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聲音?”
石雲帆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站直了身子,聽着空氣中一聲急過一聲的鐘鳴。
“不知道啊,不過感覺很不妙。”
趙一龍答了一聲,也站起了身。在他身邊,謝武勝、周大童、金俊熙和施瓦辛格紛紛扔下了手頭的東西,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南城警鐘!還有東門警鐘和西門警鐘!韃子攻城啦!!!!!”
在試煉者的帳篷外,一聲嘶啞的呼喊仿若一隻炮仗,把沉睡而混亂的敢死隊營地炸了個通透。無數的嘈雜聲在一瞬間響了起來。石雲帆走到帳篷門口一看,發現已經有不少士兵穿好了甲,緊握着刀,在營地正中的空地中站成了一排一排的雕像。
“看,這就是我們的兵,他們犯了錯,他們不完美,可他們都有一顆殺韃子的心。就算敢死隊是被拋棄的隊伍,是最後一個衝上城牆的隊伍,可他們仍然有一腔熱血,這就夠了,不是麼?”
田伯光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試煉者的帳篷裡,他站在石雲帆身後,和他一起看着營地中央越聚越多的兵士,語氣中有些欣慰。
石雲帆轉頭看了田伯光一眼,他已經習慣了這人的神出鬼沒。在他的身後,試煉者們也早已披掛整齊,等待着石雲帆的就位。石雲帆向田伯光一拱手,從他身邊走過,拾起地上的半身甲,鄭而重之的套在身上,拿起那柄他熟悉無比的斬馬刀,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站到了試煉者隊伍們的最前列。
“我們,也有一顆殺韃子的心!”
石雲帆和趙一龍幾乎是同時,喊出了兩人心中一模一樣的話。田伯光欣慰的笑了笑,把路讓了開來,看着這隊來歷不明的新人一個一個的從自己面前走過,繼而跟在他們身後來到了營地中央。在那裡,襄陽城敢死隊總計九十七名活着的戰士,都目光灼灼的等待着他的命令。
不論是秦能的手下,欺軟怕硬的周老三和李鐵二,還是來自八百年後的世界,到這裡僅僅是做一個任務的試煉者們,又或者是那些已經在敢死隊生存了一段時間,身上多了幾道傷疤的老兵,李豐年、劉三刀和鼠六兒們,所有的人在鐘聲響起的那一刻都做好了準備,做好了爲這座城市去死的準備。
“很好,很好!”
田伯光走到衆人面前,一臉堅定。這個本來的淫賊在下午的日光下,竟然有了些威嚴的感覺。他輕輕吸了口氣,大聲說道:
“知道麼,兔崽子們,這就是我喜歡你們的原因!”
站在田伯光面前的衆人一陣鬨笑,等鬨笑聲結束了,田伯光纔開始繼續講話。而就在田伯光開始講話的同時,所有的試煉者齊齊一震,聽到了那久違的、冰冷的系統提示。
“試煉者對關鍵人物產生重大影響,主線任務二激活:改變郭襄的命運。”
“試煉者對關鍵人物產生重大影響,主線任務三激活:在城破之日,保證郭靖和黃蓉不死。”
“我擦!誰幹的!”
石雲帆被這個提示一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喊出了聲。這也太坑爹了吧,所有人都知道襄陽是守不住的,郭襄是要出家的,郭靖夫婦是要戰死的。這是哪個不靠譜的同伴激活了這種坑爹的任務!
改變郭襄的命運還好說,畢竟她只是個單相思的少女,想一想總有辦法。可郭靖
守襄陽已經守了三十多年,肯定有無數人做過他的思想工作,放着好好的武林大俠不當,非要來趟這攤國家戰爭的渾水。他一個人的力量再怎麼強大,又怎麼能坳的過歷史的大勢!
要想讓郭靖和黃蓉活着,就要保證襄陽不失,可他媽的誰能保證襄陽不失?就憑他們七個來自八百年後的普通人??
和石雲帆一樣,瞭解故事背景同時也聽到了系統提示的幾位華夏試煉者的面色都不好看。這兩個主線任務一個比一個難,而且目前看根本就沒有解決的希望。從前面的提示看,顯然是有人在某些關鍵人物的耳朵邊亂說話,把不該說的話說了出去,才產生了這樣的連鎖反應!
“是安妮惠!”
趙一龍啞着嗓子低聲說道,石雲帆點點頭。他也同時想到了這個唯一一個遊離在敢死隊之外,有機會接觸郭襄、黃蓉或者其他什麼人的女隊友。本來讓她去當侍女,是因爲敢死隊實在不適合女人生存。可當侍女你就好好當侍女啊,別有事沒事的亂嚼舌頭行不行,現在因爲你亂嚼舌頭,把我們所有人都坑了,任務做不完,大家都難看,到時候怎麼辦?
然而,憤怒歸憤怒,無措歸無措,石雲帆們並沒有太多時間糾結主線任務的事情。因爲石雲帆剛剛那聲驚叫,已經吸引了敢死隊所有人,包括田伯光的注意。
“石生,你想說什麼麼?”
田伯光饒有興致的看着石雲帆,語氣裡有些好奇和探究。
“我,我,那個,這些鐘聲都是韃子乾的!我要殺韃子!”
