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明明……”諸葛狐正要開口,卻見李飛起了身,走到房間的窗戶前,望着夜色下的梵蒂岡城發呆,“老大,你怎麼了?”
“沒,只是……好像有一股,不,是兩股熟悉的氣息,似乎今晚會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情啊!”李飛離開窗邊,走出了房間,只留下不明所以的諸葛狐站在原地。
梵蒂岡大教堂前的廣場上,幾簇明亮的篝火,替站崗的教廷士兵們驅散了黑暗,帶來了溫暖,聖·約翰隨意地坐在一堆亂石上,齊格飛正在一旁,擦拭着大劍。
“準備的如何?”聖·約翰問道。
“不是太好,一個晚上,神劍恢復不了多少能量。”齊格飛遺憾地說道。
“是嗎?”聖·約翰似乎並不十分在意,“看明天吧!願神光永在!”
“願神光永在!”齊格飛跟着說道。
“別老指望神,多依靠依靠你們自己。”聖·約翰和齊格飛身邊突然有人說道,而他們兩個居然沒有一個察覺到有人靠近。
一個能在自己和齊格飛都沒察覺的情況下,悄然接近的存在,理所當然地引起了聖·約翰的警惕。
“誰?”聖·約翰召喚出一柄聖光長槍,指向了那個說話的傢伙,他的舉動也引起廣場上教廷士兵們的注意,一些士兵拿起武器,慢慢靠近了聖·約翰的位置。
一根白皙、無暇的手指從黑暗中擡起,進入到篝火微弱的光明中,齊格飛拿起大劍,聖·約翰微微彎腰,只要這根手指做出任何不對勁的舉動,他們的攻擊就會落在這根手指主人的身上,但這讓兩位教廷最強者緊張的手指所做的,僅僅是在聖·約翰的聖光長槍上輕輕地點了一下,力量輕到聖·約翰甚至都不能感受到長槍有絲毫的顫動。可就是這如同蚊子般的輕點,卻讓聖·約翰的長槍立刻崩潰成光元素,消失在了黑暗中。
來自魔法次元的強者!這是齊格飛的第一反應,畢竟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哪一個“清醒者”能夠如此輕易地破壞掉聖·約翰的魔法。齊格飛雙手握劍,大劍在黑暗中畫出一個漂亮的金色月牙,攔腰砍向黑暗的身影,教廷的士兵們見狀,全部拿起武器衝了上來,任何可能是“帝國”刺客的傢伙,他們都不會放過。
“全部住手!”聖·約翰一把抓住齊格飛的手腕,強行將齊格飛揮出的劍攔了下來,大聲道,“所有人都住手!全部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教廷士兵們雖說心中很是疑惑,但聖·約翰下達的命令,他們還是乖乖地服從了,所有教廷士兵都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師兄,他是……”聖·約翰的舉動讓齊格飛大致猜到了來者的身份,但他還不太敢肯定。
“齊格飛,你和‘縛罪神劍’相處的不錯。”黑暗中的身影愉快地說着,走進了篝火照明的範圍內。
身穿一件帶金邊,點綴着金色巨龍和十字架,潔白如雪的長袍,面容被長袍的兜帽完全遮擋,見到熟悉的身影,齊格飛立刻單膝跪下,“老師!學生一時魯莽,請老師原諒!”
“身處戰場,保持警惕是應該的,況且我是特意想試試你和‘縛罪神劍’的契合度。”男子全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一襲白袍是不是會被弄髒,直接坐到了聖·約翰剛纔坐的亂石堆上,聲音裡聽上去沒有半分生氣的意思,反倒還很高興,“起先我還擔心你不能駕馭它,結果比我想象的要好不少。”
“承蒙老師厚愛!”齊格飛恭敬地向白袍男子彎腰行禮,“要不是老師出面,別說得到‘縛罪神劍’,就是想看它一眼都做不到。”
“這句話說的倒是不錯,儘管那位嘴上不說,而且也確實是想助你們一臂之力,但拿了這劍,終歸是欠下了一筆不小的債啊!”白袍男子感慨道。
齊格飛道:“敢問老師,那位,到底是什麼人?不但收藏有被神祝福過的武器,話語的影響力亦是大的驚人。”
“這個問題,還不是說的時候。”白袍男子衝聖·約翰和齊格飛轉了轉脖子,“你們站着幹嘛?坐吧!打了一天,挺累的吧?約翰,聽說,你連鎧甲的力量都抽乾了?”
