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妃面色如常,一直拉着寧王妃道:“多吃一些,平常總盼着他回來,現在他回來了,你可真得要多吃一些方好,”
寧王妃點頭,埋頭苦吃,只想當隱形人。
但是,真是隱形也隱形不起來,因爲這發生的事吧,對南帝來說,如坐鍼氈了。
南帝見成王與寧王面無異色,也是嘖嘖稱奇,這兩人,可真是變得奇怪又大度,微妙極了。若是以往,這等女人,早就拖下去了。
南帝的心理有些冏,還有一點說不出的微妙。
正神遊天外的胡思亂想呢,寧王妃哇的一下就吐了,隨即便乾嘔起來。
成王妃忙去拍她的背,十分關心的模樣。
這一吐可把南帝的神思給拉了回來,臉色微妙的瞅了瞅寧王頭頂的顏色,真是很綠的青青草原。
就算是成王,雖面不改色,卻依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只有寧王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氣氛有點詭異,沒人說話,只有寧王妃哭了起來,抹着淚都止不住。
“哭什麼?!”寧王擰眉道:“懷了就生,管他誰的,有什麼可哭的?!”
寧王妃白了他一眼,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現在也有點確定了。
成王無奈的看着寧王道:“胡說什麼?也許只是胃口不好……”
“這有什麼不可說的,沒必要遮遮掩掩,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寧王心大道:“又不是真的皇親國戚,咱們路家人又沒皇位傳承,時代不一樣了嘛……不必如此講究這許多。”
南帝臉色七彩繽紛,啥顏色都有。
飯局到這兒算是止住了。
“王弟又渾說了,”成王妃見寧王說話都沒個把邊的,無奈至極的道:“我先送弟妹回屋,有什麼事再說吧。王兄,我先告退了。”
南帝咳了一聲,道:“弟妹請便!”
成王妃忙扶着寧王妃走了。
廳裡只剩下兄弟三個,加上大太監,大太監縱使是再活久見,此時面色如常,但眼睛裡也是藏不住的八卦和滿頭的問號。
對他來說,寧王大約是一大奇葩了,而且說話行事,非得擠兌下陛下,和路家宗室,什麼叫又沒皇位要繼承,不在乎啥子嗣什麼的,這話若說的走了心,可是與南帝結下仇怨了。
幸爾陛下想開了,不糾結了,若不然今晚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南帝有點尷尬,想來這等家事,他又插不上口,再者說,寧王不以爲意的,他自然更不好插口,略坐了坐,便道:“天色不早,我先回了,只怕一會子路燈也要關了,得趁早回去纔是……”
成王忙起身送,道:“今日實是沒有好好招待王兄……”
“無妨,”南帝忙不迭的走着上了馬車,道:“莫遠送,回去看看寧王罷了。”這等奇葩,真得好好管管纔是。
成王鬱悶,目送馬車匆匆的去了,面色也有點冏。
匆匆的迴轉,見寧王還心大的坐在廳裡喝着茶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道:“也不出來送送?屁股上長釘了?!”
“又不是皇帝了,有你送不就成了,”寧王笑着道:“難得沾家一回,就不興我坐一坐了?你不是天天要我回家嗎?!”
“你還有理了,什麼叫沒皇位可繼承,這話能說嗎?!”成王黑着臉道。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公主說的,”寧王道:“她看不習慣重男輕女的人家,但凡遇見這樣的,都會這麼說。”
“呵,現在你可事事都拿公主當擋箭牌。”成王氣不順,道:“剛剛在飯桌上,你毀什麼氣氛,你王妃懷孕,你還有臉了?!你這話是怎麼說的,不知道遮掩一二,你真是要氣死我……”
寧王看他這黑着臉的樣子,便道:“這事說出去沒臉的是寧王妃,我是不打緊的,所以這事,不能遮掩。”
寧王神色鄭重了,道:“既是懷了,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這孩子,我得認。管他誰的?!”
成王神色有點複雜,萬料不到寧王有擔當到這種程度來,“你……”
“若是不認,寧王妃憑着這孩子,口水都能將她淹死,她出去了可怎麼活?!我不能不管,”寧王鄭重的道:“王兄可知道,她脫離了寧王妃的身份,現在該怎麼活?!”
成王沉默了。
“所以這事,就這樣吧,挺好的。”寧王道:“這個孩子,以後生了,我認了當外甥,”
成王沉默半晌,道:“你也算是善待你的王妃了,如今這世道,她若離了你給的這層身份,的確不好生存。只要你自己不委屈就好。”
“不委屈,”寧王打了個哈欠,道:“我與她,和你與王嫂的感情不一樣,你們夫妻是琴瑟和鳴,若出了這事,你們都彆扭,可我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公主說過,男人的自尊,不是通過這些來體現的,男人的價值在事業,不在女人的臣服。”
寧王現在真是路遙的迷弟了都。
成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王兄與王嫂以後只當多了個妹妹吧,好好善待她,我不常在家,還勞王兄派人多看顧一些,”寧王是真的困了,卻眼中有精銳之光,道:“不過這個侍衛,還是要敲打一二的。”
成王揉揉眉頭,道:“我尋他來,你看看他便是……”
“看來王兄是見過他了?!”寧王笑道。
成王冷着臉,黑氣如煞的瞪了他一眼,他還真以爲這是什麼體面的事了?!
這糟心弟弟,真是愁煞人。
吩咐了管家,管家很快就帶着人來了。
很普通的一個侍衛,皮膚有點黑,但不算矮,身材也在中等偏上,與寧王的氣度非凡比起來,真的是相形見絀。
這樣的一個人,寧王想,大約寧王妃真的很寂寞吧。畢竟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重要的,還是體貼和相伴。而這,卻是寧王始終做不到的。
男人面如死灰的進來,大約以爲自己是死定了,一進來便跪了下來,伏在地上,卻一聲不吭。不過倒也沒有抖如篩糠,倒也算不上是完全瞧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