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颳了一天一夜的風,今早起來,天氣異常的晴朗,曾豪喂母親吃過早飯,又扶着父親拄着柺杖在院子裡走一圈,才告別家人,匆匆往車站趕去。
卻沒趕得上早起那班直達車,只好坐車到驛林,又從驛林搭了車往平都。
他沒有給彩雲打電話說今天回去,太長時間,生活沒有開心的事了,他想給她個驚喜。
這幾天,他的手機一直沒閒着,馨悅去深圳了,她幾乎每天都會發信息給他。
“阿豪,我到深圳了,伯父伯母好點沒有?”
“阿豪,這邊的項目好大,別人都叫我張總,我既開心又緊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的了這麼大的項目。”
“阿豪,這裡的情況原來這麼複雜,我一人應付不了,你來幫我吧!”
“阿豪,是不是伯父伯母的病情沒什麼好轉,你心情不好,沒回我信息,你記不記得有句話說,去病如抽絲,你別擔心,要慢慢來,都會好起來的。”
每次的短信,曾豪看過,都沒有回,全部都刪了。
彩雲一人在平都,他怎麼放心下她,他怎麼會去深圳幫馨悅,這是不可能的。
他心急火燎只想趕回平都,只想回到彩雲身邊,至於馨悅,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去他是肯定不會去的,可回信息安慰一下,又顯得過於蒼白,唯有沉默,纔是最好的回答!
當他剛坐上從驛林回平都的車,馨悅的短信鋪天蓋地的來了。
“阿豪,剛纔公司和拆遷戶發生爭執了。”
“阿豪,雙方打起來了,該怎麼辦?”
“阿豪,快來,快來幫我……”
怎麼會這麼衝動,這打起來,如何是好,這要真動了手,以後的工作更難開展,馨悅,一個弱女子,她會不會受傷,曾豪心裡七上八下的,他突然盼着,她有信息接着發過來,可她的信息,突然嘎然而止!
怎麼了,不會出事吧,曾豪心裡很是放心不下,馨悅,因了彩雲的關係,他雖然處處躲着她,可她,畢竟是他四年的大學同學,並且在他最最困難的時候,親自跑到醫院送來了那救命的十萬塊錢,他,其實是虧欠她的。
他忙拿起手機,迅速地撥通了電話,可他萬萬沒想到,電話那邊,竟然是忙音。
那邊到底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萬分着急,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突然想起輔導員丁曉的師兄羅瑞,羅瑞是遠大集團公司的。
他立馬撥通了羅瑞的電話,把馨悅深圳那邊的情況告訴了他,讓他馬上轉告馨悅的父母。
直到聽到羅瑞那邊反覆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在公司,我現在就去告訴董事長。
掛了電話,他懸着的心下稍稍放了下來。
他能做的,只能祈禱馨悅一切平安!
然後就不由得盯着手機,盼着她能發信息過來!
車進了平都車站,仍然沒有馨悅的一點音訊。
要是我在那就好了,說不定能幫上她什麼忙!
這突然冒出的想法連他都驚呆了,怎麼能這樣想,不能這樣想,想都不能想的,這要是彩雲知道了,她該有多生氣呀!
一看錶,快十二點了,彩雲該下班了,他匆忙下車,又跑到對面的公交站牌,向她公司趕去。
彩雲剛下班,她站在窗前,舒服着疲憊的筋骨,這又到中午了,吃點什麼呢?
天天中午盒飯、晚上泡麪的吃,真的是吃膩了,她突然好想農大附近的那家酸辣粉,要是曾豪在就好了,他肯定會帶着她去吃。
上學的時候,每次她想吃酸辣粉,他總是騎着那輛山地車,讓她坐在前面,他擁着她,兩人在人羣飛奔而過,他一路吹着口梢,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快樂!
可如今,他們唯一的財產,那輛山地自行車也丟了,好似車丟了,快樂也隨着車丟了般,有多長時間,她都沒有看到他吹着口梢,開心的笑了。
這月發工資了,再去買輛山地自行車,並且要和丟的那輛一模一樣的。
唉,還是算了吧,現在這種情況,哪捨得再去買輛車,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門沒關,她就站在窗戶旁,盯着外面的高樓大廈,想着那家酸辣粉,這隔了多少條路,才能看到那家酸辣粉店。
等有錢了,她也開一家酸辣粉店,什麼時候想吃,就什麼時候去吃,一天去吃一次,不,一天吃它三次,那才叫過癮。
門虛掩着,露出很大一個縫,曾豪本想敲門進去,看着門虛掩着,他突然改變主意,躡手躡腳側着身進了房間,輕輕的走到彩雲背後,突然伸出兩隻大手,從背後捂住她的眼睛!
