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和楚天走出酒樓後,又逛了商鋪和首飾店,楚楚接連買下許多漂亮衣服和五花八門的首飾,此外還有些小玩物,種類繁多,故不逐一列舉。
這些東西種類雖不同,卻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具備濃郁的本地特色,也就是說,出了裂巖城,去別處就很難弄到的。
“姐姐很長時間回不來,想念這裡的時候,或可取出其中一件,看到這些本地出產的物品,彷彿回來一次一般,思念的情緒也能得到排解。”楚天察覺到楚楚瘋狂購物的原因,心中頗爲感慨。
然而,楚天這個時候所能做的,就只是在楚楚買紀念品時,默默地在身邊陪伴她了。
一家衣服鋪子裡,楚楚在對幾件五顏六色的衣服挑挑揀揀,楚天正在乖乖地等待,不料楚楚突然回頭,手裡拎着兩件裙子,向楚天問道:“小天啊,你覺得這兩種款式,那個更漂亮一些。”
夜色已深,楚天也有些困了,倦意上來,正在發愣,不妨楚楚問得突兀,擦了擦眼睛,將楚楚上下打量了一番,見粉色衣裙將嬌軀勾勒出曼妙曲線,下意識地回答:“我覺得你身上的就不錯,穿着很好看。”
“你在胡說什麼呀。”楚楚玉手一抖,差點沒把手中裙子掉落地上,紅着臉斥了一聲。
店鋪安排一位女侍者替他們服務,就在楚楚身畔,這會子笑眯眯地看着楚楚,卻讓她臉紅如燒,更加的難堪,一時有些下不來臺。
“啊。”楚天猛地醒悟過來,在楚楚變得羞澀的目光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忙仔細地查看楚楚手裡的兩件裙子,經認真查看、反覆比較,覺得除了顏色一紅一綠有所不同,此外並無區別,簡直一模一樣。
他一個稚嫩少年,雖然不能說粗線條,卻哪裡會對女孩子所穿裙子的款式有認真研究?
楚天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尷尬,用手搔了搔腦袋,不好意思地道:“我覺得,都很好啊。”
“跟沒說一樣。”楚楚輕哼一聲,卻是藉機下臺,厚着臉皮,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吩咐旁邊的侍女,“兩個都要了,配套的薄衫也要。”
那侍女含笑點頭,從楚楚手裡接過裙子,又取與之相配的薄衫,整整齊齊地摺疊好,放在用厚紙做得手提袋裡,楚楚結了賬,從她手裡接過,拎着手提袋,喊上楚天,兩人一道,在侍女依舊笑眯眯的目光中,逃也似地出了衣服鋪子。
之後,楚楚又逛了幾家店,依照楚雨的喜好,買了不少禮品,知道所有店鋪都關門了,才拉着楚天返回。
買來的東西很多,幸虧有容戒這種東西,才能兩手空空,走得輕輕鬆鬆,無拘亦無束。
回去時兩人走了小路,時間雖然已經挺晚,卻均是不願走得太快,手挽着手,不緊不慢地並肩行走。
似乎存心想稍稍延長一點獨處的時間,欲把時光挽留。
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僻靜的小巷子,這種時辰,兩旁人家已經熄燈安睡,月輝淡淡地灑落下來,映照在楚楚俏美的臉頰上,散發出瑩潤如玉的光澤,看上去頗爲的聖潔。
楚天似有所感,不時瞥她一眼,偷偷摸摸,卻勝在不受干擾,別有一番情趣,使他深深陶醉,樂在其中。
走到一顆高高大大的樹下,茂密的枝葉將月光分成斑斑點點,這對年輕的少年少女彷彿置身於光陰交替之中,整片天地彷彿都是徹底地靜謐了下來。
楚楚突然轉過頭來,明眸含着七分怒意三分威嚴凝視楚天,俏臉十分嚴肅地板着,櫻脣輕啓,語氣輕柔,內容卻讓心裡有鬼的楚天一陣心驚肉跳,“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你在偷看我?”
