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就算了。”澤羅聳聳肩,拿起地上另一個礦泉水瓶,用瓶裡的水澆滅了地上的篝火,“其實想想,‘帝國’入侵對這個世界,還是有好處的,你瞧,少了人類的破壞,自然環境好了多少?河裡的水都能直接喝了。”澆滅了篝火,澤羅一口氣喝完了瓶裡剩下的水。
“關於這點……我不否認,但是!”李飛一用力,捏扁了手中的空礦泉水瓶,“難道‘帝國’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獸放到這個世界裡來,不也是一種破壞嗎?”
“的確,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物種帶過來,對這個世界也是一場災難。”澤羅伸了個懶腰,躺到了地上,“所以,爲了阻止災難,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昨天到現在,我都沒閉過眼呢!”
“昨晚謝謝你。”李飛平淡地說道,眼睛則在四處尋找着什麼。
“東西在你的外套裡。”澤羅指了指李飛右側,李飛的外套正堆在那裡。
李飛拿起自己的外套,破損的面具掉了出來,但破歸破,起碼還能用,可他的外套,基本上和破布沒有區別了,“帶着我,一晚上跑了十來公里,你也是夠牛的。”
“我纔沒那麼大力氣,靠的是那傢伙。”澤羅又指了指不遠處,只見樹蔭下,一條雙足龍獸正趴在那裡閉眼熟睡,它身上除了一副馬鞍外,其餘的鎧甲已讓澤羅卸掉了,少了鎧甲的遮擋,龍獸那灰色的鱗片很好地將它融入了樹蔭裡,也難怪李飛一下子沒發現有這麼個傢伙在附近。
見到龍獸,李飛方纔記起,昨晚澤羅正是騎着它救了自己,“這是恐龍?你哪搞來的?不會是回了一趟侏羅紀吧?”
“別瞎想,我又沒有控制時間的能力,怎麼回去給你抓只恐龍?”澤羅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這是條龍,是我從‘帝國’的騎兵手裡搶來的。”
“什麼?”李飛跳了起來,警惕地看着熟睡中的龍獸,“你說這是條龍?還是從‘帝國’騎兵手裡搶來的?是不是瘋了?帶着它,我們安全嗎?”
澤羅躺在地上,慵懶地說道:“放心,沒問題的,別忘了,我好歹和‘公爵’相識一場,曾經出於好奇,跟他學了‘馴龍術’,雖然只掌握了皮毛,不過,馴服這種等級的龍,還是不成問題的。”
澤羅這麼一說,李飛心裡踏實了幾分,“公爵”好歹是黑薔薇家的頭頭,一位據說擁有相當於“G”級“清醒者”實力的強者,同時,也是路羽遙和維琳娜的父親,一名和“帝國”鬧翻了的,貨真價實的龍族。
最重要的是,“公爵”製造“卵”時,在“卵”裡參進了龍類皇族的氣息,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公爵”在龍族的地位非同一般,由他傳授的“馴龍術”,也必然不是江湖術士的欺詐之術。
不過,安心下來的李飛,還有着其他的疑惑,“且不論這東西是龍還是別的什麼,你說這是從‘帝國’騎兵手裡搶來的?我記得,‘帝國’騎兵,騎乘的不是這玩意兒啊!”
