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宮暮雲的酒量本不會被嗆得這麼厲害,實在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邵思崖這貨自酌自飲居然挑了這麼烈的酒!
看着宮暮雲臉色漲紅,顧念微趕緊給他倒了一杯茶,“慢點兒喝。”
顧念微這個細心呵護的動作,讓宮暮雲挽回了一點兒面子,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一些。
然後,宮暮雲就輕輕地眯縫起了眼睛,開始默不作聲地吃菜,完全不再理會邵思崖那小人得志的嘴臉。
宮暮雲吃癟,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稀罕事,邵思崖雖然沒有笑出聲,但是那一雙差點兒彎成月牙的眼睛卻是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
當下,宮暮雲便是懶洋洋地翻了邵思崖兩眼。如果不是這次有求於邵思崖,他真想將這貨揍得他媽媽都不認識他了!
顧念微跟邵思崖商定了請他留守王府之事,這才起身要跟邵思崖告辭。
邵思崖扭頭看了看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扯着脣角笑了笑,“就算是要走,也不急這一時,吃完了再走吧!”
邵思崖現在甚至有些迷茫了,當初將那個消息告訴這倆人,到底是對還是錯?
顧念微跟宮暮雲交換了一下視線,情知邵思崖一番好意,他們推拒不得,當下也就不再推辭,跟邵思崖坐到一處,把酒言歡。
窗外月亮東昇,星辰閃耀,窗內,俊男靚女,言笑晏晏。
這一晚上,三個人都喝高了,最終,當顧念微和宮暮雲離開之後,邵思崖一回自己的房間便是倒頭就睡下了。
暗處,阿五滿臉心疼地看着躺在牀上,臉色陀紅的邵思崖,那個糟心的感覺簡直是無以言表!
阿五跟隨邵思崖已經好多年了,所以,他很清楚,邵思崖這個人從來不是一個肯輕易動情的。然而,一旦他動了情,那就會是滿腔熱血,一往無前。
就像現在,明知道顧念微已經嫁給了宮暮雲,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
在沒有來東華帝國的這段時間裡,邵思崖十天裡有九天是醉着的。
似乎,只有醉了,他才能夠不去理會,自己的意中人已經嫁給別人爲妻的這個事實。
曾經那個瀟灑不羈的逍遙閣主,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阿五很心塞,想要讓邵思崖出來走走,便將所有與顧念微有關的消息全部都說與了他聽。
結果,這個方法還是有效的,邵思崖真的來了東華帝國。不過,就算是來了東華帝國,貌似邵思崖的情況也並沒有好多少。
他只在去三王府的那一刻是清醒的,離開三王府,回到就酒樓之後,就再次喝了一個昏天暗地。
阿五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閣主沒有來東華帝國,結果會怎麼樣?或者說,如果邵思崖不知道顧念微是紫薇星斗,又會怎麼樣?
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如果。因爲,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後悔藥。
阿五自嘲地苦笑了一聲,起身走到了牀邊,把邵思崖拽開了一牀被子。
他很想告訴邵思崖,他的世界不應該因爲一個女人而沉淪。可是,他知道,邵思崖是不會聽他的。
對邵思崖來說,沒有認識顧念微之前,他的世界還能是彩色的,可是認識顧念微之後,他的世界有顧念微的時候纔是彩色的,沒有顧念微的時候,就是黑白的。
阿五悄然退下,這一晚上,似乎是太平無事,可是,阿五知道,有些事情,正在悄然發生。
翌日一早,太陽剛剛升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邵思崖已經是招搖過市,去了三王府。
顧念微和宮暮雲早就已經收拾停當,如今看到邵思崖過來,唯一的一樁心事也便放下了。
“這一路過去,多加小心。”邵思崖臉上含着笑意,似乎,昨晚那個酩酊大醉的人,從來就不是他。
顧念微和宮暮雲朝着邵思崖點了點頭,“有勞了。”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那些流竄的南嶼國災民已經是逼近了東華帝國的邊境。如果他們再不出發,等那些災民闖入了東華帝國的境內,這對東華帝國來說,就會是一場滅頂之災!
如今,宮暮雲雖然不是這一國之主,可是,身爲東華帝國的戰神王爺,他就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慘劇發生!
自然,宮暮雲可以選擇將那些災民全部坑殺,但是,用顧念微的話來說,這樣做,太傷人和,恐遭天譴。
宮暮雲自然不是一個信邪的人,但顧念微是一個神棍,所以,宮暮雲也就只能是依了她。
兩個人從東華帝國這邊出來,並沒有打算驚動任何人,可是,在他們的馬車離開王府的那一刻,宮晨風、宮晨宇還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顧念微和宮暮雲又離開了帝都!
