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晴用一種審視地目光看着他,眼底滿是譏諷的笑意,“我的孃親,早在我兒子出生那年就去世了!你說,一個早就不在人世的人,怎麼對你杞人憂天?”
沈默晴這話一說出來,肖宇才猛然驚覺自己錯在了哪裡。
“我,我這段時間被三國的人追殺,腦子有些不大清醒……”
“腦子不大清醒?呵呵,冒牌貨,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顧盛銘上前,一把捏住了肖宇的下巴,“我看,你不僅是腦子不大清醒,而是腦子裡全是漿糊!你以爲,我們東華帝國的人跟你們三國人一樣全是傻子?”
肖宇被顧盛銘捏住下巴,只能是直直地凝視着顧盛銘的眼睛,然後,他就從顧盛銘的眼中看出了那淡淡的譏諷。
“盛銘,你胡說什麼,我是你舅舅啊!”事到如今,肖宇只能堅稱自己是沈墨塵。
只是可惜,他身上實在是有太多的破綻,別說顧盛銘和沈默晴已經看出了他是個冒牌貨,就算是虎糾關的守城將士,也已經看出來,這個沈將軍有點兒不正常。
“舅舅?”顧盛銘冷笑一聲,“你可以去地府裡面找幾個外甥玩玩!”
顧盛銘說完這話,朝着侍衛們吩咐一聲,“將他丟進地牢!”
守衛們得令,應了一聲諾,便是將肖宇給拖了下去。
直到被丟到了虎糾關的大牢裡,肖宇還是像在做夢一樣,他就這麼白費了一場力氣,吃了那麼多的苦頭,然後就這麼被人給丟進了大牢等死。
躺在虎糾關冰冷的地牢裡,肖宇才慢慢回過味兒來,顧盛銘這貨,根本就早就看出了他是個假冒的!
既然已經知道了他是假冒的,那麼,爲什麼沒有問他潛伏進虎糾關的目的?
肖宇蒙圈了,雖然明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可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顧盛銘爲什麼不問他的目的呢?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爲什麼了。因爲,在他被關進地牢沒有多久,他就感覺到了整個地牢似乎都在顫抖。
憑着前面幾次作戰的經驗,他知道,這是虎糾關的守軍又開始使用投石機了。
肖宇心中一個咯噔,他進虎糾關,就是爲了毀掉這些武器,可是現在,他不僅沒有發揮任何作用,還被人丟進了地牢裡。
將軍派他來虎糾關之前,有沒有想過會是這個結果呢?
說實話,焦玉清還真是沒有想到肖宇會這麼快露餡。
他只是看到了虎糾關的城樓上燃起了烽煙,以爲是肖宇給他們釋放出來的信號,所以第一時間就對虎糾關發起了進攻,結果,進攻不成,反而是被虎糾關的守軍打了一個落花流水!
焦玉清遠遠地站在戰場外,看着前方塵煙滾滾,心情複雜到無以復加!
該死的顧盛銘,居然識破了他的計謀!
焦玉清氣得臉色鐵青,趕緊鳴金收兵。
不過,饒是這樣,三國依舊是損失慘重。
有大約三百多個將士,被滾石機砸成了肉糜。
三國的營帳裡,焦玉清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在帳篷裡來來回回地走動。
這一次,在虎糾關所遇到的阻撓,真是前所未有的!
他倒是真沒有想到,顧成林居然有一個這麼出息的兒子!
焦玉清來來回回在大帳裡面踱着步子,距離沈墨塵失蹤已經有一天一夜了,他們很清楚,帶走沈墨塵的那個大傢伙,就是顧念微的八荒神獸!
如果,沈墨塵說動了顧念微,那麼,當顧念微和宮暮雲出山,他們的處境也就真得要不妙了。
怎麼辦?
焦玉清來來回回地踱着步子,讓蘇展看得一陣陣心煩意亂,“你走過來走過去就能夠解決問題嗎?”
焦玉清這才頓住腳步,很是有些沒好氣地朝着蘇展吼了一聲,“那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蘇展這才一縮脖子,不說話。衝鋒陷陣,他在行,出謀劃策,他還是算了吧!
蘇展縮回脖子去不說話,於勝利也沒有吭聲。相比於焦玉清,蘇展和於勝利的智商有些捉急,碰到動腦子的問題,他們還真是派不上用場。
看着蘇展和於勝利那個德行,焦玉清就更加心煩意亂,朝着兩個人瞪了一眼,甩袖就出了大帳。
從他們的大帳這邊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虎糾關。
虎糾關上,守軍巡邏井然有序,顧盛銘一襲白衣坐在虎糾關的城樓上,雙手揹負在身後,目光清濯落在三國大帳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焦玉清的錯覺,他總覺得,顧盛銘的脣角眉梢都帶着譏諷的笑意。
他不出手是不出手,既然已經出手,怎麼可能丟了相府的臉面?!
