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十一)殘喘

“報……報告殿下。”四肢跪地的人中,一名穿金色鎧甲的人戰戰兢兢地說道,“白天,我們試着攻打那座城市,結果……還是失敗了,進攻的軍團,只有我們活了下來。”

“只有你們活了下來?”撒金凱平靜又冰冷地說道,歪着頭,打量着地上那羣滿身傷痕的殘兵敗將,“那你們,還回來幹嘛?你們就該一起死在那裡!”

“請殿下恕罪!”身穿金色鎧甲的人,上半身貼到了地面上。

“恕罪?要我恕罪?那誰去寬恕那羣陣亡的士兵?”撒金凱很憤怒,一個晚上,這是最叫他憤怒的消息,整整一個團的精銳,就這麼白白的送掉了,“我說了多少遍?不要去打那座城市!你倒好,剛給你點權利,你急着表現,急着邀功嗎?你是不認識城裡的那傢伙嗎?蘭古特,把他帶下去,按叛國罪處置!還有,傳令下去,誰再擅自做主,打那座城的主意,殺無赦!”

古色古香的長廊盡頭,穿過白色石牆中的一個圓形木門,一座美麗的小花園倚靠在波光粼粼的河邊,花園中,只簡單地擺放了一方圓形石桌和四張石椅。

桌上,一壺熱茶正緩緩吐着芳香,一隻白皙、纖細手,正支在石桌上,捧着一本泛黃的古籍,手旁,是半盞的熱茶。但偏偏正是這手主人的衣着,卻顯得的有些格格不入。

一身黑色的哥特長裙,“天使”彷彿是一名闖入者,悠然自得地享受着這片自己強佔來的小空間,“有事?跑得那麼急?”

白色綠邊的運動鞋,白色的休閒褲,綠色的長袖衫,這片小小的空間裡,又迎來了一個同樣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我做了個夢!”維琳娜坐到了“天使”對面,喘着氣說道。

“夢?一個夢把你急成這樣?”“天使”還在翻閱着手中的古籍,似乎不是很在意維琳娜的話。

“普通的夢當然不急,但是……”維琳娜喝下一杯茶,讓心情平復了一些,“你和我說實話,他,是不是……”

“他?哪個他?”“天使”好像沒有聽懂維琳娜的意思。

“你不要裝了,你懂得我說的是誰!和我說實話!”維琳娜急了。

“實話?你自己不是有答案了嗎?還來問我!”“天使”不耐煩地一揮手,在銀光中消失了。

“溫妮薩!”維琳娜一喊,溫妮薩便跑進了小花園中,“溫妮薩,準備一下,我們,去歐洲一趟!”

荒涼的城市裡,澤羅獨自一人行走在破舊的街道上,和離開“冷牙”時相比,他的身上多了些風塵,寬大的黑色外套邊緣,有幾處明顯的破損,澤羅心疼地看了看外套的破損處,鬱悶不已,“虧得臨行前她挑了那麼久,這下估計免不了一頓臭罵了。”

“咕……”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抗議,澤羅擡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到了接近正午的位置,但燦爛的陽光除了刺眼外,並沒有帶來太多熱量,也不可能驅散飢餓,特別是對於一個將近二十四小時沒吃過東西的人,不過,澤羅也不擔心,今天的午飯,他已有了盤算。

“我記得,應該是在前面。”想到可口的午飯就在前方,澤羅加快了腳步。

穿過了一個街區,空蕩蕩的街道熱鬧了起來,零零散散的,有老有少,約摸十幾個人,步履蹣跚地向前奔跑着。但,在澤羅看來,這些,奔跑着的生物,已經算不得是人類了,他們,不過是一羣有着人類外貌的行屍走肉而已,衣不遮體,滿是污垢和傷痕的身軀,他們所有動盪的時代都會存在的悲劇——普通大衆。

一路過來,澤羅看到了太多相同的畫面,在魔獸橫行、荒廢的都市中,他們或多或少地聚集在一起,抵禦着寒冷和危險,而支撐他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他們相信,明天會更好,當然,也可能更爛。

澤羅和平常一樣,穿過人羣,對眼前可憐的人們視若無睹,不是澤羅無情,他擁有極強的戰鬥力,他可以在魔獸的爪牙下將人救出來,但他能救下幾個?一百還是一千?這些普通人需要的,不是保鏢,是一個能夠讓他們生存下去的世界,單單一個強者,杯水車薪罷了。

經過這羣人身邊,澤羅卻發現了一個不同於其他地方的事情,這羣人,儘管充滿了絕望,但透過那層絕望,澤羅看到了……興奮、狂熱,甚至還有微乎其微的開心?

