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趕了出來,彩雲大腦一片空白,機械的走到小區門口,再也走不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區門口是進進出出的人羣,進進出出的車輛,不管是行走的人,還是坐在車內的人,他們,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而她,向彩雲,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哪?
淚水,沿着臉頰一滴滴落下,她和曾豪,懷着年輕的心,滿懷熱忱的來到這個城市,求學四年,畢業了,只不過想在這個城市有份工作,有口飯吃,而這,竟被無情的剝奪了!
是這個社會太殘忍,還是這個城市太殘忍?
她就這樣,跌坐在小區門口,任淚水盡情的落下,而這個城市夠冷漠,竟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安慰一下這個近乎絕望的女孩。
哭,哭有什麼用,一點用都沒有,她想起芊芊說的這句話,使勁的摸掉眼淚,努力的站了起來,是呀,她,沒有這個面子說動姚美麗,那麼,有誰能說動她,她會聽誰的?
陳樹昆嗎,年輕的妻子受了委屈,他,肯定會站在他妻子這一邊,他絕對不會爲了一個小小的書法老師,而得罪他的妻子姚美麗。
陳樹昆是不會幫她的,那,還有誰哪,還有誰能幫她,姚美麗身邊親近的人,除了陳樹昆,還有誰哪?對,還有朵朵,可她還是個孩子,大人之間的事,她怎麼會懂,她怎麼能跟孩子張口,怎麼能去求孩子,這,肯定不行的!
是呀,還有誰呀,陳飛,這個名字突然鑽進她的大腦。
她記得芊芊說過,那次陳飛在夢碎烏托邦KTV過生日,巧好碰到一個胖冬瓜欺負芊芊,他痛打了胖冬瓜,並替他付了款,加上過生日的錢,一共花了好幾千塊錢,最後結賬的時候,經理竟讓給免了單,如果不是老闆交代,一個給人打工的經理哪敢隨便給人免了這麼多錢的單?
這陳飛,肯定和他們的老闆陳樹昆有關係,他們是什麼關係,難道,真的像她們猜測的那樣,是父子關係,真要是那樣,他陳飛,肯定認識姚美麗,說不定,說不定他能幫上什麼忙。
想到這一點,她立馬又來了精神,她趕緊打電活給芊芊,“芊芊,別睡了,你趕快起來,然後在樓下等我,我一會過去接着你,咱們去找陳飛。”
“姐,我這心裡擔心着你和我哥的事,怎麼能睡的着?你剛纔說什麼,說去找誰,你再說一遍!”
“你趕快下樓吧,我打車過去接你,咱們見面再說。 ”
芊芊忙換了衣服下樓,這個彩雲,平時節約的連搭個公交車都捨不得,這會,爲了曾豪,從早上到現在,打了的士跑來跑去,也不說心疼這點錢了。
芊芊站在路口,遠遠的看見彩雲透過一輛的士的玻璃窗向她招手。
芊芊跑過去上了車,看着面色通紅的彩雲道:“姐,你怎麼了,這臉怎麼這麼紅?”
“我沒什麼,可能是上午不停的跑,熱的吧。”她不想讓芊芊知道她發燒的事。
“噢,那你見到我們老闆娘了沒有,她怎麼說?”
想起剛纔姚美麗那一番惡毒的話,彩雲黯然傷神,半天,才輕輕道:“芊芊,你說的對,人家,都是天上的人,而我們,就是地上的螞蟻,這隻螞蟻那麼不小心,虰了她一下,影響了她的心情,她哪有不掐死這隻螞蟻的道理?我雖然是她女兒的老師,但是仍然只是一隻她討厭的螞蟻,她,怎麼會給一隻螞蟻面子?不會的。”
芊芊也久久不語,她的老闆娘,肯定說了什麼難聽的活,不然彩雲也不會這麼絕望,這個姚美麗,真是可惡,不就是仗着手裡有點錢,就這樣隨意的欺負別人,要是有一天,我芊芊成了有錢人,我肯定替彩雲出這口氣!
她不願再勾起彩雲的傷心,道:“姐,你剛纔說了,咱們一起去找誰?我剛纔也沒聽清楚。”
“去找陳飛。”彩雲堅決道。
“什麼,你怎麼想着去找阿飛哥,你找他幹嘛?”
“芊芊,我總覺得,陳飛和你們的老闆陳樹昆肯定有關係,他們,他們很有可能是父子?”
“姐,咱們只是懷疑,懷疑他們可能是父子,可咱們不也沒證據不是,況且,阿飛和咱們也從來沒提過這事呀!?”
