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一百七十六)晴空

“你不心疼?”李飛驚訝地問道。

“心疼?”零也同樣驚訝地看着李飛,“爲什麼要心疼?”

“不是……雖說這只是一臉機車,但好歹幫你搞定了那麼多魔獸,而且性能應該十分優秀,造價肯定不菲,就這麼被亂石一通砸,然後埋在下面,你真就一點不心疼?”

零搖了搖頭,“真不心疼啊!”

“我去!行!不愧是財大氣粗的黑薔薇家族,這麼好的一臺機車,就這麼報廢了,居然面不改色。”李飛衝零豎起了大拇指。

“報廢了?”零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是覺得我的機車被這麼一整就報廢啊!”

“不然呢?”李飛反問道。

“哈哈哈……你太小看我們黑薔薇家族了!”一陣狂笑後,零將左手舉到面前,一道藍光從他手腕的鎧甲上射出,在他面前投影出一個小窗口,緊接着,零的右手在窗口上按了幾下。

“嗚……”一旁那堆埋着機車的瓦礫下方傳來了熟悉而刺耳的轟鳴聲,刺眼的黃光透過瓦礫間的縫隙射出,瓦礫隨之開始顫抖。

“轟!”一聲巨響,瓦礫四散爆開,在飛散的碎石中,零那臺鴉型的機車破土而出,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

黑色的金屬車身依然鋥亮,看不到哪怕一丁點的劃痕,轟鳴的引擎聲和排氣管裡隱約可見的火光正訴說着它的興奮,它已經準備好載着它的主人,重新奔馳在道路上。

“那麼,我閃人了!”零輕輕一躍,瀟灑地落座在機車上。

看着零坐上自己的機車,心中的矛盾讓李飛張口欲言,卻又說不出半個字來。

“怎麼了?還有事嗎?”零放下剛要戴上的鴉首面具,表情嚴肅地問道。

“沒有!要滾趕緊滾!”李飛漲紅着臉吼道,還衝零甩了甩右手,示意對方趕緊離開。

機車的引擎發動,零說道:“那我真的走了?”

“要走就走!哪那麼多廢話!”李飛不耐煩地說道,此時,諸葛狐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只是撓有興致地看着。路羽遙似乎想說什麼,卻被凱瑟琳拉到了遠處,但還是不停地轉頭望向李飛和零。

“我真的走了?”零再次說道,還刻意將聲音擡高了幾度。

“你到底滾不滾?”李飛似乎有了點怒氣,卻沒有注意到零嘴角上一絲狡黠的笑容。

零戴上面具,右手使勁轉了轉機車油門,機車引擎發出愉悅的咆哮聲,“那我就撤了!祝你們好運!”

雖然只是夏秋交接之際,但吹過的風已帶着寒冬的凜冽。這股風從海上而來,穿過這座曾經繁華卻已化爲廢墟的都市,將寒冷帶到了每一個角落,直到它抵達了鋼鐵森林的盡頭,一片巨大而空曠的水泥地,用森嚴的鐵絲網將它爛在了外頭,逼迫它繞道而行。

這是一片比廢墟都市還死寂的空地,雜草在每一條水泥地面的縫隙中鑽出,它們中最高的已經長到了將近兩米,遠處一個爬滿了蔓藤的高臺孤零零地聳立着,守望着七零八落地停放在水泥地上的各式飛機,這些飛機已經全部被植被所佔領,其中更有不少已經支離破碎,零部件落得滿地都是。

幾聲難聽的嘶鳴,幾隻怪鳥落到水泥地上,用它們細長的鳥喙在長滿雜草的縫隙間撥弄了幾下,又拍打着翅膀飛上天空,它們便是這塊空地最常見的訪客,然而,一聲巨大而嘈雜的轟鳴聲,爲這裡帶來了新的客人。

在機械引擎的巨大轟鳴聲中,一個黑影從遠處衝向這片空地,包圍着空地的鐵絲網似乎感受到了來者不善,開始猛烈地搖晃起自己的身體,並不斷髮出“吱呀!吱呀!”的聲響,警告着不斷逼近的黑影離開。

然而,鐵絲網的掙扎終究成了徒勞,流線型的黑影帶着一道紅色而熾熱的光芒,直接破開了鐵絲網的阻攔,衝入了空地之中,緊隨在黑影之後,一黑一金兩道身影掠過鐵絲網的頭頂,飛進了空地中。

黑影在空地中行駛了一小段距離後,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停下了,零將左手上的紅劍隨意地往地上一插,四下望了望空無一人的廣場,“就是這裡?看上去什麼都沒有啊?情報不會有誤吧?”

