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南帝永遠是廢帝，”馮璋道：“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來，若是認了，他必以太上皇自居，以後身邊不知擠上多少蒼蠅蚊蟲，煩不勝煩，他又是個蠢笨的，只怕有些人恭維着，想要利用他，他都不知道……”
小狗子噗哧一樂，哪有親兒子說兒子蠢笨如豬的？！
“那你怕對付如貴妃嗎，若是怕，就將南帝扯出來，讓他們兩個人撕扯去，若是不怕，何必相認？！”小狗子道：“說實話，認下來，真的後患無窮。私底下認一下還差不多呢。”
小狗子仔細看着馮璋的表情，道：“璋兒，你自己想不想認？！”
馮璋搖了搖頭，道：“北廷之地，硬打便可。”
小狗子道：“也不知道遙兒是怎麼想的，她既來信肯問你，必是擔心你硬打會吃虧罷了，也是擔心你。”
“我知道，”馮璋眸微放軟，道：“可天下人懼如貴妃，我卻不懼。若是認了，這其中還有另一個問題，不光南帝變成了我的生父，如貴妃也變成了我的生母。我以孝名傳天下，若違逆生母，我被人詬病也罷了，還會牽連你們，還有遙兒。”
小狗子道：“是了，這可是個大問題，所以才說後患無窮呢。遙兒是想解你一時之困，只怕這一點，她雖憂慮，一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要我說啊，這天下本就沒有什麼正統不正統，天下帝王，能者居之！”
“況且路懷德是個蠢人，若是我親口承認了，他這樣的蠢蛋，被人哄幾句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還有如貴妃，只怕也會下足了勁頭去哄他，你猜，到時候，天下人會說什麼？！”馮璋道：“讓他爲帝王，將晉陽的一切成果全部給與他，甚至還有如貴妃。或是他爲太上皇，而如貴妃爲太后。世人天真，會說一家三口有什麼好打的，到最後，晉陽只會陷於被動……”
“最大的麻煩是，他們做的孽，也得算在我的身上，”馮璋道：“認了，可得一時好處，然而長遠來看，是扯了一塊爬滿了蛆的大旗拉在了身上……”
小狗子一聽，沉思了一會，道：“這樣說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認！”
馮璋道：“我要親自回一趟晉陽，與南帝單獨聊一次，希望這個蠢貨，不要生出奇怪的妄想，否則我就只能殺了他了……”
小狗子道：“現在回去？！”
“如貴妃剛穩定洛陽，她現在不會貿然出兵的，她需要時間消化完她剛得到的一切，”馮璋道：“我也想見一見遙兒，與她好好聊一聊，聽聽她的意見……”
小狗子深惡如貴妃和南帝，只怕這些所說的，不止是出於大局考慮，更多的，是他自己根本就不稀罕這一對渣父母。
不然也不會說着像宰殺了小兔小雞似的說要殺了南帝了。
但更多的，馮璋更恨如貴妃，如貴妃對路遙的傷害，他是難以釋懷的，對南帝，只怕頂多瞧不上眼罷了。
小狗子這些不好說，只笑道：“只怕是你醉翁這意不在酒罷了，聽聞路俊林去投奔，璋兒，你可是急了？！”
馮璋回頭冷冷瞪他一眼，小狗子心中一跳，道：“好好好，我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樣吧，留下小石頭和小木頭駐守，我隨你一道回去。南帝的事，我知道，這兩個人可不知道，他們隨你回去，我可不放心！”
馮璋這才收回目光，道：“將阿水，小石頭，小木頭，還有陸方叫來，開個會。”
小狗子知道他答應了，便喜滋滋的去了。
雍城很忙，現在又要安頓從五原城遷來的人口，所以陸方與一衆衙門裡的官員都忙的焦頭爛額的。
聽聞馮璋叫，便忙來了大帳，聽馮璋說要回晉陽，他們略微驚訝了一瞬。
“各項事宜都已經安排妥當，你們按部就班就可，阿水，若有敵軍來攻，你要加防。”馮璋道：“不光要防着洛陽，更要防着衆諸侯。”
阿水道：“是，城主放心，屬下一定嚴加防範！”
“若是有敵軍來挑釁，若不涉及底線，不可交戰，”馮璋道：“我回晉陽，待阿金打下了江南，再發軍令與你。”
“是。”阿水重重應了。
“雍城一應事務，全交由你統領，你不僅要安頓五原百姓，更需要協調他們與雍城原居民的關係，要多費心了。”馮璋道。
陸方道：“城主放心，屬下一定用心。”
“小狗子隨我回晉陽，你們兩個，要管理好軍中後勤一應事務，另還需要按照標準來招兵，”馮璋道：“這是招的兵的標準，一切都應嚴格按照這個標準來，新招的人，另外編號，不與現在的軍馬整合，招滿後，交由阿水訓練。”
小石頭與小木頭都應了。
馮璋招來諸將，道：“爾等皆要聽從阿水將軍的調遣，撫順安民，切不可擾民，約束好手下部將與軍士，若有犯民者，皆按軍法處置，不可姑息！”
諸將忙道：“是！”
當年晉陽的兵馬本就是悍匪組成，這些年雖然講了一些軍規紀律，但是身上依舊有悍勇之氣，但是見到馮璋還是乖的跟孫子似的，再不敢違逆的。
他們本不服阿水，但是阿水能力出衆，武藝才學，兵法佈陣，皆是一等一的，如今對阿水也是心服口服。
這些出身的人，旁的不服，就只服能者。所以也算是萬衆一心。
他們的眼中帶出不捨來，看着馮璋，道：“城主回去保重，屬下等一定會爲城主守好雍城，等城主回來！”
馮璋點了點頭。
待遣散衆人，馮璋一刻也不等着，道：“輕裝簡行，即刻回晉陽！”
小狗子無奈，連與衆人吃個道別飯也不成了，乾脆點了二十精兵，挑了良馬，隨着馮璋飛一般的往晉陽回去。
小狗子看着馮璋出衆挺拔的少年郎身影，知道他是急了。
剛剛說了那麼多南帝與如貴妃的事宜，就是沒有深說關於路俊林的安排。
只怕現在馮璋的心裡，是真的心急如焚。
有心想殺路俊林，估計也得顧忌着路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