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君中午找了個藉口,說臨時有點事不能赴約,非讓林春陽晚上請吃飯。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承諾了請人吃飯,又怎能失約,晚上就晚上唄,不就是吃頓飯嗎?
還真是有意思,請人吃飯,卻不知道去哪兒吃,晚上下班後,林春陽本想叫上彩雲,可走到她辦公室門前,纔想起下午放了她的假,他啞然失笑,卻又不好意思這麼冷的天再打電話,讓她趕到班上再一起去吃飯,只好獨自下了樓,在停車場等着田小君。
林春陽開着車,平都的路他並不很熟悉,好在有田小君坐在副駕駛上指路,左繞右繞的,終於繞道南郊一個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
就是這嗎?好難找的地方,林春陽停好車,擡頭一看,真是奇怪的名字,這家餐廳竟然叫情侶餐廳。
“田小君,我們又不是情侶,怎麼想着帶我來這?”
“我親愛的林經理,這只不過是個名字而已,這家餐廳在平都很有名的,做的菜也很有特色,包你滿意!難不成不是情侶老闆還不讓進去吃飯了,要不這樣吧,我們假扮情侶,不是更有情調?”
不等林春陽回話,這個大膽的女人主動挽起林春陽的胳膊,昂首挺胸向餐廳走去。
真是家情侶餐廳,還真不是徒有虛名,裡面的裝修也是極有情調,餐廳的桌子和椅子是清一色的紅色,很是喜慶,最奇怪的是,每章桌子旁只放了兩把椅子,顯然只供情侶兩人坐,音響里正播放的是王菲那首因爲愛情的歌曲,最最奇葩的是,餐廳的吧檯明明白白寫着:親們,本店恕不接待非情侶!
啊,沒想到平都還有這麼奇怪的飯店,田小君既然能找到這,那她以前肯定來過,也肯定知道這家餐廳有這麼一條的似乎不合情理的店規。
林春陽看着她,低聲道:“田小君,你肯定知道這店裡的規定,還忽悠我來,我可告訴你,以後再說謊,當心我辭退你,這次嗎,原諒你了,不過,一定要記住,下不爲例啊。”
田小君做了個鬼臉,滿不在乎般,拉着林春陽進了她提前預定好的單間。
這家餐廳,老闆肯定也是個文藝範,真是不懂做生意,也確定夠奢侈,這諾大的房間,只擺了一張精緻的小桌子,一排精緻的小沙發,依然是隻有兩張椅子,幸虧彩雲沒來,彩雲要是來了,這三人進來,肯定被攔到門外了,就是不被攔到門外,這隻有兩張椅子,難不成一人站那吃飯?
桌子是紅色的,椅子也是紅色的,連沙發也是紅色的,真真是隻爲情侶準備的。
這哪像來吃飯的,倒像極了來談情說愛的。
兩人坐了下來,林春陽這才注意到,田小君今天也穿了件紅色的長款風衣,映了那經過精心化過妝的臉,也是人面桃花般的紅,和這屋子的顏色,真是搭配。
這件風衣,還真是好看,穿在人身上,顯得修長纖細,婀娜多姿,要是穿在彩雲身上,會是什麼樣,那肯定會更漂亮,對了,她今天下午去萬達廣場了沒有?有沒有買到衣服?買了什麼衣服,他盯着田小君,滿腦子卻是彩雲買衣服的事。
林經理,林經理,看着林春陽盯着她看,田小君的心像花兒般怒放。
林春陽回過神,不好意思道:“哎呀,田經理,你的衣服太漂亮了,我都看走神了。”
他雖然說的是衣服漂亮,沒有說人漂亮,不過,這都讓田小君開心極了。
“林經理,別這麼客氣,叫我小君好了,我們難得有機會一起共進晚餐,要不,咱們喝兩杯?”田小君甜甜膩膩道。
請人吃飯,人家一個漂亮女人,都要求喝兩杯,他林春陽還能說什麼?他難道說,算了算了,今天不喝了,改天再喝吧,這話,他當然說不出口。
“可以呀,當然可以呀,陪美女喝酒、吃飯,是我的榮幸,點什麼菜,喝什麼酒,你住主,我林春陽,今天都聽你的。”他紳士道。
“既然林經理髮話了,那好咧,今天我就作一回你的主。”田小君嫵媚道。
他林春陽,在這個城市,是孤獨的、是寂寞的,除了有個遠房的表妹雲霞,再沒有其他的朋友和親戚。
從深圳回來後,每到夜靜人深,無法入睡的時候,他總是獨自買醉,難得今天有人陪他喝酒,他,就要喝個盡興。
點了幾個菜,真真是個個精巧別緻,那像水晶般漂亮的盤子,看着就很有胃口,酒,竟然是兩瓶白酒,這個田小君,難道要和他不醉不歸嗎?
