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春陽放了她的假,她自然不好意思再在他眼皮底下晃來晃去,中午在單位簡單吃點快餐,她搭了公交回到了北郊的家!
院子裡的人都早出晚歸的忙碌着,還沒有人回來,正值中午時刻,出奇的靜,靜的她覺得時間好像停止了一般。
從來沒有這個時間點休閒的呆在家裡,她突然有些不習慣。
自從從老家回來後,她如一頭黃牛般,除了埋頭幹活,還是埋頭幹活,她的時間幾乎全部交給了公司、交給了家教、交給了鐘點幹,很少有屬於她的,原來,原來她也可以這麼奢侈一下,有一下午的時間可以完全屬於她。
進了小屋,她才覺得分外的困,是呀,天天的早起晚歸,她從來就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她奶奶的,就是個機器人,也有充電的時候、暫停的時候,她把自己當成機器,然而她畢竟不是機器!
把門反鎖上,把手機調了靜音,躺在牀上,她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再去想,她只想要,只想要好好睡一覺……
當她睜開眼睛,夜色已透過窗簾,籠罩着小屋,壞了,天怎麼黑了,幾點了,別是睡的過了頭,耽誤了晚上孩子們的家教課。
來不及拉開燈,她第一時間抓過手機,看看時間,還不到六點,她這才鬆了一口氣,還不晚,還能趕得上晚上的家教,她好怕自己睡過了頭,耽誤了孩子們的課。
再看看手機,竟有十幾個未接電話,竟都是留根打過來的,這個留根,在驛林的時候,幫了她和林春陽很大的忙,要不是他和他姐夫,他們根本見不到劉部長,如果見不到劉部長,當然就不可能有談成業務、拿下訂單的事情了。
上次未離開驛林前,林春陽本想叫上留根和他姐夫一起坐坐、吃頓飯,對人家的幫忙表示感謝,可後來因爲走的太急,也沒來的及。
第一筆業務做成了,還有第二筆、第三筆業務,做業務當然需要上門宣傳、推銷,可她哪有時間回驛林拓展業務?不過留根、他姐和姐夫在驛林,或許他們可以幫得上忙。
她忙撥通了留根的電話,電話那邊的留根說話依然是極端苛薄,一點都不客氣,“向彩雲,你是個死人呀,我要不和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就想不起來給我打個電話,你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連接都不接,你給我說說,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這剛纔不是手機調成了靜音,沒聽見嗎,我是誰的電話都敢不接,唯獨你的電話,我肯定是不敢不接的,我錯了,還不行,給你道歉,這總可以了吧,你現在在那,還在驛林嗎?”
“什麼驛林,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我在平都,我找到工作了!”
“啊,你什麼時候來平都了?找的什麼工作?”
“我這會正忙着哪,你囉嗦起來沒個頭,這樣吧,你晚上請我吃飯,我告訴你。”
上次在藝林,因爲走的太急,也沒來的及請留根吃飯,既然他在在平都,無論如何得補上。
“好好好,晚上八點,銘功路和建設路交叉口,不見不散!”
“向彩雲,有你這樣的嗎?請吃個晚飯還得等到八點,八點的時候我早餓暈了,就不能早點嗎”?留根不悅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關留跟,你個大男人比我還囉嗦,就許你忙,就不許我忙,我也有其他事呢,就八點,愛來不來。”
“好,好,好,你厲害,八點就八點吧。”
掛斷了電話,彩雲忙去翻牀旁邊的簡易衣櫃,去年的這個換季的時候,她穿的什麼衣服?對了,應該是一套運動衣,可這套運動衣她幹家政鐘點工幹活的時候穿了,上面有些地方,髒兮兮的,怎麼洗都洗不淨。這去公司,總不能還穿這套運動衣吧,這也不合適呀!