這已經是這段時間以來,這兩個人第二次離開帝都了!
宮晨宇和宮晨風從下人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兩個人正在二皇子府上的後花園裡喝酒。
自然,因爲皇位之事懸而不決,他們兩個的興致其實都不高。雖然是坐在一起喝酒,可兩個人卻是各懷鬼胎。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兩個人還算是競爭對手……
兩個人誰都怕對方會害自己。
然而,爲了給外人營造出一種他們兄弟和睦的假象,這倆人還真是花費了不少的功夫,經常湊在一塊兒做戲,演繹那種情感篤深的戲碼。
就像是現在,兩個人雖然端着酒,可是三皇子卻覺得,這是二皇子府上,萬一二皇子想要加害於他,那他豈不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所以,三皇子的手裡雖然端着酒杯,卻並不喝。
宮晨宇掃了一眼宮晨風,輕笑一聲,“三弟,這果子酒可是我最近才研究出來的美味兒,你就不嚐嚐?”
宮晨風朝着宮晨宇掃了一眼,隨即漫不經心地勾着脣角笑了笑,“二哥這麼說,我就更不能奪人所愛了。”
說着話,宮晨風將手裡那杯果子酒放下,目光散漫地朝着來報信的下人一掃,“三王爺什麼時候離開的帝都?”
宮晨風問這話的時候,宮晨宇的一雙眸子也不由緊緊地眯了起來。
宮晨風所關心的,也正是宮晨宇所關心的。
下人垂着腦袋,恭謹地回答道,“三王爺和三王妃一早就離開了帝都。”
宮晨風和宮晨宇交換了一下視線,宮晨宇朝着下人擺了擺手,淡聲道,“下去吧!”
隨着下人退下,宮晨風和宮晨宇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顧念微和宮暮雲整天四處亂跑,可是,對國內這立國君的大事卻是一點兒都不着急。
也不知道這倆人到底去忙什麼了!
宮晨風臉色難看,宮晨宇的臉色同樣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顧念微和宮暮雲在這東華帝國之中擁有着超然的身份,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他們兩個想要成爲這一國之君,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但是,這兩個人明顯就不看好他們兩個,他們就算是使盡了手段,只怕最後也難以落得如願以償的結局。
“聽說,最近四皇叔跑三皇叔的府邸,跑得挺勤的。”宮晨風忽然打破了沉默,緩聲說道。
“嗯。我也聽說了。”宮晨宇猛地擡起頭,“你是說,四皇叔也對那個位置感興趣?”
宮晨風扯着脣角悠悠地笑道,“你以爲呢?”
那個位置,畢竟是權利的巔峰,身爲男人,有幾個人不會動心呢?
自嘲地勾了勾脣角,宮晨風默默地垂下了眸子,居然是端起那杯他一直都肯喝的果酒慢慢地喝了下去,“二哥,盯着那個位置的,不止咱們兩個,所以,身爲親兄弟,咱們現在不是勾心鬥角,而是要一致對外。”
宮晨風話說到這兒份上,宮晨宇的眼神不由便是一沉,“三弟說得是。”
宮暮寒已經歿了,他們兩個,雖然依舊頂着皇子的身份,可是,在這東華帝國之中,真正將他們當成皇子看待的人卻已經是寥寥無幾!
如果他們不能想辦法登上那個位置,那麼,很快,就會成爲別人爭權逐利的踏腳石!
宮晨宇和宮晨風雖然沒有多大本事,但是,野心從來都是不小的。而且,爲了達成自己的野心,有時候,他們甚至會鋌而走險,去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四皇叔以前在朝堂上沒少結黨營私,這些回來的元老重臣,支持四皇叔的人,可不在少數。”宮晨宇眯了眯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宮晨風同樣也是輕輕眯縫起了眼睛,“只要三皇叔對他不信任,他就算是再能結黨營私,也是白搭。”
宮晨宇輕輕挑了挑脣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悠悠起身朝着宮晨風一拱手道,“三弟,我還有些事情要忙,你自便吧!”
宮晨風擡起頭,掃了宮晨宇一眼,隨即輕呵了一聲,“二哥請便!”
說完,宮晨風便站了起來,“我這就告辭,不多打擾了。”
宮晨風說走便走,宮晨宇不由就是輕輕皺起了眉頭,“三弟慢走,爲兄就不送了。”
宮晨風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