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一零六)何者?

李飛、司馬律明和諸葛狐三人讓到一旁,凱瑟琳迎了上去,同樣行了一個軍禮,動作絲毫不比這位洛森將軍差,不過,其中少了點力量,多了些野性,這也讓洛森將軍眼前一亮。

“佈德沃,沒有軍銜,所屬機密,抱歉,洛森將軍,我能告訴你的,只有我的名字了。”凱瑟琳笑了笑,佈德沃,是那位神秘人爲凱瑟琳提供的僞裝身份,看資料歸屬於國防部某個特殊的秘密部隊,沒有軍銜,沒有番號,看上去不靠譜的身份,在51區這個特殊的地方,卻是最容易讓人相信的。

而幫助“夜翼”的神秘人,專門挑選了凱瑟琳來扮演這個角色,也是李飛選擇相信這位神秘人的原因之一,在李飛看來,神秘人肯定很瞭解“夜翼”中的每一個人,否則,怎麼會偏偏挑了唯一瞭解軍隊內部的凱瑟琳呢?李飛甚至猜測,這位神秘人,十有八九就是維琳娜。

“當然!文件我看過了,沒有問題,我們直接開始吧!”果不其然,洛森對凱瑟琳的身份沒有半分懷疑,身爲51區的最高負責人,他對這樣的不明來客已是見怪不怪,軍隊裡那些藏在陰影裡的部分,他也是瞭如指掌,當即指引衆人進入自己身後的倉庫。

“等一下!洛森將軍,還有你們五位。”“帝國”四名“清醒者”的領頭人,卻在此時叫住了所有人,“你們的軍隊身份沒有問題,但我想,你們‘清醒者’的身份總該給我個交代吧?”

“清醒者”三個字,猶如一枚爆彈,在衆人中間爆開,洛森將軍還算友好的臉,一下子變得陰森無比,51區和“帝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不管上頭知不知情,洛森,這個51區的最高負責人,肯定是很瞭解“清醒者”的圈子,也肯定很瞭解當前的局勢,身爲一名飽經過鐵與血的軍人,他很清楚,稍有半點不慎,就會導致極爲嚴重的後果。

拔出自己隨身的佩槍,洛森將槍口對準了凱瑟琳的腦袋,作爲一名普通人,他能做的只有這樣了,“佈德沃,請你解釋一下吧?包括你在內,五名‘清醒者’跑到51區來幹嘛?”

氣氛似乎緊張了起來,路羽遙、司馬律明和諸葛狐體內的能量都在微微的起伏着,稍有不對,立刻就會大打出手,但李飛卻趁洛森和“帝國”的四人盯着凱瑟琳的空隙,輕輕搖了搖頭,要三人放鬆下來,李飛相信凱瑟琳,更相信那個極有可能是維琳娜的神秘人的選擇,那條女蛇頭,選擇凱瑟琳,一定是有特別的用意。

一個近在咫尺的槍口對着自己的腦袋,四名充滿殺意的A級“清醒者”鎖定在身上,凱瑟琳非但沒有半分慌亂,還隱隱表現出了憤怒。

“洛森將軍!你的話,請說明白點!”凱瑟琳冰冷低沉地問道,這種內斂的憤怒,遠比怒吼來得可怕。

洛森的手不住地顫抖了一下,但他又立刻穩定下來,至於他是強作鎮定還是真的那麼有定力,就不得而知了。

“明白?你作爲‘清醒者’,應該比我明白的多!說!你們的目的!”洛森厲聲質問道,試圖在氣勢上蓋過凱瑟琳。

“‘清醒者’?‘清醒者’又怎麼了?簡直好笑,您身邊這四位,不也是‘清醒者’嗎?”凱瑟琳沒有退讓分毫,反問起洛森。

“他們,不一樣!”洛森辯解道。

“哦?不一樣?同爲‘清醒者’,哪裡不一樣了?難道,軍隊那麼多機構,只准你51區有‘清醒者’嗎?”凱瑟琳佔據了“理”,逼問着洛森。

“少廢話!”“帝國”四人的領頭者不耐煩起來,四周的空氣中傳來輕微的“噼啪”聲,“我敢肯定,你們不是我們‘帝國’的成員,說,‘花園’派你們來幹嘛?”

