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璋紅了眼眶,道:“你如此懂我,我會回饋更好的世界給你。只願你有一日,不再爲這天下蒼生而悲憫。遙兒……我……”最在意的,永遠是你。
“我只要你不能與我生份,我只有你了,就只有你……”馮璋道。
“傻子,你會有天下,有世界,還有同生共死的兄弟,”路遙道:“怎麼能說只有我呢?!”
馮璋動了動脣,沒再說什麼。
他的真心話,在她眼中成了不成器的傻話。
遙兒如此聰慧的人,可是在情感方面,依舊像個傻子。也許她並不傻,只是,心中有了狂妄念想的人是自己。
他纔是那個異類。他一直,一直妄想,要將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這樣不正常的,妄念。
可是即便是妄念,他也絕不放手!
“來看看這個,”路遙將圖紙推給他,道:“召集人手,慢慢實踐吧。”
馮璋看着線路圖,有點暈了,道:“這是什麼?陣法?!”
路遙一樂,笑道:“哪裡是什麼陣法?這是線路圖,是電力學方面的……”
竟又是一門新學科,她總是懂這麼多的東西,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這一切,都讓他緊張而又迷茫,總覺得像道迷,抓不住的令人緊張。
馮璋知道自己有病,可是,他拼命不透出來自己有心病的樣子,道:“電力學,是什麼?!”
“也是一種轉換概念,發電機就是一種輸出設備,現在有了蒸汽機,也可以將熱能轉換成電能,輸出來。”路遙道:“只是初始時成本略有點大,能量是守恆的,不光熱能可以轉換,水能也可以,晉陽近水,若是能利用落差的重力也是可以發電的,只是晉陽水流雖不大,但是能發些電,供些路燈是可以的,路燈,畢竟需要電能不太多。不過若要做燈,還是要找一種金屬。”
“什麼金屬?!”馮璋道:“我派人去尋。”
“鎢,鎢絲可以做燈泡,不過要找到它,還要進行新的改良,才能耐用,”路遙道:“這個東西,需要人手來進行,我看就從孩子當中選吧,小孩子接受能力強,而且也有鑽勁,他們學東西快。”
馮璋道:“好。你要做的,去尋便是了。不管是人手,還是你所說的鎢絲。”
“鎢在這個時代,應該叫重石,你問問江湖上的人,他們可能會很快找到,”路遙道:“只是這個年代,提取它的難度,還是很大啊,不過,慢慢來吧。”
“重石?!”馮璋道:“我知道一點資料,古藉中略有記載。我叫人去開採。”
“嗯,秘密。別人我倒不擔心,只怕路俊林是知道的,”路遙道。
聽到路俊林的名字,馮璋的心緊了緊,道:“好,守密。”
“璋兒啊……”路遙語重心長的道:“孤兒院中孤兒極多,若有要從軍或是做事的女子,你也要重用,給她們一條路,強者,自強不息的女子,自然會爬上來,你只需要給她們一條階梯,她們也會成爲一條中堅力量,去創造世界。女子的韌性,不可小估。”
馮璋點了點頭。
“自古以來,女子皆被男權束縛,不是她們不夠強大,只是因爲被打壓了下去,”路遙道:“但也有很多很多的女子,她們從來志不在後院,她們的眼界在天下,在世界,在務實,在做事。這樣的人,韌性不比男子低。也許有些女子依舊只願做一個普通的妻子,但是,那些想要走上來的人,不要攔着她們……就算只是一些餬口的女子,也要給她們一條路,出來做活計養家,或是成全自己的價值……”
馮璋眨了眨眼睛,聽的認真,因爲路遙就是這樣的人,她從小便對男女有別不屑一顧。即使是現在,她的志向也從不在後院,她雖然好像沒什麼目標的活着,散亂的很,可是,心內卻十分固執的守着一些東西。
“要改變女子的地位,得要從改變她們的經濟能力開始,再在思想上進行引導,總有一天,男女會慢慢的相互尊重,平等的。”路遙道:“一個時代的強大,對女子的敬重便是一個側面反映。我們都朝着這個方向努力可好?!既然做了,就將這些犧牲,這些鮮血,變得更有意義,輔就一條爲子孫後代創造福祉的大道。”
“嗯。”馮璋點頭,道:“如遙兒一樣的女子,讓她們一輩子拘在後院生孩子做家務消磨一生,的確是委屈至極了。我會推進。”
“不可急,慢慢來……”路遙道:“雖然很難,但我會陪着你的。璋兒,你真的是個天生的領袖。”
“亂世需用重典,所以,我一點點的不忍,你不用如此在意。”路遙道。
“我在意,”馮璋訥訥道:“我在意的要死。遙兒所思所想,所憂所慮,我都在意的要死。”
路遙一怔,心中一暖,道:“傻小子,真是沒有白疼你。如此貼心孝敬,以後可要好好替我養老送終啊……”
馮璋怔怔的看着她,然而眼神裡所露出的情愫,也只是冰山一角。
馮璋握緊她的手道:“只要你不生我的氣,我會盡力的去做好。”
“嗯。”路遙輕應了一聲,他還是個孩子啊,如果太苛求他,是不是自己問題也很大呢?!罷了,璋兒能做到如此逆天,做的這麼好,已經極好了。
路遙不再強求,也不再鑽牛角尖。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圖紙的事,馮璋在林家用過飯,便被人匆匆的又叫回去了。
見路遙坐在屋中發愣,龍頭鑽了進來,道:“……不公平,你對他如此寬容,對我,卻如此苛求。路遙,你的心是偏的!”
路遙一怔,回頭看着龍臉一副扭曲的模樣,怔了怔,道:“我的心本來就是偏的啊……”
“……”龍大怒,對她噴了一口氣,道:“你對那個小子,偏心偏的沒邊了,我不過是吃了幾個人,就沒了肉身,還要被你怨,被你驅使呢,他呢,他殺了這麼多人……你卻輕輕揭過了?!那些人該死,就能贖過他的錯了嗎?!他憑什麼有這個權利?!我卻不能,你行事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