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倒是用歉疚的眼神看着她,覺得她吃了不少苦,不是因爲勢利,而是在這個時代,百姓對皇權皆有畏懼和崇拜,覺得她生來尊貴,卻淪落於此,跟着他們吃這種苦,馬氏心中不忍。
“娘,我想與王先生學一學相面之術,以後混口飯吃。”路遙道:“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該撐起門戶,免得被人看輕。”
馬氏與林大虎皆吃了一驚,道:“小遙,你說真的?!”
“真的,”路遙道:“王先生欲帶我與馮家的那個小子,大約是想收爲弟子的。我以後也能跟着他讀更多書,我看他家裡有很多書。”
“與王先生走近是好事,只是……”馬氏有點猶豫,道:“算命一事,終是下九流,實在是……”
林大虎也內疚,道:“我無用,才叫你擔憂家中生計之事。好孩子,苦了你了……”
“不苦,我覺得挺有意思的……”路遙道。
馬氏又細問了馮家小子的事,這才道:“……也罷,總歸是一條路,不管以後從不從事算命這行業,但至少,多讀些書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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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路遙道:“你自己也說過,莫要小看市井中人,王先生既是高人,又何須去輕看別人或行業呢。”
馬氏道:“我自知道,只是你,終究與他們不同的!”
可是馬氏也沒說什麼了,心裡的滋味也只自己知道罷了。
路遙從不覺得自己高貴,相反,她是個假皇脈,生爲現代人的她,更沒有因爲血脈而覺高人一等的念頭。
林大虎只哀聲嘆氣,道:“王先生既這麼說,聽他的罷,娘子,多讀點書,總是好的。以後若是回去了,也不會被人看輕。”
馬氏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路遙低着頭吃飯,而大丫與二丫卻聽的雲裡霧裡,道:“去哪兒,回哪兒去?!”
“沒什麼,”馬氏笑着道:“吃飯吧。你們可與遙兒不同,遙兒從小是當男娃子養的,在外面瘋跑沒什麼,你們可要好好學針線,多識幾個字,免得做了睜眼瞎。”
大丫二丫應了,她們現在已經很少出門了,以免碰到錢氏,總被她刺。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林大虎道:“我釀些醬油出去跑一跑吧,現在倒累的遙兒擔心我們的生計了。”
“家裡沒個男人在不行……”馬氏否決了,道:“外面也不太平,別爲生計,倒最後誤了家裡,萬一有痞子來家裡,家裡有個男人,也安全些,你莫要再提了,你看看那馮家後孃,那婦人,若非是怕自己撐不起門戶來,何必非要賴上馮酒鬼,哪怕是個酒鬼,有個男人,總是不同的,這就是世道,有個酒鬼丈夫,哪怕有痞子欺到門上來,她也能理直氣壯。不過這婦人是個心辣的,怕是想佔去馮家了,遙兒心善,怕是她與那馮家小子張羅的生計……”
“家中無男子確實不行……”林大虎道:“罷了,再想法另尋他計!”這個時代,沒有男子頂立門戶,家裡會被人欺負的連渣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