拿出包裡林春陽給的那張購物卡,她很是猶豫,如今,連搭個公交車都覺得浪費,天天自己一人的時候,除了泡麪還是泡麪,她哪捨得去商場買件衣服,並且是萬達廣場這樣的檔次的商場,衣服價位肯定不低,她更是捨不得了。
一看錶,馬上到時間了,她來不及多想,扒拉不出來別的衣服,依然是那件粉色中袖長裙,她匆匆往站牌跑去,千萬不能誤了晚上孩子們的家教……
留根早早的等在銘功路和建設路交叉口,這颳了一天的大風,顯然累了,到了晚上,風力明顯的小了下來,但被大風吹過的大街,明顯的冷了,街上的人也明顯的少了很多。
銘功路在平都市區的東郊,他非常奇怪,彩雲怎麼選了這麼偏僻的地方讓他等,再說,她住在北郊,工作在南郊,這離家也不近,離公司也不近,一北、一南、一東的,怎麼說也不順路呀,這個丫頭片子,搞的什麼鬼。
留跟等了半個多小時,直凍的瑟瑟發抖,纔看見彩雲迎着風朝他走來。
他一肚子火氣,想要發作,想要質問她怎麼選了這麼奇怪的地方。
彩雲上前一步,不等他開口,拉着他往附近的一家火鍋店跑,邊跑邊道:“快,快,快,我要凍死了,咱去吃火鍋。”
火鍋的熱氣飄蕩在店的上空,進了火鍋店,感覺暖和多了,兩人找了個偏僻地坐下!
留根那張嘴,在彩雲面前從不留情,看看她穿着單薄的、還是夏裝的衣服,陰陽怪氣道:“彩雲,我又不是你家曾豪,穿這麼美麗凍人幹嘛?給人看呀?”
又被人盯着這件不合時宜的衣服,彩雲臉紅紅的,不好意思道:“哎呀,這不是忙着出門,忘了換衣服了嗎,誰知道天這麼冷。”
“忙着出門,出門來這附近?這裡既不是你住的地方,又不是你上班的地方,趕着來這附近幹嘛?”留根不解道。
“我,我在這附近做了份家教!”彩雲不願瞞着留根。
“家教,你怎麼又做家教了,難不成是你廣告公司的老闆把你辭退了吧。”
“沒有,沒有,哪有的事,我乾的好好的,他怎麼會辭退我,這份家教,是兼職。”
“兼職,你怎麼突然想起幹兼職,我記得上次在驛林,你說你不止是經理秘書,還兼着財務,你哪有時間和精力去幹兼職?”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別像查戶口、審犯人一般,別問我了,先說說你,你姐夫不是在驛林給你找好工作了嗎,你怎麼突然間又跑回平都,搞什麼鬼?你說你找好工作了,找了什麼工作,難道會比驛林的工作還要好。”
“來平都,我樂意,你管不着,這行了吧。工作嗎,和我的專業還算對口,還算對得起我這個農業專家,是給一家飼料公司賣豬飼料。”
啊?這放着公務員的工作不幹,跑到平都來賣豬飼料,這個留根,還真是?叫人怎麼說呢?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不提這個話題,改口道:“好,好,好,你樂意,我管不着,我這又冷又餓的,咱先點菜吧。”
彩雲正要扭頭叫服務員,被留根一把拉住,道:“彩雲,你在驛林時的那筆廣告業務是不是我幫了你的忙。”
“是呀,要不是因爲這,我怎麼會捨得請你吃飯,實話告訴你,請你吃頓飯,我半個月的生活費就沒了。”
“好了,好了,別苦窮了,既然上次我幫了你忙,這次,你也一定得幫我的忙。”
“什麼忙,快說,幫個忙礙上點菜什麼事了?”
“當然礙上點菜的事了,我想見美娜,我不管,你一定要約她出來,約出來,點三個人的菜,約不出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吃吧。”
留根的話驚住了彩雲,原來他今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見美娜,並且這語氣是威脅的,好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留根的心裡,除了美娜還是美娜,他毅然放棄了驛林安逸的公務員工作,獨自回到平都,肯定是爲了美娜!
