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顯榮卻未聽進多少去,見她這樣激動,便道:“你可知扯出巫蠱是多大的事,賢妃,不可因爲私仇而去陷害一個民間的丫頭,路遙雖然鬼靈精怪,但朕並不覺得她有這個膽子,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圖什麼?!”
“小孩子闖禍,也知道分寸,你說的太過了……”路顯榮不鹹不淡的道。
賢妃立即從榻上爬了下來,跪在地上,伏地不起,道:“陛下明鑑,陛下到現在還處處維護於她,又圖什麼?!”
路顯榮聽的大怒,盯着賢妃。
賢妃卻已不懼,眼中帶着怒火,道:“爲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陛下竟然連這麼大的事也要包庇她嗎?!親生的公主,親生的生母……竟也比不上一個孽種嗎?!”
賢妃激動的道:“……圖什麼?!她是路懷德的女兒,只要在宮中蠱死了陛下,她就能成爲真正的公主,整座江山的公主,陛下以爲她圖什麼?!”
“放肆!”王公公怒道:“賢妃娘娘竟敢詛咒陛下?!”
“詛咒,詛咒陛下的另有其人,可陛下卻選擇視而不見……”賢妃道:“太后若醒來,定然心寒若斯。陛下,陛下不能這樣啊……”
路顯榮頭疼的道:“好好服侍賢妃,太后之事自有皇后照看,你身子不好,好好休養吧?!”
“陛下!”賢妃發出淒厲的一聲,她不敢相信,事情都這樣不可收拾了,路顯榮竟然還視而不見。
爲什麼,她真的不明白。她呆呆的看着路顯榮冷漠走開的樣子,恨聲道:“……林如沁,你這個禍國妖姬,遲早要毀了這座江山!”
路顯榮跟沒聽到似的,只是回到了廊前,怔怔的看着被封的神殿,那妖的屍首,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太子過來了,道:“什麼都問不出來,懷彰怕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話你信嗎?!”路顯榮淡淡的道。
太子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比起這些爭鬥,所有人的心思,朕現在更在意這神殿之後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哪裡來的……”路顯榮心中是極爲震動的,眼睛微沉道:“原來這世間果真有這些邪物,若是這些東西也來助人,那拜神教是不是也會是巨大的威脅?!賤民,朕不懼,可是這些東西……源頭究竟在哪兒呢。這只是特例,還是隻是其中一隻……?!”
太子驚訝的看了路顯榮一眼,沒有回答。
“懷彰一直說她能見鬼,朕原本是不信的,現在,不得不細細思慮了……”路顯榮背過身,對太子道:“當日那拜神教主在西北降雨,看來是確有其事了。當初你曾與朕提過,朕卻沒當一回事,當時情境如何,太子,你細細說來聽聽……”
太子組織了一下語言,沒說此事與懷彰有關,下意識的隱瞞了下來,道:“……當初那拜神教主,途經一處便降一處雨,確有幾分本事,在西北得了很多信徒,百姓信鬼神之說,所以,拜神教如今在西北勢力極大,已有十萬餘人之衆,其令百姓信服的本事確實是有。父皇,這終究是大患。”
“降雨,世上有人能通鬼神,若能通鬼神,這蛇是否是人所驅使,拜神教會不會與這蛇有關?!”路顯榮道。
太子道:“兒臣並不敢妄下斷言,不過目前並沒有這消息傳來,拜神教倒是在西北開始搶掠城池,開始安身擴大。”
“若無這蛇助力,不過是烏合之衆,可是若有呢……”路顯榮定了定神道。
“父皇以爲,這蛇可會與南朝廷有關?!”太子道。
路顯榮冷笑一聲,道:“若是路懷德有這個本事,也不至於被朕驅至江對岸,現在不能寸進了……”
“兒臣也深以爲然,此事與南朝廷無關,與懷彰怕是也沒多大的關係,她終究只是一個江湖中的小混混,可能懂些江湖騙術,有些算命的本事,但是,若是蛇與她有關,兒臣並不信……”太子道。
路顯榮道:“朕現在才知道,有一個暗處的不知的威脅,誰也不知道它何時能冒出來,咬上來,而這一切卻是完全未知和不可控的……”就像躲在暗處的敵人,不,或者說,是不是敵人,都很難說。
路顯榮覺得不安,任何人都會覺得不安。
“此蛇只能就地掩埋,”太子道:“否則若叫更多人知道,定會生變。”
路顯榮點點頭,道:“也只能這麼辦了,此事只能壓下來,也不必再審懷彰,只當她是失心瘋,滿口胡言。”
“父皇放心,她在後宮常說能見鬼,也沒人信她,現在說有大蛇,更不會有人信。”太子道。
“這個懷彰……”路顯榮道:“若抓到逃脫的道士,一律處死,宮外的道觀,一併封了。此事,你親自去辦。”
“兒臣遵旨。”太子頓了頓,又道:“兒臣有一個猜想。兒臣以爲,這蛇怕是那爲首道士所豢養,之前太后宮中,送進去了這麼多人,到底去了哪兒,也許是喂蛇了……”
路顯榮擰緊了眉頭,道:“懷彰說這蛇吃了這道士,朕半分不信。”不過他也不會聯想到蛇就是人。
“罷了,此事多猜無益,儘快壓下去,休教宮中多言。”路顯榮道:“處理完蛇身的人,別再放出神殿了。”
“是。”太子領命退出去了。
路顯榮有很多的考慮,雖然他無比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知道,不能再深究了,出了這事,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宮中,若是再細究下去,也不知會有什麼變故……
路顯榮必須,也只能將此壓下來,穩定人心,將這只是當成一場意外。
然而對懷彰的心病,是真的落下了。
王公公進來了,路顯榮道:“從暗衛中挑幾個身手,善於跟蹤的,去服侍懷彰吧,保護她的安全,她以後若出宮,也不要叫人帶走了她……”
王公公知道路顯榮是要將懷彰牢牢控制在手中了,也心知這事,確實不能善了,便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