氣溫在不自然地升高,汗珠掛在了每一個人的額頭上,李飛偷偷壓了壓路羽遙的手,方纔在衆人發覺前,阻止了溫度的上漲,李飛不認爲對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確定自己這邊五個人來自“花園”,“帝國”一邊領頭人的話,或許只是一種出於警惕的試探,可要是放任單純的路羽遙把溫度烤上去,那他們可就是坐實了“花園”的身份。

“‘花園’?”凱瑟琳歪頭,一皺眉,把疑惑和迷茫裝的有聲有色,李飛幾乎都要信了凱瑟琳是沒搞懂對方話裡的意思,“你們是‘帝國’的?”

“我剛剛說過了,我們‘帝國’裡,可沒你們這五號人!”“帝國”一邊的領隊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說吧!‘花園’把你們這隊精銳搞進51區要幹嘛?我提前警告你們,51區裡,可不止我們一隊‘清醒者’,哪怕你們擁有兩名S級,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地離開!”

“哈哈哈!”凱瑟琳帶着嘲弄和不屑大笑,“要留下我們,當然!以你們,‘帝國’的實力,要留下我們,當然做得到!但你敢動我們嗎?”

“有什麼不敢?51區,你們來了,就別走了!‘花園’不是很強嗎?趕緊讓你們的組織派人來救你們啊!”“帝國”領頭的人很是囂張,“花園”在他嘴裡,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救?我們爲什麼要‘花園’來救?幾個小毛孩,以爲傍上了‘帝國’,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凱瑟琳深深地鄙視了“帝國”方的領頭人一眼,又看向了洛森,臉上憤怒不減,卻沒了敵意和不屑,“洛森將軍,看來你和‘帝國’接觸有一段時間了,想必對‘清醒者’多少也有幾分瞭解了吧?”

洛森點了點頭,身邊整天有一大堆“清醒者”轉來轉去,想不瞭解也不可能。

凱瑟琳繼續問:“難道,你認爲,全世界的‘清醒者’,除了‘帝國’,就是‘花園’嗎?”

洛森沉默了,的確,“帝國”和“花園”,不過是“清醒者”圈子裡最強大的兩股勢力而已,其他大大小小的勢力,算起來,沒有成百,也有幾十個。再者,還有不少“清醒者”選擇自成一派,根本不加入任何組織,僅僅由於不是“帝國”,就斷定是“花園”,未免有點太武斷了。

“那麼,如果,你們不是‘花園’,你們又是哪一個組織的?來51區的目的是什麼?”洛森已經不在認定李飛他們是“花園”的人了,但戰爭時期,人的神經難免繃得緊,他還是很懷疑眼前五名陌生“清醒者”的目的。

“洛森將軍!”凱瑟琳擡高了八度的音調,憤怒不再內斂,一股腦傾瀉了出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來的目的,在文件上寫得很清楚了!雖然文件發的時間比較趕,但我相信的你不會沒看過吧?”

“可是……”讓凱瑟琳這麼一問,洛森的氣勢一下子衰弱了下去,纔要開口,卻又被凱瑟琳直接打斷。

“可是?可是什麼?我告訴你!沒有可是!”凱瑟琳看上去怒不可遏,不止是洛森,連“帝國”的四名“清醒者”也嚇了一跳,神情一下軟了下去,“洛森將軍!雖然您是將軍,而我沒有正式的軍銜,但你要是敢懷疑我對這個國家的忠誠,那麼,管你是將軍還是士兵,我都不會輕易罷休的!”

有時候,不存在遠比真實的存在要可怕的多,凱瑟琳僞裝的這位佈德沃,是沒軍銜,沒編制,但在那份文件的幫助下,洛森很清楚,即使沒有軍銜,這個女人,在國防部裡,說話也比自己管用的多。這些“不存在”的機構的成員,在上面那些大佬的眼裡,那是真正的寶貝,而他這個看似風光的51區最高負責人,不過是隨時能夠替換掉的木偶而已,只要佈德沃女士一句話,他的軍銜和職位分分鐘都會被剝奪。

“洛森將軍。”凱瑟琳放緩了語氣,大棒加糖果的路數是很老套,但通常也非常有效,“我也不想找你的麻煩,大家都是爲了這個國家流血流汗的人,身爲‘清醒者’,我能明白你和這幾位的擔憂,但我來,代表的只有一個,國家!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們背後是誰,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國防部,‘E計劃’!”