空中黑色和金色的身影落地,正是李飛和路羽遙。

“別問我,這是你們黑薔薇家族給的情報。”李飛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說道。

“不會錯的,光憑海德瑞把守這一點就可以肯定了。”路羽遙說得十分肯定,“況且情報部隊是姐姐一手負責的,不可能出錯。”

“維琳娜啊!”聽路羽遙提到“姐姐”,李飛不由地輕輕嘆了口氣,而他自己大概沒發現,儘管已經很快地復原了,但他的表情確實在一瞬間發生了一絲絲細微的變化。

“好吧!既然是維琳娜給的情報,那麼,只能這樣了!”零拔出插入地面的紅劍,高舉過頭頂,赤紅色的利劍發出悅耳的鳥鳴聲,劍刃上燃燒起熊熊烈火,一隻翼展超過三米的不死鳥虛像浮現在零的頭頂上。

“你要幹嘛?”李飛有些忐忑地問道,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凰翼”的力量,那隻不死鳥虛像出現的瞬間,他感覺到一股源自於亙古的強大威壓壓在了他的身上,這股威壓的強度甚至超過了海德瑞釋放的威壓。

“我這個人嘛!缺點還是不少的,比如說:我沒什麼耐性,又加上我很討厭沒有禮貌的傢伙。”零頭頂上的不死鳥虛像脫離了劍刃上的火焰,筆直地升上了天空,“所以,既然主人這麼不給我面子,那我這位客人就只好自己動手了!”

悅耳的鳥鳴變成了刺耳的尖嘯,不死鳥的虛像的雙眼中充滿了憤怒的金色火焰,它高傲地擡起頭,火焰構成的雙翼上浮現出無數羽毛般的紋路。當這些紋路鋪滿了它的雙翼時,它用力一拍,雙翼上多的火焰之羽便如流星雨般落在了下方空曠的廣場上。

爆炸的轟鳴不斷在耳邊響起,一團團熾熱的火焰在四周升起,狂暴地舞蹈着。李飛終於有了置身於戰場的感覺。

“黑曜槍!”黑色的光槍脫手而出,穿過火焰,射向了廣場的另一頭,半徑約莫兩米的黑色光球在光槍落地的位置亮起,光球持續的時間非常短暫,還不足兩秒,當光球消失,空曠的廣場上騷動了起來。

灰雲翻滾的天空中,忽然間電閃雷鳴,傾盆的暴雨毫無徵兆地落下,艱難地熄滅了地上的火焰,在雨幕中,一片黑壓壓的影子伴隨着整齊的金屬碰撞聲朝李飛三人走來。

零放下了高舉的左手,凰翼劍刃上的火焰當即熄滅,廣場地面上還有幾簇火苗在暴雨中搖曳,零嘴角微微上揚,“主人終於肯出來見客了。”

李飛低頭沉默了幾秒,擡起頭,變成血紅色的雙眼中充滿殺意,“零,還記得那晚嗎?今天的雨,比那天更大呢!”

“當然不會忘記!只不過,這場雨,下不了那麼久!”零再次高舉起凰翼,悅耳的鳥鳴中,一隻比方纔還要大上不少的不死鳥虛像衝上了雲霄。

赤紅色的光芒在翻滾的灰雲中如驚雷般一閃而逝,將灰雲炸裂開數個大洞。傾盆的暴雨停了,陽光透過灰雲間一個個大洞逃出了囚籠,重新回到地面,輕撫在每個人身上。

李飛感到溼噠噠的身上傳來了久違的溫暖,這讓他忍不住奢侈一把。稍微耗費了一些魔力將自己和路羽遙,順帶還有零身上的雨水瞬間烘乾。

“舒服!”李飛大吼一聲,動了動筋骨,雙翼一拍,衝向了遠處的黑影,路羽遙自然是不甘落後,立馬化作一道金光追了上去。

瀟灑地揮了揮手中的凰翼,零左手拿劍,右手握着機車油門,用力轉了轉,他身下的黑色金屬巨鴉感受到主人的興奮,當即跟着一起狂歡起來——火焰從它的排氣管裡噴涌而出,引擎的轟鳴聲讓大地都爲之顫抖,黑色的金屬巨鴉化爲一道黑色的閃光,衝入了遠處那片黑壓壓的身影中。

