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叩首,當年他奪位之事,其實一直覺得有心病,不敢怎麼對先祖理直氣壯,這些年祭祖之時,也是戰戰兢兢,十分害怕。
尤其是現在能見鬼了以後,他知道原來人死了並不會消失,而是有魂靈的,現在看着祖先的牌位,他哪裡還敢懈怠,只會更加的虔誠恭敬了。
“殺子也好,弒兄也好,朕都是爲了一統天下,奪回路家江山,將九州發揚光大,”路顯榮似乎是在解釋着什麼,辯解着什麼,他喃喃着道:“朕也是無可奈何,還望先祖理解,今日搭上祭臺行祭天地鬼神祖先,若先祖有靈,還望保佑朕長命百歲,早日一統江山,路家社稷長治久安。”
路顯榮心中顫抖,有點心虛,心病也仍在,所以無法真正的心安理得,所以他萬分虔誠,恭敬的一柱柱的上香,一個個頭的磕,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先祖地下責怪。
王公公將香一點點的奉上,看着路顯榮花了極久的時間,一點點的獻上了香。
王公公見路顯榮都站不穩了,忙過來扶他。
終於結束了,王公公都心中恐懼的很,生怕這裡有什麼有祖先顯靈的異象來責怪路顯榮。
“朕自以前做攝政王以來,坐上帝王這個位置,才知天下難坐,朕改朝爲大正朝,取正統之意,一直以來心病纏身,才致有心疾,原以爲是先祖責怪懲罰,現在卻是稍稍安了些心,原來祖先並不責怪於朕,只要宗室還姓路,只要江山還姓路,就算改了朝號,又如何呢?!”路顯榮道:“先祖有靈,也深知最重要的本質是什麼。朕也是路家子孫,只要將社稷延續,發揚光大,先祖必不會怪罪於朕,對嗎?!”
王公公幹笑,沒有回答。
路顯榮也許說這些話安慰的是他自己。
“不止是北朝廷,朕定能收回南朝廷,統一九州,讓大正朝社稷永續,富貴萬年。”路顯榮理直氣壯的出了大殿。
殿前正對着巍峨山谷,路顯榮張開雙手,道:“這是朕的大好河山,這是朕的萬里江山,如此壯闊而強大,它一定會越來越強大!”
路遙看着他眼神裡的癡狂,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路顯榮果然轉過了頭來,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直叫路遙心驚肉跳,因爲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詭異的感覺。
彷彿看着的是一塊肥肉,一份食物,那個眼神,已經不像是在看着一個人了。
巫祝走了上來,道:“陛下,祭臺已經準備好了,只等良辰……”
“好。”路顯榮淡淡的道:“只在今日便能定下局面了……”
他看了身後的一員將領一眼,那將領會意,匆匆的退出去了。
路遙心驚肉跳,路顯榮這份氣吞山河的氣勢,真是不得了。胃口這麼大,想兩面動手嗎?!一面緊圍京城,一面殺她取心?!
就看他有沒有本事能吃得下這份野心了,心雖不小,可是,他真的太過自負,自負以爲以太子的年輕,涉入朝堂不久便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太子的銳氣,以及決心,還有朝臣的倒向,他真的知道嗎?!
早上天不亮便出了京,現在已經是將至午時了。
路顯榮根本沒有叫人準備午膳的打算,一直在靜等着時辰,似乎在激動的算着倒計時。
京中,太子送走了路顯榮便開始下令,道:“封鎖京中八門,嚴令不得進出,傳孤旨意,擅闖宮門,擅出京門者死!”
“是!”身後的人迅速的運作起來。他們在與時間與生命賽跑,若是跑贏了,可封大臣大將,若是跑輸了,便會化爲枯骨,這是一場豪賭,併到了決出勝負的時刻,不容半分馬虎。
“回宮!”太子道:“吩咐下去,即刻嚴陣以待,按孤的計劃行事。”
“是,”他身後的所有大臣已經得到了命令,一一都散去了。
林侯還候在他身側,聽他的號令,另還有幾個將領也匆匆的趕了過來,緊密的保護着太子,並聽他的調遣。
太子匆匆的回了宮,便緊閉了宮門。
太子臉色嚴肅道:“嚴密查探傳遞宮內外消息者,命宮中所有人不得擅離宮殿,擅離者死!”
那將領一聽便應了一聲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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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密時刻,自然要用重典,這種時候,就是爭生死的時刻,誰也不能心軟。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勞煩舅舅帶着人將母后接過來,”太子蒼白着臉道:“孤怕她搞不清楚狀況,出什麼意外。”
林侯道:“殿下放心,臣馬上去。”
林侯帶着精兵,很快便將林皇后接過來了,林皇后過來的時候人是蒙着的,她發現宮中到處在換防,很多的御林軍直接換上了生面孔,她心裡有點驚慌,臉色有點微白,抓住林侯的手道:“兄長,可是,可是……要出大事了?!”
“太子他,是要逼宮了嗎?!”林皇后道。
“娘娘,這種時候,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問。”林侯道:“我們林家能不能越居一等世家,只看這一次了。”
林皇后心驚肉跳,看着宮中具有大動作,心中雜亂的來到了東宮。
“太子?!”林皇后撲了過來,道:“是不是要出事了?!”
太子傷口還疼,卻勉強的扯出一個笑來,道:“母后呆在兒子身邊,才安全。咱們母子的生死,全在今天了。”
“什麼意思?!”林皇后道:“是你動手,還是你父皇動了手?!”
“父皇若不動手,兒子哪會這麼心急的反擊?!”太子道。
林侯見林皇后呆呆的,怕她壞事,便道:“娘娘沒發現太子殿下重傷了嗎?!”
林皇后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太子臉色十分蒼白,道:“太子,這……你受傷了,怎麼不與母后說?!”
林侯道:“怕娘娘擔心,太子殿下瞞了下來。娘娘,這種時候,不能心軟,陛下想要太子死,而太子不過是自保而已。陛下已經派人圍了京城,大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