“E計劃”?那是什麼?李飛四人一頭霧水,他們可不記得那份文件裡有提到這麼個計劃,這凱瑟琳,不會是臨時瞎編一個計劃來騙人的吧?洛森將軍又不是傻子,他可是堂堂將軍啊?能騙過他?

讓李飛他們大跌眼鏡的是,洛森將軍聽到“E計劃”,起先愣了一下,又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那裡來的,難怪會是‘清醒者’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很疑惑,佈德沃女士,您的隊伍裡,怎麼會都是東方面孔呢?上頭會讓亞裔參與如此重要的計劃嗎?”

這下,連李飛也緊張了,洛森可是51區的大佬,自然很熟悉上頭的那一套,李飛他們的東方血統,成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可是美國國防部的秘密計劃,一個隊伍裡,怎麼可能全都是亞裔人士?

洛森的疑問,讓凱瑟琳措手不及,她一路上想了很多應對軍方的方法,唯獨忘記了他們全是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這件事,心中窘迫,凱瑟琳卻不敢露出來,唯恐讓人抓到破綻。不過,在洛森和“帝國”的人發覺到不對前,凱瑟琳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只見凱瑟琳一聲不吭,將洛森將軍拉到了一旁,似乎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洛森一看到凱瑟琳手上的東西,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張嘴要喊,又立刻閉上了自己的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恭敬地向凱瑟琳敬了個禮,“抱歉,女士!我這就帶你們進去!”

洛森態度的巨大轉變,李飛他們看不懂,“帝國”四個人也不明所以。李飛遠遠地看到“帝國”方的領頭人拉住了要去開倉庫門的洛森,低聲詢問了起來,但得到的只有洛森不耐煩的表情和幾句簡短的應答。

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帝國”方的領頭人不懷好意地盯着凱瑟琳,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凱瑟琳,便帶着自己的人馬上了車,消失在基地倉庫的迷陣中。

那位領頭人離開前的手勢,是一種警告,但沒人會在乎他的這個警告,李飛他們在意的是凱瑟琳,她是如何將“夜翼”最大的馬腳掩蓋過去的?賄賂?怎麼看都行不通啊!洛森會爲了一點小便宜,得罪國防部和“帝國”?可現在要問凱瑟琳,並不是一個好時機,在洛森去開倉庫大門時,凱瑟琳就那麼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支手插在口袋裡,不停地揉搓着她拿給洛森看的東西,人在這,魂卻不知飄到了哪個地方。

倉庫的大門打開了,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裡面的東西,洛森熱情地招呼“夜翼”五人進入倉庫裡,凱瑟琳卻還是愣在原地,直到諸葛狐經過凱瑟琳身邊,輕輕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凱瑟琳的手臂,凱瑟琳這纔回過神來,苦澀地笑了笑,欲言又止。

“不想說的話,就不要說了,讓你揭開過去的傷疤,實在是對不起。”諸葛狐猜到事情和凱瑟琳糟糕的過去有關,不忍心再去觸碰凱瑟琳的那塊傷疤。

凱瑟琳搖了搖頭,露出苦笑,才消失沒幾天的倦意,又爬到了她的臉上,這次不是由於身體,而是她的心。

凱瑟琳疲倦的臉,讓諸葛狐很是心疼,他非常想直接摟住凱瑟琳,好好安慰一下,但他和凱瑟琳都明白,現在不行,這場戲必須要咬着牙演下去,否則不僅會錯失救援“AI”最好的時機,還會給全隊人帶來危險。

一行人進入了倉庫,洛森急忙關上了倉庫的大門,黑漆漆的倉庫裡,什麼都看不到,故作神秘的洛森並不急於開燈,李飛也懶得用能力去“看”黑暗中的東西,畢竟他的“暗”能力在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萬一這裡有什麼特殊的設備,用了能力被發現,那就麻煩了,而且凱瑟琳的憂愁也破壞了衆人的好奇心,就連路羽遙都出奇的安靜,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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