“我見過你們老闆陳樹昆,上週給朵朵補課的時候見的他,見他第一面,我就覺得他面相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今天一想,不知道哪個地方,他就是和陳飛長的挺像的,我直覺上覺得他們是父子。”
“姐,這世上長得像的人了去了,你看那些明星的替身,好多不是和明星本人長的像嗎,可他們不單沒有什麼關係,估計做替身之前,連認識都不認識。”
“芊芊,這不是沒有一點辦法了嗎?你哥在公安局呆着,隨時有可能被拘留,我這急得心裡像貓抓了般,這個城市,我們又認識誰,誰又認識咱們,誰又能幫咱們,沒有人,沒有人能幫咱們!我但凡有一點辦法,能這麼冒失去找陳飛嗎?這,這一絲希望,這一根救命稻草,我必須抓住,必須當面問問!”
芊芊突然覺得眼睛潮潮的、溼溼的,是呀,除了這根稻草,其它的,她還能找誰,還能做什麼,總不能睛睜睜看着曾豪出事,而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做吧,她拉着彩雲的手,輕輕道:“姐,我直覺上也覺得陳飛和我們老闆是父子,否則的話,事情怎麼會有這麼巧,不只是同姓,而且吃飯花那麼多錢還免單,不是直系親屬,誰會那麼大方?”
彩雲知道,這是芊芊鼓勵她、安慰她,其實心裡並不太相信陳飛和陳樹昆是父子,可這鼓勵和安慰,讓她心裡暖暖的。
平都建築科技大學設計院座落在平度建築科技大學的對面,它們之間,僅僅一條街相隔,是一座四層的古色古香的老式樓房,這和它聞名省內外的設計風格極是相似,大氣、典雅而不張揚!
彩雲問了樓下保安陳飛在哪辦公,然後就拉着芊芊,不顧疲勞直奔四樓陳飛的辦公室。
僅僅那麼幾個月的時間,陳飛變了,一身得體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分外的精神,眉宇間的青澀彷彿隨着大學生活的逝去,而離他遠去,留下的是成熟、堅定和掩飾不住的春風得意。
陳飛在辦公室裡忙了一上午,一看馬上十二點了,正要下班,看到彩雲和芊芊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大吃一驚,道:嫂子,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我哥哪,我哥沒陪你來嗎,怎麼是芊芊陪你來的。
“你哥,你哥他出事了!”彩雲傷心道。
“什麼,我哥出事了,出什麼事了,嫂子你先坐下,彆着急,慢慢說。”
“陳飛,看在你和你哥多年同學的份上,你先告訴我,你一定要和我說實話,平廈房地產公司的老總,陳樹昆,他是不是你父親。”彩雲盯着陳飛道。
“嫂子,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你,你難道認識陳樹昆嗎?” “先別問我認不認識,你只需告訴我,你與他,是不是父子。”
“他,他難道出什麼事了嗎?”
“他沒事,他很好。”
聽說陳樹昆沒事,陳飛的表情好像放鬆了許出,這一切,被彩雲看的真真切切。
他雖然恨他,可他還是如此的關心他,他們之間,肯定是非常親密的父子關係。
可陳飛仍然堅持道:“嫂子,我的父親,他,早死了。”陳飛痛苦道,似乎極不情願提起他的父親。
“陳飛,你一直說,你父親死了,其實他並沒有死,他活得好好的,只不過在你心中,他早死了。”
“嫂子,你慌里慌張跑過來,你來找我陳飛到底有什麼事?”陳飛對彩雲的逼問很是反感,忙轉移題道。
“你哥,你哥從學校出來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這前一段,他家裡出點事,沒有工作,他心裡很着急,芊芊就介紹他去夢碎烏托邦KTV打工。昨天晚上他去招呼的那個包間,經理說是一個貴客,那女的本來是陪女兒過生日,誰知道過完生日孩子走後,她非逼着你哥陪她喝酒,喝完酒她去洗手間,回來後就說她的戒指丟了,非說是你哥拿了她的戒指,你哥氣不過,動手打了她一耳光,她就報了警,這不你哥現在還在公安局關着呢,警察說,如果能求的對方的諒解,事情會好處理的多。”
陳飛取出煙,也沒徵得兩個女士的同意,獨自抽了起來,彩雲說的這個女人,曾豪動手打的這個女人,肯定是氣死媽媽的那個狐狸精,多少年過去了,想起她,他心裡的仇恨仍然騰騰的在心中升騰。
如果不是這個可惡的女人,他也不會早早失去母親,並且與父親反目成仇,他也不會像一個孤兒般孤孤單單生活這麼多年。
他,一眼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可是,他這份工作,本來所有人都覺得,應該是班裡成績最優異的曾豪的,可莫名的,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心裡一直愧疚,覺得是他搶了他的工作,是他欠曾豪的!他更沒有想到,豪哥失去了這份工作,竟如此的悽慘,竟落到去做KTV服務員的地步,他心裡更是深深的愧疚!
該怎麼辦?豪哥他不能不管,可這個女人,他真的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