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忘初心

楚雲劍傷谷玄、谷蒼和谷芒三人時,曾短暫地爆發出凝丹境的氣息。

谷家的人微微一愣,暗暗搖頭,只道自己感應錯誤了。他們知道,族中此行派遣的高手中,唯有離長老一個達到了這個境界。

不是自家的,難道還能是對方的高手不成。

凝丹境強者,即便在他們族中,也是屈指可數,在這個小城裡壓根就不該存在。

加上楚雲爆發氣息只是一瞬,谷家大多數人都以爲是錯覺。

就連楚家族人們,絕大多數也沒認出這道本該覺得熟悉的氣息,再見卻如初見。

十幾年是段漫長的時間,足以將先前感到刻骨銘心的東西,漸漸地抹去痕跡,不知不覺遺忘在偏僻的角落裡。

可是,仍有小部分人面露疑惑之色。

不知怎的,這道氣息總給他們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很多年前,曾經感受過一般。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困惑的人皺眉細想,有的自嘲一笑,將此事拋到一邊,一心敵人戰鬥,有的想出緣由,神情很是複雜。

久違了啊,這道氣息。它的主人多年前曾創造奇蹟,之後遭遇變故,痛失大好前途,人生陷入低落,不料當家族面臨危難之時,卻再次出現了。

上次出現時,是那麼的光芒萬丈,創造出前所未有的奇蹟,楚家這麼個小家族,孕育出的兒郎從雲集的驕子中脫穎而出,破除重重難關,得到靈武院導師,獲得彌足珍貴的學員名額,開創了裂巖城這片地帶前所未有的先河。

那束光芒無比耀眼,以至於過了這麼久的時光,仍然有人緬懷當年那顆尚未隕落的星辰,追憶彼時之輝煌。

那麼,相隔多年,又一次出現,能否再創輝煌,從兇名昭著、氣勢洶洶的谷家人手裡,力挽狂瀾,將楚家從滅亡中挽救?

姜雷正配合楚風與強他們一籌的谷真激鬥,氣息出現的一瞬間,無須分心用眼看,便知道是楚雲,追隨雲哥這麼多年,對方的氣息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裡。

縱然窮盡一生,昔日初心不變!

“沉寂了好久啊,終於復甦了嗎?雲哥。”

姜雷眼中有些溼潤,原本疲憊的身體,霎那間就充滿了無窮的能量。楚風和他一樣,也是狀態神勇。兩人鬥志昂揚,元氣爆發,罡風連天,劍影重重,將谷真籠罩其中。

谷真忙凝神應對,兩個對手,縱然聯手,也和他旗鼓相當,可這陣子也不知吃了什麼藥,突然就生猛了起來。若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說不定還會陰溝裡翻船,交代在此地。

他們三人間的戰鬥,突然火爆了起來,元氣爆發,威壓波及處,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也是龜裂開來,道道裂縫縱橫,望之觸目驚心。

小型廣場般的十字路口,沿街店面懸掛的燈籠釋放出溫和的光芒,驅散了漸漸降臨下來的黑暗,亮如白晝,絲毫不影響戰鬥。

谷離周身氣焰升騰,碎石聲起,腳下地面支離破碎,鷹隼般的雙目凝視楚雲,忽然精光一閃,擡起右手,掌心朝向楚雲,元氣凝聚其上,墨綠光芒大盛,道道光線四散開來,部分映照在谷離臉上,顯得頗爲森然。

轟!

他右手掌心發出一道兒臂粗的元罡,帶着讓人難以忍受的腥臭味道,化作一道虹光,風馳電掣,直取楚雲。

釋放的元罡凝實無比,比起黃鎮嶽之流不知要強上多少倍。雖然只是他試探性地一擊,卻絕非化罡境所能承受,若不知天高地厚,自恃其能,必將落得極爲悽慘的下場。

此次遠程襲擊來勢極快,不容楚雲盡數躲過,楚雲眉頭一皺,腳下移動,略側身子,避其鋒芒,暗金元氣凝聚劍刃,顯得極爲的鋒銳,用力往外一磕,將谷離轟出的元罡砍偏,穩不住身子,後退一步。

劍刃之上,暗金顏色消退,恢復原本色澤。顯然,擋開了谷離的轟擊,劍上此次凝聚的元氣也給消耗完了。

墨綠元罡給楚雲砍偏,向路邊的一家店面飛去,轟在牆上,由石磚對壘的牆又厚又堅實,卻也給轟開一個大洞,洞口邊緣出出現一道道裂縫,轟隆一聲,整個房子都倒塌了下來。

接觸的谷離元罡的石磚斷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者,石料遭受劇毒,軟化了下來,滴滴流淌下來,化作一地的石水。