“沒啊。”楚天臉色一變,連矢口否認,眼珠連轉,開始思考合適的藉口。
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楚楚發現內心深處鬼畜般的不良念頭的。
不過,一路走來,連鬼影都不見一個,任他平時機智百出,可這會子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連基礎的底料都沒有,又如何能生編硬造出不蹩腳的理由。
“明明看了半路了,還不承認。哼,敢做不敢認的膽小鬼。”楚楚見楚天一臉焦急,彷彿熱鍋上的螞蟻,又在暗暗思索壞點子,覺得很有趣,忍不住撲哧一笑,可臉上那怒意再也裝不起來了。
“好呀,你敢逗我,看我替天行道懲罰你。”楚天佯怒,鬼使神差般的,伸出雙臂向楚楚抱去。
他此舉純粹是小孩子心性,也沒存不良的心思,純粹是本能的舉動。
楚楚嬌軀一縮,本能的退後兩步,旋即眼瞳深處掠過一抹莫名之色,竟是站在原地,不避不讓,端起作慣姐姐的架子,目光中含着一絲冷意,兇巴巴地望來,竟是含着十成的威嚴。
頗具規模的酥胸在粉衣之下一起一伏,顯示着她心裡的怒氣,亦或是不知究竟的不安分。
楚天眼看就要近前,正遇上她冷冷的目光,不禁暗自一凜,雙手眼看就要得手,卻硬生生地停頓住,難以再前進一步,身子也是僵硬下來,臉上訕訕一笑。
見狀,楚楚撞鹿般的心頭方纔平靜了下來,暗道好險。
楚楚伸出嬌嫩小手,拉着楚天僵在半空的手,兩人繼續前走,穿過這片小巷子,前面是規模不大的小道,白天頗具人流量,卻又與時深夜,依然靜悄悄的,月光明朗起來,不時會響起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狗吠聲。
不過,經過方纔的小插曲,兩人收斂了許多,半晌無語。
“小天,你生氣了麼?”楚楚含着歉意開口,打破了僵局,也打破了空氣裡的寂靜。
“沒啊,你爲什麼會這樣想?”楚天有些納悶。
楚楚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將胸脯一挺,理所當然地道:“你沒生氣,爲啥半天都不看我一眼,明明剛纔瞧得那麼起勁,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楚天臉一黑,心裡慘嚎一聲,暗道,“姐姐,咱能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吧,我都快羞愧死了,你還不依不饒,到底是要搞那樣啊。”
“這樣吧,爲了彌補剛纔的錯誤,姐姐給你瞧個夠,絕對沒二話,好不好?”楚楚俏臉紅撲撲的,言辭慷慨,興致勃勃。
楚天無語,不知道這是否試探,因此不敢冒然接話。
見他沒反應,楚楚又將俏臉一般,佯怒道:“你再不看我,那我就生氣了。”
楚天幾乎要哭出來了,他怎麼從來不知這位小姐姐還有這面刁蠻的性格呢,誰能告訴他,他善解人意、溫柔可親的楚楚姐去哪裡了,誰來替他找回?
其實,這種事也不難理解,楚楚小時候能幹出毀壞一位煉藥師一爐丹藥的光榮事蹟,想來也不是什麼善與之輩,雖然年長學會禮貌,懂得理解,養成人見人喜的可親性格,可若想將其當成一個傳統的淑女看,那還是太不現實了。
楚楚見他無動於衷,忽然莫名的傷感,幽幽地嘆了口氣,輕輕地說:“你今晚不看我,若不看夠了的話,那改天如變了主意,想再看哪怕一眼,都是不能了呢。”
楚天也是聞言感懷,心裡像是被什麼硬物堵着,說不出的難受,望向楚楚,卻見那俏臉之上,不知何時掛上晶瑩的淚珠,將射來的月光分散成彩色光芒,宛如沾染一滴滴清涼雨露的嬌嫩玫瑰花瓣,竟是有着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遂擡起衣袖,用乾淨袍袖的細膩布料替楚楚擦拭臉上的淚珠。
楚楚臉一紅,自己也去錦帕徹底擦淨,雙手揉搓着衣角,垂下螓首,不好意思地道:“小天,對不住了,我也不知自己今晚怎麼了,總是沒事找事...”
楚天卻是開口將她話語截斷,“姐姐。”
“嗯?”
“我求你一件事?”楚天銀瞳凝視楚楚,是她心臟狂跳,一下一下的,弄得自己都有點暈眩,如在雲裡霧裡,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對深邃的銀瞳中,楚楚時常能見到憂鬱,不知從何時起,便陷入其中,連帶着對楚天有了好感,這便是這份感情的起源。
“小天他會求我什麼呢?”
楚楚這般想着,水眸裡不經意流露出憧憬,芳心不由得怦然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