“教父,我讓您失望了!”剛坐下的聖·約翰又站了起來,深深地彎下了腰。
“我又沒有責罰你的意思,你緊張什麼?坐下,坐下。”白袍男子隨意地說道,聖·約翰卻覺得有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控制着他的身體,將他按坐到地上。
“教父,我想問問,那個德萊爾到底是什麼東西?明明有吸血鬼的氣息,但怎麼似乎完全不受聖者領域的影響?”坐回地上,聖·約翰立刻將心中憋了一天的疑惑提了出來,他希望能在自己的教父這裡多掌握到一些關於德萊爾的信息,好應付明天的戰鬥。
白袍男子道:“德萊爾不是不受影響,只是他並非真正的血族,而是一種更加古老和怪異的存在,你那些驅魔的魔法用在他身上,本身威力就要打折。加之你的力量不夠,纔會導致這種結果。”
“教父,您可有應對之法?一晚上的恢復時間,齊格飛的神劍明天至多隻能爆發一次。”聖·約翰急切地詢問道。
白袍男子搖了搖頭,“沒有,要對付德萊爾,你掌握的那些神聖魔法確實是最有效的,但正如我所說,你和德萊爾實力的差距,導致了你的魔法不能發揮出應有的效果。不過,別灰心,你們擁有一件神器鎧甲,一把被神祝福過的劍,只要配合好,還是有勝算的。”
“勝算就在‘縛罪神劍’的一擊之中!師兄,我們一定要把握機會!一擊取勝!”齊格飛咬牙道。
聖·約翰點了點頭,“機會只有一次,齊格飛,我們需要好好計劃一下才行。”
“其實,情況未必有那麼糟糕。”白袍男子手中擺弄着一顆石子。
“沒那麼遭?難道教父您要出手?”聖·約翰驚喜道,要是自己的教父肯出手,別說一個德萊爾,就是“帝國”四名將軍一起上,都不成問題。
“我?約翰,你忘了我和你說的?梵蒂岡的城牆,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上戰場正面較量,我做不到。”正當聖·約翰齊格飛失望之際,白袍男子起身伸了個懶腰,“不過,明天,這裡的一切就能塵埃落定了,但願事情能夠順利吧!”
“教父,您的話,是什麼意思?您突然悄無聲息地回來,究竟是爲了什麼?”聖·約翰也想站起來,但卻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壓着他,讓他動彈不得。
“我回來的目的,你們不需要知道,你們只要好好休息,明天別死在德萊爾的刀刃下就夠了。還有,‘帝國’今晚不會來的,讓士兵們都去休息吧!最後,那個查克,要是事情結束後,你們還能活着,我會見一見他的。”話一說完,白袍男子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師兄?”壓在身上的力量消失,齊格飛等待着聖·約翰的決定,是要去追白袍男子,還是按白袍男子說的,好好休息。
凝視了一會兒白袍男子消失的地方,聖·約翰道:“傳令下去,讓所有兄弟好好休息!還有,通知下去,找一個缺少隊長的先鋒小隊,把查克調給他們當隊長!”