心中多了疑惑,但澤羅沒有停下,依然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行,一路上,人越來越多,直到一個小巷子的入口處,人羣將這裡堵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整條巷子裡,擠滿了人。

“看來要多餓一會兒了。”人羣擋住了澤羅前進的道路,無奈之下,他只好走進街道旁一棟剩下一半的樓房裡,挑了個靠街的房間,倚坐在沒了窗戶的窗框上,看着下方的街道,等待人羣離去。

“還好還有點儲備糧。”澤羅的手伸在外套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團破布,裡頭包裹着一塊巴掌大小,不規則的、發黑的肉塊,這是幾天前,澤羅擊敗的一隻魔獸身上的肉。肉塊只經過簡單的燒烤加工,要不是迫不得已,澤羅實在是不想將這團東西塞進嘴裡,但餓了整整一天,他的肚子戰勝了大腦,凝視肉塊幾秒,澤羅拿起肉塊狠狠地咬了一口,糟糕的味道,差點讓他放棄了身上這唯一的食物。

直到太陽西垂,巷子裡的人羣才終於散去,他們接下來,需要儘快找到一個合適的藏身之地,因爲一天中最危險的時刻即將降臨。

夜晚,黑暗又危險,在夜間活躍的魔獸,常常要危險的多,它們狡詐、貪婪,又有寒冷作爲幫兇,無情地吞噬着城市裡脆弱的生命。

不到一個小時,原來還頗有些熱鬧的街道,一下子瞧不見一個人的蹤影,澤羅跳下街道,走進了他期待已久的巷子裡。

古老的巷子,深邃幽長,還有不少岔路,正當澤羅在一個路口猶豫不決時,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藥香引起了他的注意,循着藥香的方向,澤羅來到了巷子的深處,找到了一座和巷子一樣古老的醫館,不同於外頭的殘破,醫館和附近的建築都難以置信地完好,彷彿魔獸和“帝國”都忘記了這裡。

“呼!總算找到了!”澤羅打起精神,微笑着走向醫館。

“小朋友,這個給你!晚上要小心哦!”“愚者”把一瓶用塑料瓶裝的湯藥,拿給了面前滿臉傷痕和污垢,不停咳嗽的小男孩。

摸了摸男孩的頭,“愚者”同男孩旁的婦女交代道:“晚上喝半瓶,明天晚上再喝半瓶,三天後,沒見效的話,你再來找我。”

“謝謝!謝謝!”婦女連連道謝,牽着小男孩的手離開了。

“哎!搞定!我肚子都餓了!開飯吧!”目送母子離開,“愚者”伸個一個懶腰。

“想得美!來幫忙收拾先!”一旁的張向輝正將一排桌子上的大鍋堆疊起來。

“聽你的,聽你的!要是我能和夢蝶一樣,躺一天就好了!”“愚者”羨慕地看着門口躺椅上,悠閒地抽着煙槍的夢蝶。

“你要有本事讓這麼多人安定下來,你也可以去躺一天!”張向輝沒好氣地說道。

“命啊!我的命苦啊!”“愚者”仰天哀嚎,臉色卻又黯淡下來,“今天又少了十來個,照這樣下去,這座城市,早晚會成爲一座死城吧?”

張向輝放下手中的鍋,點起一根菸,“時代如此,他們不是‘清醒者’,‘帝國’不管他們,他們又沒有自保的能力,我們能做的,只有這樣了,每隔幾天,給他們分發點食物,幫他們看看病,僅此而已。”

“要是我們的地盤再大點就好了!”“愚者”用力敲在桌上,震得桌上的大鍋都跳了起來。

“大?能大到哪去?世界上這麼多人,難不成你想全部收留下來?能救一個,是一個吧!”張向輝端起鍋,朝醫館裡走去。

“有人來了!一個很強的人!”一直閉目養神抽菸的夢蝶卻突然說道。

“來搞事的?”“愚者”問道。

“不像,對方沒有惡意。”張向輝看着來人熟悉的面孔,不敢確定,“你是…李飛?”