彩雲以爲雲霞又回來了,道: “好了好了,別逗我了,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除了你,誰還開這種幼稚的玩笑,快鬆開手吧。”
後面沒有反應,不對呀,怎麼捂着她眼睛的手這麼大、這麼粗糙,還有,這傳進鼻中的氣味,怎麼這麼熟悉,怎麼像是曾豪的味道?
她用力的掰開他的手,扭過身來,天呀,真的是曾豪,她的阿豪,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她的阿豪!
一個月了,自從父母生病,他回去快一個月了!
她鼻子酸酸的,使勁的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胸,哥,你好壞,回來了也不說我一聲,這突然間就站在我眼前,你,嚇死我了!
“媳婦,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我想你了,想死你了。”曾豪用力的把她攬在懷裡,緊緊的抱着。
因爲驛林業務而被林春陽訓斥的委屈、因爲衛生沒打掃好而被老黃責罵的委屈、因爲補課而每晚直到深夜才能趕回家的委屈,都被這句媳婦,我想你了,叫的煙消雲散。
萬千思念的話,不知如何開口,所有的一切,只化成一句話:“哥,我想吃酸辣粉!”
曾豪噗嗤一聲笑了,用手撫摸着她的頭髮,輕輕到:“你這個傻丫頭,也不說想我,見了你老公我,就想着你的酸辣粉,你這個小饞貓!”
“想你,也想酸辣粉。”她擡起頭,深情地看着他,這才注意到,他那豐滿的、棱角分明的臉,好像被削骨般,顯的更加消瘦,臉色也更黑了,那種古桐色的黑,卻也別有一番味道,鬍子拉碴的,頭髮長長的,像是從遙遠的荒島剛回來似的。
那件以往打球時常穿的黑色T恤,以前穿在身上,打起球來,多麼的帥,如今穿在身上,竟然來回晃盪,明顯的大多了。
“哥,你瘦了。”她心疼道。
“我媳婦,也瘦了。”
他抱着她,明顯感覺她瘦了,他不在的這一段,她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瘦了好,瘦了好,不用減肥,多好,哥,走,咱去吃酸辣粉。”
那是,我媳婦想吃,我曾豪哪有不奉陪的事,走,酸辣粉去……
初秋的天氣,早上涼涼的,可到了中午,太陽分外的暖和,照的人懶洋洋的。
兩人吃過酸辣粉,走在大街上,被這暖暖的陽光一曬,竟然好睏,好想睡覺。
曾豪問道:“媳婦,我想咱小屋了,走,咱回家!”
“哥,下午公司還有事,回什麼家?”
“我不管,我想你了,想咱家了,就回去。”曾豪不容彩雲再說,伸手攔輛的士,直奔北郊的家。
院子裡很是安靜,曾豪輕輕的打開一樓的大門,像剛搬來,終於有了自己家那次,一把抱起彩雲,往樓上他們的家奔去。
有了男主人的家,好像突然復活般,有了生命,它熱情的歡迎着曾豪回家。
進了屋子,他仍捨不得放下她,一直把她抱到牀上。
“媳婦,我好想你,想死你了!”曾豪的吻如雨點般,統統砸向彩雲……
慵懶的陽光也寬容的看着這對情人恩愛情長,他們,太累了,太苦了,唯有此時,他們纔是幸福的!
一番親熱,曾豪好似怕彩雲丟了般,仍緊緊的抱着她,他環顧四周,看着他們的家。
彩雲怎麼也沒想到曾豪今天會回來,屋裡也沒收拾,桌子上堆滿了方便麪袋子、泡麪盒子。
曾豪看到這一切,心疼極了,道:“媳婦,我不在這些天,你是不是天天吃泡麪,我阿豪真是對不住你,讓你,這天仙般的美人,跟着我阿豪,真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