和“帝國”交手了那麼多次,李飛記得很清楚,“帝國”騎兵騎乘的,是一種四腳無翼,類似鱷魚和犀牛混合體的龍類,而不是這種雙足,好像短脖子鴕鳥的東西。
“你說的那種,和這傢伙一樣,在嚴格意義上,並不是真正的龍族,只是有着少量龍族血脈的低級野獸中。”澤羅坐了起來,疲憊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精光,“這類龍獸通常智力低下,用‘馴龍術’很容易就能徹底馴服,加上數量較多,聽說不光是‘帝國’,魔法次元的其他國家,也常常會有配備這樣的龍騎兵。”
“而在‘帝國’的騎兵中,比較常見,就是那種四足的龍獸,也相當於是騎兵的標配,這種雙足龍獸,那就不同了。這種雙足龍獸在力量和防禦力上比四足的遜色不少,但是,它的耐力、速度,還有適應力,卻是四足龍獸不可比擬的。”
澤羅頓了頓,繼續道:“雙槍掠騎,騎乘雙足龍獸的‘帝國’騎兵,稱爲雙槍掠騎,據‘公爵’所說,他們就好比是‘帝國’的特種部隊,一隊雙槍掠騎的威力,完全比得上數隊的常規騎兵,無論是正面戰場,還是遊擊,都是一把好手,即使在魔法次元,他們也是一股讓許多出色將領爲之色變的力量。”
“說的這麼誇張,還不是讓你搶了一隻坐騎?”李飛譏諷道。
“是,他們是讓我搶走了一隻坐騎,還是他們隊長的坐騎。”不同於李飛,澤羅臉上充滿慎重之情,“但爲了逃脫雙槍掠騎的追殺,還有搶奪這頭雙足龍獸坐騎,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難道你沒注意到我的精力透支了嗎?”
經澤羅一提醒,李飛恍然大悟,難怪他今天老覺得澤羅哪裡不太尋常,問題就出在這裡,澤羅自稱掌握了獨特的秘法,李飛以自己幾次同澤羅交手的情況來估計,昨天大鬧了一天,澤羅即使消耗了不少精力,但也絕不至於到精力透支的程度,“怎麼回事?難不成,你和騎兵大戰一場,比和我打一天還累?”李飛疑惑道。
“大戰倒談不上,只是短暫地交鋒了一回。”澤羅搖了搖頭,“要不是我擅長速度,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怕是也沒那麼容易逃脫,更別提搶走一隻坐騎,還趕去救你。不過,代價你也看到了,爲了逃脫,我必須做到比他們更快,所以,我現在是精疲力盡,得好好休息兩天了。”
“兩天?要那麼久?”李飛大呼道,“我一個晚上都恢復的差不多了,你怎麼要那麼久?你的秘法呢?”
“老大,世界上沒有東西是完美的。”澤羅拍了拍李飛的肩膀,“你掌握的三足金烏一族的恢復之法,持久力略遜一籌,但一有機會休息,恢復速度異常驚人。反觀我的秘法,擅長的是持續作戰,可一旦一口氣透支幹淨,恢復起來耗費的時間就比三足金烏一族的秘法長得多了。”
李飛失望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在這裡呆上兩天時間?”
“是!而且,兩天內,我大部分時間都會處在睡眠的狀態,只能麻煩你充當我的臨時護衛了。”澤羅重新躺到地上,閉上了雙眼,隔了幾秒,他突然像說夢話似得說到,“‘帝國’在城裡的行動應該還要持續幾天,我勸你,在我休息的兩天時間裡,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萬一讓‘帝國’盯上了,可沒人再去援救你了。”
“我明白!”李飛爽快地答應道,“護衛的事,安心交給我,我正好順便調整調整自己的狀態。”
正午的太陽微微西偏,一天中最熾熱的陽光落在大地上,李飛盤坐在陽光下,閉着雙眼,呼吸平緩,澤羅和龍獸微弱的鼾聲環繞在他耳邊。
睜開眼,李飛躡手躡腳地走到澤羅身邊,觀察了一陣,確認澤羅已經睡死,李飛張開雙翼,朝着城市的方向飛去。
李飛剛一飛走,澤羅便微睜開左眼,“這個麻煩的傢伙,讓他多吃幾次虧也好,看來,安全的問題,還是要靠我自己了。”
血紅色的利劍出現在澤羅手中,澤羅隨意地將劍丟出,劍轉了幾圈,落在地上,劍刃有三分之一沒入了地裡,劍上隨之擴散出一圈圈肉眼難辨的,血紅色波紋。波紋穿過熟睡的龍獸身體,龍獸當即爬了起來,原地打着轉,發出不安的低哼。
“安心,安心,別緊張。”澤羅輕柔地安撫道,看似簡單的安撫,卻彷彿擁有巨大的魔力,龍獸很快平靜下來,趴在地上,迴歸到夢境中。
城市的街道上空蕩蕩的,偶爾有幾名“帝國”的士兵匆匆踏過。飛龍們盤踞在房頂上,悠閒地享受着日光浴,在昨天一天的騷亂後,飽受摧殘的城市似乎又恢復了平靜。一名身穿黑衣和黑色兜帽的人行走在街道上,彷彿他是城市中僅剩的一個人類。
“那邊的,站住!”孤獨的人引起了路過的“帝國”步兵的注意,帶隊的隊長隔着一條馬路衝黑衣人喊道,“你是誰?”