雖然,被人這麼點將出來迎敵,他心裡有點兒不舒服……
負手而立站在城樓上的顧盛銘,臉色帶着胸有成竹的笑意,那一派淡定從容之色,居然讓人生出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
果然不愧是顧丞相的兒子,真是有出息,有本事!
無往不利的三國聯軍,愣是在顧盛銘這裡吃了大虧!
三國無功而返,肖宇被丟在地牢裡,無人問津,大概一天一夜之後,又驚又怕,還渾身帶着傷的肖宇,就無聲無息地死在了地牢裡。
而這一天一夜,焦玉清也並沒有閒着,他翻遍了各種兵書,想出了不少的破關之法,可是,最終,在實際推敲的過程中,卻是全部都被他給推翻了。
虎糾關佔據了天險,顧盛銘所製作的投石機也不缺石頭,如果硬來,他們絕壁是必死無疑的。
地面上硬攻上不去,或許只能是,天上飛的?
可是,怎麼飛呢?
焦玉清百思不得解,鬱鬱寡歡地在虎糾關附近散心。
天色晴朗,萬里無雲,清風唱和,焦玉清這麼一擡頭,就瞧見了虎糾關後山腳下,似乎有人在放風箏……
風箏!
天空中那飄飄搖搖的風箏好似瞬間就給了焦玉清靈感。
如果風箏能夠飛上天,那麼,做大號的風箏,人是不是也能飛上天呢?!
這一個奇妙的想法,讓焦玉清整個人忽然之間就像是復活了一樣。
他疾步回了大帳,然後就吩咐下人去給他尋找木材和布料。
下人們尋來了他要的東西,他就自己在營帳裡寫寫畫畫,比劃起來,甚至連晚飯都沒有吃。
蘇展和於勝利進來看了他兩次,可是,焦玉清對卻兩個人的到來置若罔聞,整個人就好像是魔怔了一樣。
蘇展和於勝利看焦玉清如此投入,就算是想要跟焦玉清說話,焦玉清似乎都沒有時間來搭理他們,他們兩個不由就更加一頭霧水。
這是怎麼一回事?
地上這些布條,木棍,是用來做什麼的?
於勝利到底沒有忍住內心的好奇,追問了起來。
一邊設計着圖稿,一邊比對着做風箏的焦玉清頭也不擡地說,“這可是咱們攻破虎糾關的秘密武器!”
於勝利撇嘴,“明明就是一個風箏。”
於勝利這話一說完,蘇展像是想到了什麼,瞬間便是眼前一亮,“對呀!咱們強攻上不去虎糾關,可以飛上去啊!”
蘇展想通了這一點,看向焦玉清的目光登時就有些崇拜之意,“焦玉清,你這腦袋瓜子倒是蠻靈活的!”
焦玉清依舊是頭也不擡,“那是自然,不像是你們兩個,既沒有武力又沒有腦子!”
蘇展和於勝利頓時面面相覷,這個焦玉清腦袋瓜好用是好用,但是,他這麼埋汰人,真的好麼?
蘇展擡手摸了摸鼻子,“我去找人找更多的木條和布料來。”
既然是要攻城用,一個風箏是絕對不夠用的。只要焦玉清這邊設計成功了,他們就要根據焦玉清設計出來的圖稿,製造出更多的可載人風箏!
這一邊,三國如火如荼地開始製造能夠載人上天的風箏,而另一邊,那山水靜幽的逍遙閣後山小築裡,沈墨塵卻是再也躺不住了。
這一天一夜,他承受了太多的煎熬,只要一閉上眼,就想到了東華帝國將士們所面臨血雨腥風。
所以,他鼓起了勇氣,去跟宮暮雲說這事兒,然而,宮暮雲卻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東華帝國的存亡,已經跟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
任憑沈墨塵說破了嘴皮子,宮暮雲都不爲所動。
沈墨塵沒有辦法,只好去遊說顧念微,結果,顧念微給出的回答,跟宮暮雲如出一轍,“東華帝國存亡,乃是東華帝國主之事,我等平頭老百姓,幫不上忙。”
很顯然,顧念微的心裡仍舊在介懷着,宮暮寒對宮暮雲所做下的惡,不肯原諒他。
沈墨塵躺在這深山裡,整個人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跟顧念微和宮暮雲不一樣,他是東華帝國的將軍,職責就是守衛着東華帝國的安危。而今,強敵壓境,他做了逃兵,來尋找顧念微和宮暮雲,這倆人卻是默契地表示誰都不會出手!
沈墨塵坐不住了,身爲一個軍人,在國家危亡之際,他絕對不可能縮在這裡苟且偷生!
於是,沈墨塵提出了要離開,對此,顧念微倒是並沒有多做挽留,而是淡定地告訴他,想走,她不留,至少,先把身上的傷給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