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巖島,夏日午後。
站在海邊懸崖上的男人迎着海風佇立,帶着鹹味的風從他的臉側吹過,繼而打着旋飄遠。從最開始看到海的驚喜與激動,再到日夜相伴的習以爲常,也不過只用了一年的功夫。
“又在想你的任務了?”,許可兒端着一個托盤從男人身後走了上來,和他並肩站在了一起。石雲帆伸手拿過杯子,喝了一口,還是熟悉的味道。
“這都多長時間了,二級基地也打開了,就不能做點更好喝的飲料?”,雖然是在抱怨,石雲帆卻並沒有太多抱怨的意思。許可兒笑笑,拿起托盤上的另一杯飲料,自己也喝了一口。
“沒辦法,畢竟是我自己做的第一杯飲料,喝習慣了覺得味道也挺好。”
“好吧,隨你,反正我們也不指着這個活着。”
石雲帆應了一句之後沉默了下去。從那場天國競技的任務結束已經有大半年了,本來躊躇滿志準備進入C級的升級任務遲遲不來,而在此去往香格里拉的石雲帆,也再沒有找到那個世界。就好像有種不知名的力量,把所有之前他經歷的東西,都鎖在了他自己的腦海裡。
哦,不,還有一個人也是知情者,許可兒。
“天國競技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出問題,兩個任務之間相隔大半年也是正常的,我們現在還是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現在海底的擴張怎麼樣了?”
“還不錯”,說到自己最得意的內容,許可兒明顯神采飛揚,“這座島地下的礦脈非常巨大,哪怕是在我那殘缺不全的資料庫裡,也很難找到與之匹配的規模。而且,我總覺得的這個礦脈還在生長……”
“礦也會生長?”,石雲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繼而自嘲的笑了笑,“我忘記了,不生長,哪裡來的礦脈。”
“對啊,礦脈是會生長的,但是那一般是以萬年計算的時間,現在這個晶石礦,卻好像每天都在長大。有時候明明我們已經完成開採的地方,還能發現零星的新礦石生長出來,也非常有趣。”
“明白了,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吧?”,石雲帆側過頭,“達到規定面積,不就可以解鎖人類科技了麼?”
“恩,不過我們需要一個陸上的基地,一個能夠脫離水下的地方。人類的基地和蟲族的不一樣,在水下的話,還是缺少適應性,而且他們也不能做基因調製,只能在地面上建好了,再生產水下適應的設備。”許可兒對這一塊的東西非常熟悉,石雲帆問起第一時間,她就給出了答案。
“那就是要曝光咯?”,石雲帆明白許可兒的意思,“現在我們的實力能曝光麼?”
“迅猛獸、刺蛇,飛龍和海龍都有了足夠的儲備,特殊兵種也生產了一些,只要不爆發核戰爭,佔領的土地不是太大,應該還是問題不大的。”,石雲帆的問題許可兒早就想過,“不過我建議選一個島嶼,最好是人少的,也不是旅遊景區的,這樣等人們發現的時候,我們就已經
擁有建成的人類基地了。而且依靠已經建成的人類基地,我們可以生產能夠在水下運作的基地,增加隱蔽性。”
“其實只是需要一個橋頭堡,對吧?”
石雲帆看許可兒點了頭,在腦子裡想了五秒鐘,把自己記得的島嶼想了一遍,終於想到了一個。
“要不就那個吧,薩摩卡卡,我記得曾經看過一篇報道,那是一個沒有水源的島,人跡罕至不能生存,不過面積還可以。但是因爲位置不好的原因,雖然屬於一個小國家,但是島上也沒有駐軍或者其他的什麼,屬於一個無人管理的荒島。”
“薩摩卡卡?”,許可兒低頭想了一會,通過精神力鏈接進入基地,在地圖上找到了這個島和更多的資料,“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就它了!”
