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達心裡雖然疑惑,卻是非常認真地應了一聲,“是獨孤國師。”
雖然獨孤夜已經被商道昱貶爲庶人,但是,在蘇達的心目中,神秘莫測的獨孤夜,永遠都是他心目中神通廣大的國師大人。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讓宮暮雲吃虧的人並不多,而獨孤夜,卻是那並不多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獨孤夜的名字一入耳,邵思崖的嘴角不由就輕輕扯了扯。
獨孤夜會不會太倒黴了一些……
上一次,獨孤夜暗算顧念微,已經是被宮暮雲擺過一道,直接從南嶼國的國師被貶爲了庶人。現在,怎麼會來搶碧根草?
邵思崖心裡犯着嘀咕,而顧念微卻已經是悠悠地挑起了脣角,碧根草……呵呵,獨孤夜那個蠢貨,居然想着要解毒?
她給他的毒,是那麼容易解的嗎?
顧念微眯起眼睛,輕輕一笑,笑容裡有着邪魅至極的味道。
如果是獨孤夜的話,那倒是好辦多了。
顧念微朝着宮暮雲微微點了點頭,“如果是獨孤夜的話,那麼,這個人留下來的意義就不大了。”
宮暮雲聞言,脣角輕輕挑起,朝着公豹子努了努嘴。
公豹子傲嬌地一梗脖子,隨即撲到蘇達身上,瞬間將他撕碎。
蘇達到死都沒有想到,宮暮雲居然對他做了言而無信的事情。
公豹子將蘇達解決掉,重新回到母豹子身邊,無聲地陪着母豹子和小豹子。這一副舐犢的畫面,讓顧念微心中不由又是一暖。
“大傢伙,這一次,謝謝你了。”顧念微擡手揉了揉公豹子的腦袋,輕聲說道。
之前肆無忌憚地在南嶼國兵士之間橫衝直撞的公豹子,這一刻卻變得無比溫順。
即便只是猛獸,也是通靈的。它很清楚,要是沒有眼前這個小姑娘,它不僅會失去伴侶,還很可能會失去孩子。
在某種程度上說,眼前這個姑娘,是它的大恩人。
豹子還算是恩怨分明地,對待顧念微的態度,登時就有些不一樣了。
“沒了守護的寶物,以後,你也算是自由了。”顧念微很不厚道地說了一句,“好好跟你的老婆孩子過逍遙日子去吧!”
公豹子嗷嗚了一聲,目光落在自己那一窩崽子身上,充滿了柔情。
在公豹子的護衛下,母豹子試着站立了起來,豹子一家,就這麼慢慢悠悠地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顧念微輕垂了眼簾,轉回頭,朝着宮暮雲和邵思崖掃了一眼,“咱們也回去吧!”
既然是獨孤夜取走了那碧根草,對她來說,這倒是一件好事。畢竟,獨孤夜還是有把柄捏在她手上的。只是,他們需要抓緊時間回去而已,不然,等獨孤夜將那株碧根草給糟蹋之後,她可沒有地方去找第二株碧根草。
三個人達成默契,起身離開了這莽荒森林。
這一次,莽荒森林之行,簡直是順利到沒朋友。不僅成功拿到了玄鐵花,還得到了碧根草的下落。
只是,前面幾株藥材,都是她跟宮暮雲一塊兒才摘下來的,這碧根草,怎麼就會被獨孤夜給取走了呢?
懷着這樣的疑問,顧念微一回到東華帝國就去了悅來客棧,拿出那支判官筆。
掌櫃的看到這支判官筆之後,神色雖然有些奇怪,卻是快速地迴應了一聲,稍等,然後就一溜煙地跑到了後堂。
不大一會兒功夫,顧念微就被這位掌櫃的請到了後堂的雅間。
自然,宮暮雲是不放心讓顧念微自己來見獨孤夜的,所以,顧念微來找獨孤夜,宮暮雲也是一路陪同。
後堂雅間裡,獨孤夜看着眼前的顧念微和宮暮雲,眼神有些無奈。
“你們兩個,來找我,有何貴幹?”現在的獨孤夜,不再是南嶼國的國師,再加上在顧念微手上曾經吃過虧,現在對上宮暮雲和顧念微的時候,倒是平靜了許多。
顧念微淡淡一笑,勾起了脣角,直截了當地問,“聽說,碧根草被你帶走了?”
顧念微這話才落下,獨孤夜的眼神便是微微一變。
如果顧念微知道他拿了碧根草,那是不是顧念微已經在懷疑他,他想要研製解藥……
可是,那株碧根草,他取是取來了,卻是連土壤一塊兒帶來的……現在,他想要用那株藥材練解藥,可惜,那株草,他卻始終拔不出來……
所以,到現在,他一直都沒能將那株草給煉化。
如今,顧念微找上門來,他肯定是無法保住那株草了。也就是說,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終卻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裳!