在聖·約翰的命令下,整個梵蒂岡城都安然進入了夢境。雖然一開始,有些教廷士兵還不放心,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眠,但寂靜的夜晚、同胞睡着後平和的呼吸,還有戰鬥了一天帶來的疲勞,終還是瓦解了他們的防備,使得他們臣服在睡神的腳下。
和安詳的梵蒂岡不同,“帝國”軍的駐地卻是一片火熱的情景,所有的士兵們都在仔細保養着自己的武器和鎧甲,機械師們將每一臺戰車和攻城器的每一個零件都認真檢查了一遍。而在駐地最深處,“帝國”軍的指揮所,燈火通明,不時有爭吵聲穿出,卻沒有一個“帝國”士兵敢好奇地靠近打聽。
“都怪你!魯克!你這個沒腦子的傢伙!”德萊爾一掌拍在桌上,此刻他已恢復了“帝國”將軍的威嚴,再沒有下午逃跑時的狼狽。
“怪我?那你呢?光着身子逃跑!我們偉大‘帝國’的臉都讓你丟光了!”魯克不甘示弱道。
“你……你說什麼?”德萊爾氣得不用恢復成龍型,臉就和覆蓋了鱗片一樣血紅。
“我說你,光着身子到處跑,害不害臊?”魯克乘勝追擊。
德萊爾嘴角抽搐,血紅色的臉憋了半天,卻想不出能反擊魯克的話語,於是將一肚子怒氣發泄到縮在角落陰影裡,不敢吱聲的佈雷諾身上,“都是你這個蠢貨!不但魔法師部隊全軍覆沒!還差點把我們全部害死!”
被德萊爾訓斥一通,佈雷諾還是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一雙眼睛黯淡得幾乎和陰影融爲一體。
“你丫的!啞巴了?下午古龍咒文不是念得很流利嗎?難不成,是咒文的副作用,將你變成啞巴了?”德萊爾不停地咒罵着佈雷諾,但佈雷諾安靜得如同一座雕塑,一動不動,只是默默承受着德萊爾愈加難聽的咒罵。
最終,佈雷諾的沉默徹底惹惱了德萊爾,他化爲龍龍型,三、兩步來到佈雷諾面前,背後伸出了數根觸手,將佈雷諾從地上拽了起來,吊在半空中,利爪一下接一下地打在佈雷諾身上,彷彿要將心中積累了一天的怨氣,全部發泄到佈雷諾身上。
隨手拉過一張椅子,魯克坐了下來,饒有興致地欣賞着德萊爾虐打佈雷諾的畫面,沒有絲毫阻止德萊爾的意思,畢竟佈雷諾差點害死了他。何況,佈雷諾犯下的錯誤,足以在軍事法庭的審判裡,死上十幾回了,德萊爾作爲梵蒂岡地區“帝國”軍的總指揮,即使現在一刀砍了佈雷諾的腦袋,也不會被追究任何責任。
而且,看在佈雷諾“帝國”將軍的身份上,德萊爾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現在打在佈雷諾身上的,就不是德萊爾的利爪,而是他手腕上的神器刀刃了。
鮮血在德萊爾和佈雷諾腳下匯聚成一灘小水窪,佈雷諾全身上下,已和德萊爾呈一個顏色,一雙黯淡的眼睛,連僅剩不多的生氣都少了大半,但德萊爾並沒有停止他的拷打,直到佈雷諾沒有力氣再維持人類的樣子,恢復成了龍形態,厄諾明託才喊了一聲,“住手!”
德萊爾名義上是“帝國”軍的總指揮,但厄諾明託可是實打實的勳爵,在等級制度森嚴的“帝國”,德萊爾可不敢不給厄諾明託面子,況且,德萊爾本就沒有打算真要了佈雷諾的命。他轉頭看了一眼厄諾明託,又在佈雷諾身上掃了兩爪,才厭惡地將佈雷諾丟到一旁。
“勳爵閣下,您攔下德萊爾做什麼?佈雷諾可是差點把你也害死了!”好戲結束,魯克似乎並沒有盡興,他不滿地衝厄諾明託抱怨道,“再者說,我們能戰鬥的魔法師都死光了,剩下的都是傷殘,您留下佈雷諾的命,是要他當護士將軍嗎?”
厄諾明託走到佈雷諾跟前,用腳尖踢了踢佈雷諾,“廢物,死了嗎?”
躺在地上的佈雷諾,急急忙忙地爬了起來,四肢着地,跪在地上,低着頭說道:“承蒙勳爵閣下厚愛,還沒有。”話剛說完,佈雷諾四肢一軟,整個趴到了地上。
“哼!沒死就好!”厄諾明託冷冷地說道,“佈雷諾,我要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別讓我失望!”
佈雷諾的雙眼忽然有了生氣,一骨碌地爬起來,向一條小狗般,趴在厄諾明託腳下,就差伸出舌頭去舔厄諾明託的靴子了,“請勳爵大人儘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