可美娜和老黃?現在親熱的像一個人似的,她怎麼和留根解釋?留根要是知道了,他心裡能承受得住嗎?
她看着留根,欲言又止!
倒是留根,盯着她,眼裡滿滿都是期望,看着彩雲猶猶豫豫的樣子,不滿道:“打呀,打個電話有這麼難嗎,就讓你幫這點忙,有這麼困難嗎?”
彩雲咬咬牙,毅然道:“留根,我知道你喜歡彩雲,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美娜,她找好對象了,是她公司的老闆,他們現在關係很好。”
留根張大嘴巴,半天沒合攏,彩雲不知如何安慰,倒了杯熱水,遞給留根,道 :“留根,死了這條心吧,你和美娜,真的不合適,她就想找個有錢人,你,離她要求的目標太遙遠了,遠的永遠看不到頭。”
“我不管,喜歡她是我的事,她找別人是她的事,我就想見見她,就見她一面,並且就在今晚,就在現在,你打電話給她吧。”留根仍不死心道。
留根的話讓彩雲徹底無語,她看着這個癡情的、執拗的近乎傻了的同學,不知該說些什麼。
“發什麼呆,打電話呀!”
“我不打,想打你自己打。”彩雲賭氣道。
“我要能把她約出來,還會要你打電話嘛?”留跟近乎哀求道:“好彩雲,打吧,我只想見見她,只想在一起吃頓飯,難道,這也不行嗎?這點要求過分嗎?”
看着留跟這樣,彩雲也於心不忍,是呀,只不過在一起吃頓飯,說話話,這沒什麼,她不忍心再回絕他。
“那我醜話可說到前面,這都八點多了,美娜肯定吃過飯了,她來不來我可不敢打這個保票。”
“好,好,好,只要你打這個電話就好,就算還我的人情了,再次有事,我肯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行了吧。”
自從上次在老黃家碰到彩雲後,美娜心裡一直過意不去,這個老黃,說話那麼不中聽,還差一點摔着了彩雲。
美娜一直想找機會給彩雲解釋解釋,可她心裡明白,對於自己找的這個老黃,彩雲心裡一時接受不了,因此,她心裡一直忐忑着,也沒敢輕易打電話過去,倒是盼着彩雲能打電話過來給她。
八點多了,她正百無聊賴的翻看着手機,突然手機響了,仔細一看,竟是彩雲打的,真是想誰誰到,美娜開心的接通了電話。
“美娜,我在銘功路和建設路附近的火鍋店,你要沒事,出來吧,咱們一起吃個飯。”
這都幾點了?現在才吃飯,說是宵夜還差不多,不過美娜一聽是彩雲在那,顧不了那麼多,她爽快的答應了。
樓道外停了輛黃色的大衆甲殼蟲,這是爲了慶祝她拿到駕照,老黃昨天買給她的。
有錢的感覺真好,有些人終其一生,也難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一輛自己的車子,而她,這麼輕易就得到了。
她心情好極了,裝上上午新買的一件秋款風衣,拿起她的LV包包,走出別墅,走到院子,發動車子,飛快的向銘功路奔去。
一聽說美娜馬上要過來,留跟那能言善變的一張嘴,像被鎖上一般,突然關閉上,一句話不說,眼睛直直的盯着窗外!
剛纔他還想着問問彩雲怎麼突然想起來去做家教,還有,曾豪去哪了,怎麼沒見到曾豪,一聽美娜要來,要問的事情突然間全忘了,他就這麼,眼睛盯着窗外,盼着美娜,盼着她的身影進入他的視線。
一輛豔麗的黃色的車停在餐廳外面,留根那上了鎖的嘴,立馬打開,道:“彩雲,彩雲,你快看,那輛黃色的車多漂亮,真的非常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子開,不知道車主是誰?要是美女就好了,真是美女配靚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