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遠大公司,行走在這熱鬧卻冰冷的街道上,曾豪覺得很是窒息。
東湖社區這塊地,一直是他的心病,一想起這塊地,就讓他想起當日當姚美麗誣陷爲小偷的恥辱,想起被羈押在那冰寒又黑暗的房間裡的恐懼。
唯有把這塊地佔爲已有,他的心,才覺得會好受點。
回到平都,他很快就任了這遠大公司的副總經理,這個職位,讓多少人羨慕,他這個窮小子,終於飛上枝頭,做了鳳凰男。
可又有誰知道,他心中的苦?
他只不過是自作主張,爲公司把這塊東湖社區的地,買了回來,沒想到,卻被自己的岳母羅瑞婕,毫不留情的罵做蠢貨。
她匆匆的從外地趕回來,絲毫不問他和她女兒領證結婚的事,卻是大晚上的把他叫到公司,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自始至終,她,她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的面孔,出來在他的面前。
他,都已經和她的女兒結婚了,她,還是始終沒有把他當做她的家人。
在她的心中,他一直是一個高攀到她們家的窮小子。
他,也一直這樣,唯唯諾諾的服從她,忍讓他。
可她那厭惡到極點,一句一個蠢貨的怒罵,終於點着了他心中的火。
今天,他不想再忍了。
他把心中的委曲、不滿,統統砸向她。
出了心中的惡氣,他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奶奶的,真是人善被人欺,我曾豪,以後誰也別想再欺負我。
那些凡是欺負我的、主動來惹我的,我一定要以牙還牙,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別墅的家,是她張欣悅的,是她羅瑞婕的。
永遠不是他曾豪的,他只是在那暫住!
他也一直覺得,那裡,從沒讓他有家的溫暖。
他就這樣茫然的走着,他知道,他心中的地方,那讓他心中感到溫暖的地方,永遠是那個小屋,那個曾經有彩雲的小屋。
幾天前,他們,他們只不過在那個小屋,彼此擁抱,彼此安慰對方,和過去做個告別,可沒想到,卻有人在背後,拍下了他們在一起的照片,並以此來大作文章。
知道他們那晚在小屋相見的,只有那個房東,地個又醜又貪心的臭婆娘。
他,以高於別人兩倍的價錢,租下了這間房子,只不過想給自己漂泊的心找一個家,找一份安寧,累的時候可以安靜的躺下,回憶回憶往日那些點點滴滴的快樂、幸福,他,難道連這個權利也沒有嗎?
是她,肯定是她,那晚出賣了他,出賣了他們。
是這個可惡的醜婆娘,打碎了他的美夢。
他說過,他,再不會讓人欺負他,再不會讓人欺負彩雲!
他加快腳步,飛一般的朝他的小屋所在的院奔去。
深秋的夜晚,院子裡分外的冷清,那棵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的垂柳,如今美麗褪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曾豪進了院子,看着這棵曾被彩雲那麼喜歡的垂柳,如今這般落寂,心情很是沉重。
往日的美好,如這落葉般,將要化做塵、化做泥。
他不忍再看,扭轉身,徑直奔向房東阿姨的屋子。
曾經在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他只知道,這個醜婆娘有一個兒子,在外地讀書,至於她老公,卻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實在沒法面對自己這樣醜的讓人做嘔的老婆,跟着別的女人一起跑了?
這間屋子,因爲還做小賣鋪,所以平時很少關門。
房東阿姨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猛然間擡頭,看到曾豪,她立馬愣住了。
照片的事,她一直心有餘悸,這個阿豪,他來找她,會不會和照片有關?
這個阿豪,當初連平廈集團的夫人姚美麗都敢打,別說她一個小小的郊區農民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曾豪,他,真的找上門來了。
曾豪嘭一聲的把門關上,並且順手反鎖上。
做完這一切,才扭過身,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這個醜女人。
“阿姨,你說,我曾豪有沒有虧待你?”
“沒有,沒有,這做了經理了,每次來,還總給阿姨帶東西,你,你真是個好孩子。”
“是嗎,我是不是過於好,過於善良了,人家都說,人善被人欺,我看還真是這個理,連你,你這個醜的讓人噁心的老女人都來欺負我,你,真的以爲我阿豪這麼好欺負嗎?”
“阿豪,你,你這是什麼話呀,阿姨我,我聽不懂。”
“什麼阿姨,你配做阿姨?你這個醜女人,聽不懂是嗎,那就撿你懂的說,你,把我前一段來租房子時,給你說的話,再給我重複一遍。”
“你,你說,你和彩雲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噢,還記得呀,那,那你說,這照片的事,是怎麼回事?”
“照片?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曾豪伸出手,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搧在這醜女人那黑胖的臉上。
“你,好好想,到底知道不知道。”
想起姚美麗交代的話,醜女人咬咬牙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你和彩雲,如今是平都的名人,別人,別人跟蹤你,也有這個可能,我,我真的不可能照片的事。”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真的不知道?”
“真的,真的不知道。”醜女人依然堅持道。
曾豪好似並不着急,他拿出一根菸,慢慢點燃。
煙抽到一半,他又慢慢的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獨自旁若無人的欣賞着。
左看看,右看看,又把照片遞到醜女人的眼前,道:“這個年輕人,長的倒挺帥,你看看,你認不認識他。”
醜女人看到這張照片,突然愣住了。
恐怕像鐵桶一般,把她死死的罩住。
曾豪望着醜女人的表情,毫不猶豫的,他拿起菸頭,朝照片上那男孩的臉上,狠狠的燒去。
“阿姨,你真的不知道?要是真不知道,這照片上,這張漂亮的、年輕的臉,可要毀容了。”
“求你,你,千萬別碰我的兒子,我,我告訴你,我什麼都告訴你,這,這都是芊芊和那個姚美麗的主意,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你,肯定得了人家的好處,今天我饒了你,改日,改日我再回來找你算賬。”
曾豪鄙夷的看了一眼醜女人,打開門,重新又投入這茫茫的平都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