
“什麼動靜?大家都小心着點啊!”老大嚇得伸手將礦燈掩住,回頭對我們說道。只是他的那張臉在礦燈餘光的照射下,顯得是那麼猙獰。
“叮~唉~”又是一聲擊罄聲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長嘆!
“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老大將頭頂的安全帽摘了下來,舉在手上四下裡用上面的礦燈照射着喝問道。
“唉~某乃魏王麾下大將夏侯淵。爾等可曾見得我的頭來?”一聲長嘆傳來,隨後一個虎背熊腰的人影從陰暗處打馬出來。伸手輕彈了一下手中的弓弦,在那裡幽幽問道。
等到老大循聲將礦燈照射過去,我們這才發現,跟我們說話的儼然是一個無頭騎士。他身上穿着一身湛藍的鎧甲,一手提着硬弓,一手託着纓盔,正端坐在一匹只剩下森森白骨的馬匹背上看着我們。
雖然他沒有頭顱,可是我們卻依舊能夠感覺到他在看我們。並且,還能感受到那股隔空傳來的殺氣。
“某在問爾等的話,爾等可曾見過某的頭顱?”那個自稱是夏侯淵的騎士見我們不答,打馬提繮的向前走了幾步,再度出聲問道。
“將軍的頭,不是被黃漢升在定軍山給斬了麼?將軍要是想找回頭顱,應該去定軍山啊,我們只是路過這裡,哪裡見過將軍的頭顱?”老大嚥了口唾沫,想找個理由將眼前這位給支走。
“黃忠老匹夫,要不是張郃作戰不力,某又豈會被他所乘?嗯,某這就去定軍山,找那老匹夫報仇。”夏侯淵擡臂作了一個拂鬚的動作,在那裡略顯激動的說道。
“那好漢,可願做某的親隨,一同馳騁天下?若是日後立下大功,魏王必定不吝賞賜。”夏侯淵策馬走了幾步,忽地回身對剛纔和他搭話的老大說道。
“將軍請自去便是,小人上有80歲的老孃,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兒,不能鞍前馬後的侍奉將軍了。”老大額頭的冷汗一下子滴落了下來,眼珠子一轉就在那裡找着藉口拒絕着夏侯淵的“好意”!
“哎~既然如此,某就不強求了。”夏侯淵聽老大這麼說,似乎有些失望的在那裡說道。
老大耳聽夏侯淵不再要求他一同前去那個什麼定軍山,心裡當時就鬆了一口氣。首先不說老大不知道定軍山究竟在哪,就算他知道具體的位置,讓他陪着這麼一具無頭的屍體,他也是決計不幹的。
“只不過,本將失了頭顱。沿途沒有眼見,沒有耳聞,行路甚是不便。那漢子,將你頭顱借來一用。待某找回頭顱之後,必當稟報魏王,對你大肆封賞!”不等老大心中慶幸完畢,端坐在馬上的夏侯淵忽地的擡臂張弓大喝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