捨命陪君子,那個食品公司的公告業務,不還得全靠田小君,我林春陽今天就豁出去,陪她喝個夠!
倆人又喝又碰的,點的幾個菜倒像是成了裝飾品,偶爾兩人會吃上幾口,與其說是來吃飯,不如說是來喝酒。
喝到盡興時,田小君脫去她那件火紅的風衣,露出她那裹身的領口鑲滿亮鑽的黑色緊身短裙。
她迷離道:“林春陽,你說,你,信不信愛情。”這怎麼幾杯酒下肚,林經理變成了林春陽。
林春陽不做答,卻反問道:“你哪,你先說,你信不信愛情?”
“什麼他媽的狗屁愛情,那都是書上騙人的,我,不信,我再也不信了。”
“你,你爲什麼不信,愛情,多麼美好的事情,你說說,你爲什麼不信?”林春陽也醉醺醺道。
“我,我田小君,和一個男人談了五年戀愛,我的眼中除了他還是他,我的世界除了他還是他,他媽的,結婚三年,第三個年頭,結婚紀念日那天,他竟然給我說,我們離婚吧,我不愛你了,我愛上別人了。你說說,我哪比不上別人,他竟然愛上別人了,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沒覺察到,我是不是一個蠢貨,一個徒有一幅漂亮皮囊的蠢貨!我用八年,幾乎我全部的青春,愛了一個男人,就這樣莫名其妙、毫無理由的被甩了,你說,我還能相信愛情嗎,不能的,也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他媽的,八年抗戰都勝利了,而我,八年了,竟被一個愛了八年的男人拋棄了,愛情,都是用來騙人的,我他媽的再不信了,再也不會上當了。”
原來,原來這個光鮮亮麗的女人背後,有如此不堪的過去!
“來,乾杯,讓他媽的那些傷人的過去都統統滾蛋,滾的離我們遠遠的,永遠都別來傷我們!”
林春陽把一個酒瓶遞給田小君,自己拿起另外一杯,兩人對着酒瓶狂飲起來!
“田小君,我,我不行了,我,開不成車了,我送不成你,我們,我們怎麼回去?”林春陽用殘存的一點意識道。
“你放心,我,我沒醉,我會把你送回家的,到家給嫂子打電話,讓她下樓來接你。”田小君雖然知道林春陽結了婚,但他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的老婆,趁着他還有一點意識,他探試着問道。
一聽到田小君問起他老婆,林春陽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道:“別,別和我提那個賤人。”
林春陽的回答驚住了田小君,他,怎麼這樣說他老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她緊接着問道:“林春陽,你這麼說你老婆,你們之間,怎麼了?”
“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說完這句話,林春陽再沒了聲音。
他,真的醉了,田小君,卻清醒的很,她的酒量,是一般人無法超脫的,一斤白酒,還灌不倒她。
她知道他哪在哪個小區,但具體到哪幢樓、哪個單元、哪層樓,她並不是很清楚,但,這難不倒她,不是有小區保安的嗎,一問不就找到了。
她掏出他的車鑰匙和家裡鑰匙,叫上服務員,把他扶到車後坐上,又叫了餐廳的代駕,向林春陽住的小區駛去。
很輕易的,她找到了他的住所,幸好在一層,她開了門,在代駕的幫助下,把他扶到了牀上。
代駕走了,當然,這麼晚了,他不想影響別人的好事。
這個家,屋裡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女人的氣息。這兩室一廳的小居室,其中一個臥室的門把手上,落滿了灰塵,顯然沒人進去過。只有一個臥室,牀上堆的亂七八糟的,梳妝檯上竟沒有擺放女人用的化裝品,這顯然,沒有女人住起來。她又進了廚房,廚房裡也是一層灰,廚具多日不用,好像生鏽了般。
這一切都證明,林春陽,一直是一個人住!
她內心一陣狂喜,她雖然曾經被傷透了心,不再相信愛情,但她不想她花般的青春就這麼枯萎,她只想和她喜歡的男人共沐愛河,享受生活,雖然那,無關婚姻!
而林春陽,這個帥呆的男人,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喜歡他。
她脫掉衣服,走進衛生間,慢慢的、一點點的清洗着她那光潔、有彈性的肌膚,她一點都不慌,慌什麼,春陽不還沒醒嗎,今晚,這裡就是她的家,這個臥室,這張牀,只屬於她和林春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