石雲帆急中生智,轉移了注意力。趙雲龍也是個有急智的人,一看石雲帆給瞭解釋,立刻在一旁舉起了自己的扎馬刀,大聲的附和道:
“殺韃子,殺韃子!”
隨着趙一龍有節奏的呼喊,其他的試煉者也反應了過來,他們加入了呼喊的陣列,加大了“殺韃子”的聲浪。緊接着,就在田伯光沒來得及說任何話之前,更多的聲音加入了進來,所有的敢死隊成員都繃着臉,大張着嘴,把自己對韃子的憤怒嘶吼了出來。
“殺韃子!”
“殺韃子!”
“殺韃子!”
喊聲激起風沙,吹過田伯光的臉頰。他看着面前激動萬分、戰意盎然的敢死隊成員們,大笑一聲,聲音中的內力把笑聲傳的很遠。
“很好!不愧是襄陽的兵!你們想殺,老子就帶你們去殺個夠!劉三刀,王七,你們帶隊,目標南城門!”
田伯光也是個懂得借勢的人,他看石雲帆無意中調動了所有人的情緒,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追究石雲帆那句莫名其妙的話的責任,乾脆順水推舟,拉着自己的隊伍上了戰場。
對於從未經歷過古代攻城戰的試煉者們而言,當他們來到了南城的時候,已經被所看的景象震驚了。和他們第一天來到襄陽上城牆值班的時候不同,現在的南城牆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其中不少人手中拿着弓箭。而在城牆內側的腳下,一口接一口的大鍋正被夾架在火焰上灼燒,也不知裡面是沸水還是火油。至於之前極少在襄陽城看到的百姓,這時也一羣一羣的出現在了城牆下方。他們幫忙搬運滾木,傳遞武器,甚至有些人手中已經拿好了刀,就等着有機會的時候,衝上去填補缺位。
在這一片忙碌之中,南城門的鐘聲終於停了
下來。十幾個不同調門的喊聲立刻取代了鐘聲,對現場紛亂的士兵和百姓進行起調度和指揮,讓這一片無序的場面有了些隱隱的秩序。
“簡直……酷斃了!”
謝武勝的聲音壓抑着興奮。據說每個人男人血液中都有戰爭的因子,謝武勝之前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但是當他看到面前的場面,聽到那震耳欲聾的鐘聲,感覺到空氣中燃燒着的焦灼和戰意的時候,他也情不自禁的沸騰了。
“頭,我們現在可以幹些什麼?”
有一位石雲帆不認識的士兵當先向領頭的劉三刀和王七提問。在這一刻,他們已經忘記了敢死隊可以在最後時刻再上戰場的規則,也忘記了多活一會的卑微願望。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燃燒着戰意和怒意,只希望能把那些韃子們,統統殺個乾淨。
“我們等着,現在城牆上人太多,我們上去只會添亂。你們不要隨便過去搬東西,咱們是敢死隊,敢死隊的命要留在最關鍵的時刻用。現在浪費寶貴的力氣,可能我們最後就差那麼一點力氣把最後一個敵人砍下城頭。所以,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休息,休息!”
劉三刀顯然是見過世面的,他的命令條理清楚邏輯嚴謹,敢死隊成員們也沒膽量反駁他,大家陸陸續續找了地方待命。看着面前的場面,等待着戰爭的開始。
“我說,從鐘聲敲響,到敵人攻城,中間會有多久?”
周大童坐在石雲帆旁邊,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誰知道這個年代的攻城流程是什麼!”
石雲帆也答不上來,他的心裡也有些激動和燥熱。一方面是因爲他們的主線任務一終於有了着落,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華夏人刻在血液裡的守土情節。
“應該還要一會吧……”
趙一龍挪了挪身子,擠到周大童身邊,低聲講出了自己的猜測。石雲帆剛想回話,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了遠處空中騰起的黑點。
“是投石機!大家小心!!!!!”
一個嘶啞的生意在繁忙的陣地中響了起來,不過和石雲帆猜測的不同,並沒有幾個人因爲這句話逃跑或者移動,大多數人只是擡頭看了眼頭頂的天空,繼續幹着自己的工作。
“他們怎麼不躲?”
金俊熙在聽到有人喊投石機的時候,就已經不知道從哪拿了頂鍋子頂在頭上,石雲帆被他的樣子氣笑了,指着他說道:“兄弟,投石機的石頭砸下來,你這麼搞是沒用的!”
金俊熙一瞪眼,答覆道:“多少安全一些吧!能擋些碎石也是好的呀!”
其他幾位試煉者笑笑,不再理他。而這時,他們的火正王七也走了過來,叮囑他們不要亂跑。
“王隊,這投石機來了,我們不躲行麼?”
石雲帆剛把問題丟給王七,就聽到了連續幾聲巨大的彭彭聲,那是頭一批石頭落地的聲音。石雲帆循着聲音望去,發現有些石頭砸到了城牆內側的空地上,砸出了一地血漿。更多的石頭砸在了他的身後,砸在了襄陽的城內,也不知道傷害情況如何。
“躲不躲都一樣”,王七也順着石雲帆的目光看了眼被砸中地方的慘狀,才繼續說道:“韃子的投石機不是很準,會不會被砸到要看運氣。躲不躲其實影響都不大。我們守城守了這麼久,早就知道躲是沒用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