谷離隨手發出的元罡,竟能將砌牆的石磚輕易腐蝕,很顯然,他在魔蛇玄功上造詣極深,絕非習練未久的谷峰可比。

即便是以堅固著稱的石磚,碰到他的元罡,都給破壞成這樣,可想而知,若是人的肌膚碰到了,後果該是何等的嚴重。

這家店內部,只有老闆和幾個跑堂的,大難不死,身上有給碎石砸中的輕傷,臉色不怎麼好看。

元罡再偏一點,就要轟在老闆身上了,老闆面無血色,幾個跑堂的也是嚇了一跳,牙齒咯吱作響,雙腿連連顫抖。

他們皆是未曾修武的普通人,一場慘案差點兒發生在眼前,焉能不怕?

毒氣形成雲霧,開始蔓延,眼見綠森森一團毒霧,逐漸地接近,老闆和跑堂們顧不得後怕,發了一聲喊,從地上一躍而起,跨過一地碎石,推開斷壁殘垣,往外面跑去。

附近一些店面雖然門關着,卻有人在窗紙上戳個小洞,通過小洞一直在觀察外面戰況,眼見躲在房裡也沒用,個個膽寒,人人色變,從後門出去,抱頭鼠竄,有多遠跑多遠。

店面雖是自己財源,不太捨得拋棄,可小命更加重要,至於店面,來不及收拾了,聽天由命吧。

這下遠程攻擊威力雖驚人,谷離也沒打算單靠這個,就把一位同級高手解決掉。

元罡一轟出,他腳掌一跺地面,地表更加破碎,其人卻是借力一個前衝,到距楚雲僅有一米之遙,身形突然消失在楚雲面前,氣息也變得隱晦起來。

楚雲面不改色,值此大難之際眼睛反而閉上了。雙眼雖然閉上,感應卻清晰了好多倍。

某些時候,眼見的未必真實,唯有心靈本身,纔不會背叛自己。

他雖然沒有和楚天一樣,兼修精神力,但他精修劍法多年,早早就踏入如臂使指的境界,火候之深,遠在飛揚之上。

兩人天分俱是不俗,可畢竟習練時間差太遠了。

一般來說,能將劍法境界提升到一定境界的人,都是感知極其細膩之輩,雖然不能像念師一樣,用精神力凝聚術法,御動利器傷人,卻也能做出與之類似的感應和探測。

楚雲身後空氣一陣波動,突然有一隻手爪劃破空氣,向他的後心狠狠抓去。

元氣凝聚之下,爪尖墨綠幽幽,五指張開,形如一把把毒匕。

若是給這東西抓上幾下,身體受到的傷勢還在其次,毒素一旦自傷口入侵心臟,頃刻之間便會斃命,端的狠毒無比。

楚雲彷彿背後長了眼睛,回過身來,元氣凝聚寶劍,手持寶劍迎向谷離手爪。

劍刃和爪尖相交,發出金石交擊之聲,火星一陣明滅,旋即,谷離用手將劍刃一把抓住。

谷離手上戴的手套,也是件質地優良的凡兵,不在楚雲手中寶劍之下,兩人四目對視,陷入角力。

楚雲將另一隻手附在劍柄上,雙手持劍,加重力道,劍刃倒向谷離一邊,谷離單手難支,左手也來拖住劍刃。

兩人丹田內丹顫動,各自用上十成力量,吐氣開聲,奮力往外一推,皆是擦着地面後撤一段距離,腳掌深入地面,碎石翻涌,宛如波浪,路面給犁出深深的溝壑。

谷離略作調息,再度撲向楚雲,展開攻勢。施展身法,忽隱忽現,從四面八方進行攻擊,攻勢洶涌,爪影幽綠,縱橫交錯,切割空氣,楚雲劍法綿密,劍光護定身子,見招拆招,不亂分寸。

然而,谷離攻速委實太快,楚雲雖然已經盡力,可大多數時間都在防禦,每接七八招,方能用劍反擊三兩招。

谷離漫天攻勢一收,貼着楚雲身子而過,交錯的瞬間,谷離用右手鐵爪在楚雲左臂上劃開五道口子,破掉皮膚,鮮血流出。楚雲也在谷離肩上斬了一劍。

表面上谷離傷勢較重一些,然而谷離並沒有露出沮喪的表情,嘴角反倒掀起一抹猙獰,漣漪般蔓延開來,整張臉龐都顯得十分陰森,“老夫的魔蛇毒,滋味可不好受,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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