悲催的獨孤夜苦笑了一聲,“我的確是找到了一株碧根草。”
“那就,拿來吧!”顧念微笑眯眯地攤開手掌,朝着獨孤夜勾了勾。
邪魅的語調,懶洋洋的姿態,居然有一種邪性而灑脫的美。
獨孤夜只覺得心臟猛地就漏跳了一拍,果然,紅顏禍水這個詞,不是說着玩的。
面對顧念微這樣的絕世美人,就算是定力再強的人,都會被她所迷惑。
神智有些迷迷糊糊的獨孤夜就這麼乖乖地將那株碧根草給交了出來。
自然,這株碧根草,是帶着花盆一塊兒送到顧念微的手上的。
看着這株碧根草,顧念微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治療宮暮雲隱疾的藥材,她已經找到了四種,還有五種,其中三種,在東華帝國,另外兩種,在西陵國。
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如果在一個月內,她不能集齊這九種藥材,其他被集齊的四種也很可能會因爲不能及時被煉製,失去應有的藥效。
從獨孤夜這裡拿到了碧根草,顧念微卻並沒有露出任何高興的神色,相反,她的眉頭一直都在緊緊地皺着。
從取走黑色曼陀羅以及高山吉米花的經驗來看,所有的藥材,似乎只有她跟宮暮雲親自出手才能取出。但是這一次,獨孤夜爲什麼能夠取來這株碧根草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顧念微輕蹙着眉頭的樣子,讓宮暮雲也不由有些擔憂,只不過,現在,他們在獨孤夜的地盤上,所以,他就算是心裡有疑惑,也並沒有問出口。
顧念微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就朝着獨孤夜問道,“你是怎麼將碧根草取來的?”
這句話一出口,宮暮雲也微微擰起了眉頭,的確,左安派出去的人本身的能力都不低,可是,他們卻全都沒能將這些藥材採摘回來。獨孤夜是如何做到將這株碧根草帶回來的呢?
獨孤夜見問,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有些尷尬地扯起了脣角,“這個嘛。我只是用了點兒小手段而已。”
獨孤夜閃爍的態度,讓顧念微心中更是好奇,不由輕輕眯起了眼睛,“不說?”
兩個字,她已經帶了非常明顯的威脅意味。
獨孤夜渾身一個激靈,訕訕笑道,“說,說……”他敢不說嗎?
心裡腹誹着,獨孤夜已經是繼續說道,“我用了這個小工具……”
獨孤夜說完,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櫃子裡取出了一個袖珍的小鋤頭。
“這是風鋤,鋒銳無比,可以吹毛斷髮。不管是多麼堅硬的地質、土壤,有這個風鋤,都能夠挖掘開來。”獨孤夜向顧念微介紹這個風鋤的時候,心底是崩潰的。
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從來就不按照他的預期來。
自己找到了碧根草,可是,卻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裳!
而且,這還不算完,顧念微居然察覺到了他還有寶貝……將他的風鋤給擠兌了出來。
拿着那把小巧的鋤頭,顧念微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這把風鋤,造型非常奇特,似乎,出自魯班木工大全。
顧念微眯縫起眼睛,如果,她也能夠造成幾把風鋤,是不是就不用跟宮暮雲滿世界地跑了呢?
顧念微心裡閃過這個念頭,隨即輕輕勾了勾脣角,笑道,“這把風鋤,我很喜歡。笑納了!”
說完,顧念微將那把風鋤收起來,拽着宮暮雲的手就這麼大咧咧地走了。
獨孤夜坐在後堂的雅間裡,陰沉着臉,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就在他黑着臉,一臉憋屈的時候,窗口忽而就傳來了一陣輕笑聲。
獨孤夜斜着腦袋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邵思崖倚在門口的一棵小樹下,目光含着戲謔盯着他看。
獨孤夜忿忿地瞪了一眼邵思崖,毫不客氣地吐出一句話,“重色輕友!”
邵思崖眯着眼睛笑得人畜無害,“別這麼說,你剛纔不是也色迷心竅,連風鋤都給拿出來了麼?”
獨孤夜嘴角使勁抽搐,尼瑪,這是他願意拿出來的麼?!
他中了顧念微的獨門劇毒,不拿出來,等着被她毒死麼?!
獨孤夜覺得,自己應該是憋出內傷了。
他氣悶地長出了一口氣,恨恨地瞪着邵思崖一眼,“我不想理你,也沒有好吃好喝招待你,慢走,不送!”
邵思崖頓時莞爾,“別這樣嘛!”
獨孤夜冷哼一聲,甩袖就打落了窗子。
邵思崖這貨,就是一個幸災樂禍的損友,損友!他一刻都不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