不用隊長下令,他手下的士兵們便跑過馬路,圍住了黑衣人。
“隊長問你話呢!啞巴嗎?”一名士兵怒喝道。
黑衣人沒有回答,也沒出聲,他的沉默惹惱了“帝國”的士兵,士兵抓住黑衣人的衣領,將黑衣人拉到面前,“問你話呢!不開口是想找死嗎?”
哪怕遭到“帝國”士兵的死亡威脅,黑衣人還是沒有說話。
“想死我成全你!”“帝國”士兵怒了,一手抓着黑衣人,一手舉起長槍,對準了黑衣人的腦門。
“行了!停手!”眼看士兵的長槍就要刺進黑衣人的腦門,士兵的隊長卻攔住了他,“沒看到他胸口的標誌嗎?”
士兵看了一眼黑衣人的胸口,一枚銀色的“帝國”徽記戴在那裡。
士兵放開了黑衣人,譏笑道:“原來是頭小狗!問你,你也不說話,不要命了?該不會真是啞巴吧?”
黑衣人點了點頭。
“不要浪費時間了!趕緊把巡邏任務完成,難不成你們還沒曬夠嗎?”在“帝國”隊長的催促下,士兵們重整隊伍,離開了黑衣人,他們沒有注意到,黑衣人的袖口裡,隱隱露出了一雙黑色的利爪。
在城市的南邊,一個難看大坑烙印在城市的街道上,給本就千瘡百孔的城市,增添了一份巨大的傷痛。幾名“帝國”士兵站在大坑邊上,手持長槍,一動不動地保持着戒備。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守在大坑旁,防止那些好奇心過剩,無所事事的傢伙靠近大坑,等宮廷法師來接手,他們便可以回去休息,還能夠自由支配一整天的時間。
這是一次很划算的任務,士兵們的心情相當愉快,直到他們當中的一個,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那傢伙,該不會是興奮過頭,腦子過熱,讓太陽曬炸了吧?”一名士兵嬉笑着跑來查看自己同胞的狀況,但一看,他才靠近倒下的士兵,自己也倒了下去。
“戒備!有狀況!”剩下的士兵們聚集了過來,只見倒下的兩名士兵已沒有了生命的氣息,在他們的脖子上,都有着數道深深的爪痕,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從爪痕中往外冒。
“暗殺者!發信號!”一名士兵喊道,一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幹掉兩名“帝國”士兵而不顯形的暗殺者,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這個道理,其他士兵也明白,紛紛舉起手,準備發射信號彈,但信號彈還未出手,一根黑色的光槍從天而降,插入了士兵們腳邊的水泥地中,士兵們才張開嘴,還來不及發聲,黑色的光槍便炸裂開,釋放出的魔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將活着的,還有死去的士兵一併吞噬。
黑色光球消失,士兵們也沒了蹤影,在巨坑的旁邊,又多了一個光滑的小坑。
拍打着黑色的羽翼,一身黑衣的李飛降落在巨坑的中央。
站在十多米深的坑內,李飛的內心很是激動,經過昨天一天,李飛深深地感受到一個人的力量之有限,爲了保護這座城市,他需要盟友,需要強大的盟友,而製造巨坑的那位“魔王”,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李飛冒險來到坑裡,就是想透過“魔王”製造的大坑,找到關於那位“魔王”的蛛絲馬跡。
縱觀坑內,李飛發現坑裡裸露出的岩石都帶有明顯的焦跡,仔細查看,甚至能看到少量的好似鑽石的結晶。身爲一名X級“清醒者”,李飛在用三足金烏的火焰引爆時,也能製造出相同的結晶,但規模無法和“魔王”製造的相比,也就是說,那位“魔王”在火焰的造詣上,比X級的李飛,甚至可能比路羽遙還要高上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