“那麼多人都認錯,我和那傢伙有那麼像嗎?”澤羅微笑着否認,“還請你們和裡頭那個老傢伙說一聲,我來看望他了,順便吃個晚飯。”

“你是誰?”夢蝶警覺起來,眼前的人,沒有惡意,但還是讓她感覺到了威脅,就好像自己是一隻站在猛獸前的小兔子。

“忘了自我介紹了。”澤羅微微低頭致歉,“你就和Death說,他最討厭的傢伙來訪,他自然會懂。”

山谷間,一條公路蜿蜒盤踞着,道路上,隨處可見已經披上了一層綠色植被的,廢棄、散亂的車輛,佔據了道路大部分的空間,能用來行車的路面少的可憐,不過,在這個時代,私家車開到這裡來的情況應該不存在了,但,世事無絕對……

“嗚——”響亮坑長的汽笛在山谷間響起,一輛軍用卡車在道路上飛馳着,靈活地在車與車之間的縫隙間穿行。

卡車的駕駛室裡,一名絡腮鬍子,四十來歲的男子正控制着方向盤,聚精會神地看着前方,卡車能在這條道路上飛奔,全仰仗於他嫺熟的駕駛技術。

黃山,卡車的司機和主人,在“帝國”入侵前,他是某支部隊的卡車司機,“帝國”入侵,毀滅了人類的社會構架,所有的軍隊都遭到破壞,他和他的卡車卻幸運地逃過一劫,活了下來。

在這個人類的社會和經濟徹底毀滅的時代裡,擁有一輛卡車的黃山,一下子成了大富豪,當然,其他人對黃山的財富,也只有羨慕的份,他們沒有東西能去換取這麼一臺大傢伙,即使想用特別的手段,黃山在車上裝的爆彈,也足以讓他們打消這個念頭。何況,擁有一臺卡車做庇護所的黃山,加上軍人的素養,體能就要大大勝過那些身形消瘦的難民。至於卡車奔跑所需要的燃料,黃山更是完全不擔心。

“老油槍”,這是黃山在“清醒者”圈子裡的代號,他是一名“D”級的“清醒者”,也是一名罕有的,以普通人身份生活的“清醒者”,會這樣選擇,全是由於他那奇特的能力所致。

黃山能夠將有機物的殘骸在短時間內擠壓、轉換成任意一種油,無論是石油,還是石油加工提煉出的機油、汽油,都不在話下,這是一種很強大,也弱到不像話的能力,同時,估計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恆定在“D”級的能力。

這個能力的強大之處自不用說,在人類還無法擺脫對化石燃料依賴的情況下,一個活的相當於無限的油桶,那將使多少人趨之若鶩。但這個完全不適合戰鬥的能力,放在“清醒者”的圈子裡,又弱的實在不像話,加上“清醒者”的圈子不像普通人的世界,在大量超越普通人想象的科技下,“清醒者”們早已開始逐步擺脫了對化石燃料的依賴,黃山的能力,放在哪個“清醒者”組織裡,都成了一無是處的擺設。

在圈子裡瞎混了幾年,黃山很有自知之明地選擇可迴歸到正常人的生活中,他沒有用他的能力爲自己換取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他選擇了做普通人,一個真正的普通人,但命運就是這麼奇怪,“帝國”的入侵,又一次改變了黃山的生活,將他從普通人里拉了出來——在平日裡不怎麼出彩的能力,放到了這個末日中,卻成了黃山活命的法寶,一臺卡車和用不完的油,讓黃山能夠比普通人更愜意地生活在這個時代中。

自己過得舒坦了,也許出於軍人的職業感,黃山在路途上,也會幫助那些在路邊,孤零零地行走的普通人,順帶他們一程。現在,他的車後鬥上,就載了七八個的難民,而其中有一個,特別讓黃山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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