“好,那行動吧,低調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在這個世界上顯露自己的力量了。”
石雲帆輕輕嘆了一口氣,看向了遠方。海風輕輕吹拂着海面,好像溫柔的情人在輕輕的調情,海面的波濤一起一伏,和他的心情一樣,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世界,到底怎麼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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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乘風是個大富翁。
很大很大大富翁。他旗下的資產,算上上市的和未上市的,足足有超過一千億華夏幣。對一個苦日子出身的窮孩子來說,這種成就已經非常值得驕傲和自豪了,但是周乘風覺得還不夠。
不夠,是因爲他想有更多的錢,更多的財富,控制這個世界上更多的資源。他也一直在按照這個目標努力,向着這個方向努力。雖然已經五十九了,但是周乘風把自己看成了一輛不斷加速的火車,根本沒打算給自己留下休息的機會。
然而,這輛不打算停車的火車,終究還是停車了,而停車的原因,是每個人都無法逃避的東西,疾病,和死亡。
周乘風得了病毒性腎炎,很嚴重的那種,他的兩個腎正在壞死,一個已經徹底失去了功能,一個只剩下不到5%的代謝功能,這點代謝能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周乘風實現自己的夢想和願望。
“我要活着,我要活的很好!”,躺在病牀前,看着血液透析儀抽出自己的血液,周乘風的語氣非常嚴肅,“我不管什麼代價,我也不管合不合法,我要求你給我找到能讓我恢復的辦法!明白麼?”
“我明白了,請周總放心!”
站在病牀前的西裝男是周乘風的秘書,男性。他深深的鞠躬,起身的時候已經滿臉嚴肅。作爲周乘風的貼身人,周的成功就是他的成功,如果周死了,他的事業也要被徹底摧毀,他沒有退路。
“那我告辭了,老闆。”
“去吧。”
周乘風無力的揮揮手,閉上了眼睛。其實腎衰竭這種病在現代醫學中並不能算是絕症,只要能找到腎源,不管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他都能繼續活下去。但是作爲一個成功人士,一個追求生活品質的有錢人
,周乘風並不滿足。他可不想在腎移植之後吃一輩子的抗排斥藥物,忍受各種併發症的困擾,變成一個廢人。
周乘風的人生經驗告訴他,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隻要捨得花錢,一般都能找到更好的答案,他不是醫生,也不是專家,但是它知道這個原則在世界範圍內都是共同的,所以他才堅持透析,拒絕腎移植,是因爲他在等待,等待一個可以讓自己的病治療的更完美的方案。
“請問……您是周乘風周先生麼?”
正在閉目養神,回憶自己光輝燦爛的一輩子的周乘風,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打斷了思路。這讓周乘風很不爽,他居住的可是醫院的特級病房,外面還有自己的保鏢,那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地方麼?
“你是誰?”
睜開眼睛的周乘風看到了一個穿着西裝,面帶微笑的男人,可他並不認識這個人。
“保鏢——”
在看到陌生人的一瞬間,周乘風就不想再和他聊天,他高聲呼喊保鏢,一隻手也按住了報警器,只要這個男人有任何不軌的想法或者動作,他就會立刻按動電鈕,把這個人帶走。
“您的病!我有辦法!”
男人似乎並沒有因爲周乘風的態度感到驚訝或者緊張,他只是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億萬富翁中的億萬富翁。從門外衝進來的保鏢站在了他的身後,在得到了周乘風的眼神示意後,並沒有輕舉妄動。
“我的病?你有辦法?”
周乘風重複了一句,繼而笑了起來,“我得的又不是絕症,又怎麼會沒辦法,你想要多少錢?爲誰工作?”
“周先生,我並不是開玩笑,我想要的錢只有在讓您滿意後纔會索取”,男人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我知道您是一個對生活要求很高的人,哪怕現在就有合適的腎源,您也一直拒絕移植這件事,就讓我知道您一定會喜歡我們的產品。”
“你的推銷技術太老了”,周乘風一聽這個男人濃濃的推銷口氣,就有些失望。這種街頭保險營銷員一樣的語氣,又怎麼可能解決他的問題。
“周先生”,男人好像感覺到了周乘風的輕蔑,他嘴角動了動,吐出了一個詞。
“克隆人,自體腎移植術。”
來人說的詞就好像一個帶有巨大魔力的錘子,直接把牀上的周乘風震到了呆滯,他愣了好一會,才勉強笑了一聲,“這個笑話可不好笑。”
男人並沒有因爲周乘風的頑固而放棄,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把他遞給了周乘風。“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您的透析一週只需要兩次,其他時間您都是自由的。如果您對我們的業務有興趣,請聯繫我,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對了,派人來看看情況這種事,我們是不允許的喲。”
周乘風沒有理他,只是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張名片上。那是一張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名片,上面只有一個聯繫方式,一個名字和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