“哈哈哈!李飛,你知道嗎?我剛還以爲你不會挽留我了!”零的聲音在金屬的碰撞和呼嘯的風中依然響亮,他的機車如同一把黑色的利刃,在密集的黑影中中切開了一條深深的傷痕,成片的“帝國”士兵被他撞飛出去,他們正是這片黑影的真身。

“哼!你以爲我想挽留你嗎?我只是想看看‘帝國’重地駐守的精銳,能不能把你幹掉!”正飛在零左側的李飛不爽地說到,一隻只暗紅色的火鴉不斷在他身邊出現,然後撞入“帝國”軍隊之中,將“帝國”軍隊炸的七零八落。

“就憑他們?”零的左手用力一甩,憑空出現的凰翼被他甩了出去,化作一隻不死鳥,尖嘯着破開了“帝國”軍隊正面的防禦,落在了“帝國”軍隊的後方,隨着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十來名處在軍隊後方“帝國”魔法師化爲了灰燼。

吞噬了十來名“帝國”魔法師和大量“帝國”士兵的生命,凰翼發出愉快的鳴叫,尋着原路朝零飛去,零隨意地伸出左手便穩穩當當地抓住凰翼的劍柄,“想幹掉我?他們還差了一點呢!”零自信地微笑道。

寬闊的廣場上,李飛、路羽遙、零兵分三路,不斷在密集的“帝國”軍隊中進進出出,肆意地收割着“帝國”士兵們的生命。

“上天!上天去!不要在地上和他們纏鬥!”被李飛三人殺戮了半天,“帝國”軍隊中不知誰大喊起來。

“帝國”士兵們聽了,如同恍然大悟般,紛紛張開雙翼升上天空,在他們看來,由於零一上來就將他們的魔法師部隊燒了個一乾二淨,使他們失去了精準遠程打擊的手段,地面上密集的軍隊反而成了一個個大範圍攻擊魔法的活靶子,可天上就不一樣了,廣袤無邊的天際,爲他們提供了充足的活動空間,何況,在他們的潛意識裡,一向認爲沒有哪個種族能夠在天空中與龍族一較高低。

當然,還有不少“帝國”士兵本持着自己的“驕傲”,堅決不聽同僚的意見,執意要留在地上同李飛三人正面拼個高低。

不過,飛上了天空的“帝國”士兵們很快就發現,在天空中進行戰鬥,並沒有爲他們帶來想象中的優勢,倒不如說徹底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見到大量“帝國”士兵飛上天空,李飛和零的嘴角十分默契地同時揚起一絲微笑。緊跟着一道金紅的光芒搶在在“帝國”士兵前面,火箭般升上高空。

“你不一起上去嗎?”零操縱着機車,做出一個漂亮的漂移動作,機車車尾帶着尾焰, 撞飛了十來名的“帝國”士兵。

“我?算了吧!我怕我上去了,你要被地上的爬蟲撕成碎片!”李飛擡起頭,右手遮擋在額前,眼睛望着升上天空的金紅色光芒,左手用力一抓,死死地抓住了一名衝上來的“帝國”士兵的腦袋,隨後用力一甩,將手中的抓住的這名倒黴的“帝國”士兵如鞭子般甩了出去,擊倒了一片“帝國”士兵。

對於李飛的“擔憂”零自然是不屑一顧,以他目前的實力,就算不能將廣場上所有的“帝國”士兵幹掉,可要全身而退還是不成問題的。不過,既然李飛想在地上陪他,他也不會有意見,倒不如說,李飛留在地上,恰好正和他的心意,因爲,零想看看,那個黑薔薇的孩子究竟成長到了什麼水平。

灰濛濛的天空中,一道金紅色的光芒衝入了灰雲之中,在光芒之後,是一片黑壓壓如蚊羣般的黑點,它們追隨着金紅色的餘光,也進入了灰雲中。比雷鳴還要響亮的爆炸聲從灰雲間傳來,金紅色的光芒在灰雲間不斷亮起又熄滅,持續了數分鐘後。大量的黑點從灰雲中落了下來,砸在了附件的地面上,而每一個黑點都是一名冒着熱氣,燒成焦炭的“帝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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