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飛知道自己的宿舍第二天一大早來拜訪的人是誰,他一定會很感激“血狼”凌晨把自己帶走。
“咦?沒人?”路羽遙站在李飛的宿舍門前,又用力敲了敲門,門內還是沒有迴應。她的身後,正站着“毒牙”和“眼鏡蛇”全員。
“毒牙”摸了摸路羽遙的頭,“大概是出門了,走吧!下次有機會再來。”
“毒牙”打心眼裡不想帶路羽遙走這一趟,但擰不過路羽遙的請求,心想,反正今天是路羽遙在這座城市度假的最後一天,堵不如疏,乾脆帶她來見見李飛,哪想,敲了半天門,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想來李飛八成是不在宿舍裡了。這小子,還挺上道的,“毒牙”心中第一次表揚李飛,至於路羽遙以後會不會偷偷跑來找李飛,“毒牙”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只要這兩天帶路羽遙多跑幾個地方,她相信,以路羽遙天然呆的性格,能記得李飛宿舍在這座城市的哪個方向就很不錯了。
在繼續敲了幾分鐘後,路羽遙最終放棄了,“看來‘黑鴉’真的出門了,我們走吧!”
見路羽遙有些失落,“影爪”拿出一包糖果,“公主殿下高興點,‘黑鴉’不在,我們可以去其他地方玩嘛!”對於這位號稱是“毒牙”妹妹的小公主,幾天相處下來,衆人甚是喜愛,儼然成爲了“眼鏡蛇”的寶貝,看到路羽遙沮喪,大夥絞盡腦汁想哄他開心。
路羽遙沒有拿糖果,依依不捨地看了看李飛的宿舍,“毒牙”心中微痛,“既然‘黑鴉’不在,我們去找找‘月讀’如何?”路羽遙和林薇兒關係不錯,“毒牙”希望能靠林薇兒安撫下路羽遙。
果然,在聽到“月讀”後,路羽遙重新恢復了笑容,拉着“毒牙”道:“走走走,去找‘月讀’妹妹玩。”
恢復精神的路羽遙蹦蹦跳跳地下了樓,“AI”在第一時間開了兩輛車過來,正當幾人要上車時,“毒牙”的手機響了,接起手機,聽對方說了些什麼,“毒牙”一聲不吭掛斷了電話,命令道:“全部人上我的車,我有事要宣佈。”
“毒牙”用命令的口吻說話,“眼鏡蛇”的成員二話不說都上了“遊騎兵”,通常小車的乘坐上限是五人,但“遊騎兵”內部寬敞,擠進六個人並不困難,只是上路的話,免不了違反交通法規,被阿sir攔下了。
“老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路障”問道。
“毒牙”坐在副駕位置,懷中摟着路羽遙,轉頭掃過“AI”,“影爪”和“路障”,“沒錯!出事了。”
“很嚴重?”“AI”記得從“眼鏡蛇”組建到今天,他第一次見“毒牙”神情如此緊張,哪怕是陷在南美原始森林無人區裡,“毒牙”仍能談笑風生,今天,這位傳奇毒美人,卻緊張了,他感到事情絕非一般。
“很嚴重。”“毒牙”沒有隱瞞,又問道“你們覺得我這個隊長如何?”
“毒牙”的話讓後座三人不解,“AI”皺眉道:“不算最好,但起碼我們找不到更差的人當隊長。”他這是玩笑話了,在他們三人心中,沒有誰比“毒牙”更值得信任,他們是在“毒牙”的帶領下,一步步鑄就了“眼鏡蛇”這個傳奇,在外人眼中,他們是百戰百勝,零死亡零重傷率的神話,但他們最清楚,多少次,要不是“毒牙”和“狂風”兩位隊長以身赴險,這條“眼鏡蛇”,早死了幾百回了。
車內的氣氛由於“AI”的玩笑,輕鬆不少,“毒牙”笑了笑,“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很重要,我要你們先告訴我,你們,是屬於‘眼鏡蛇’還是屬於‘織夢者’?”
三人不再嬉笑,“毒牙”的表情告訴他們,她不是在開玩笑,屬於“眼鏡蛇”還是屬於“織夢者”,這句話意味深長,“告訴我,我保證,你們今天在這臺車裡說過的話,不會有第七個人知道。”“毒牙”再次問道,“遊騎兵”是“花園”出品的,保密性不需要懷疑。
“老大,這個情節我知道,電影裡常有!你是不是要造反?”“影爪”問道。
“不完全是。”“毒牙”的回答令三人更疑惑了,“我準備做一件事,而這件事會讓我站到‘織夢者’對立面去,我不強迫你們,你們自己選擇,不怕被我坑死的就留下,怕的,或者打算告發我的,可以下車了,我也可以保證,離開車子的人不會被報復。”
“我就問一個問題。”沉默的“路障”開口了。
“什麼問題?”
“假設老大你做了這件事,被‘織夢者’除名了,‘眼鏡蛇’呢?還會繼續存在麼?”
衆人沒想到,平日裡呆頭呆腦的“路障”能問出這種問題,“毒牙”要和“織夢者”對着幹,肯定有人在背後支持她,否則,她在自信也不敢憑一己之力去單挑“織夢者”這麼大一個組織,那麼“毒牙”背後是誰?是“掘墓人”?還是國外的其他組織,亦或是某股國內的暗中勢力?“路障”的問題在表明了立場的同時,也在詢問“毒牙”,她的背後,究竟是誰?
“這也是我們想問的。”“AI”和“影爪”異口同聲道,和“織夢者”作對?哼!他們“眼鏡蛇”還沒怕過誰呢!“織夢者”又如何,但他們要知道,自己是在給誰賣命,視死如歸是一碼事,當糊塗鬼又是另一碼事。
“好!”“毒牙”大呼一聲,說道:“我也不瞞你們,做了這件事,‘織夢者’的高層必然會把我們除名,甚至,在敵對名單上,我們還將超過‘掘墓人’,你們還要參與麼?”
“喂!老大,你說得如此恐怖,嚇壞我這小孩子了,你看,和你鬧革命沒問題,關鍵是我在長身體的時候,總不能讓我跟你亡命天涯,有一頓沒一頓的吧?”“AI”要知道,和“織夢者”鬧翻後,他們何去何從,他相信“毒牙”還不至於真的帶他們浪跡天涯。
“毒牙”知道了三人的選擇,三人對她很信任,她相信,自己的答案,一定會讓他們滿意。
“‘狂風’,開車。羽遙,如何了?”“毒牙”輕聲道。
車子啓動了,方向並不是林薇兒家的方向,而是朝城外開去,路羽遙放下手中的鏡子道:“搞定了,讓他們登記好了,從這一刻開始,‘眼鏡蛇’不再屬於‘織夢者’了。”
“不屬於‘織夢者’?小公主,你什麼意思啊?登記又是怎麼回事?”“影爪”問道。
“毒牙”嘴角微揚,“她的意思是,‘眼鏡蛇’,從這一分,這一秒開始,所屬組織不再是‘織夢者’,而是你們口中的‘花園’。”看着三人張得老大的嘴巴,“毒牙”哈哈大笑,心情很是愉快。
“大小姐,去哪個據點?”車子出了城,“狂風”問道。
“去‘花園’。”“毒牙”的笑意不減。
西南某個城市,李飛三人的飛機在晨曦的陽光中降落在跑道上。當“血狼”和林薇兒出現在機場大廳時,兩人都換了身衣物,用圍巾和墨鏡遮住了臉,看上去和茫茫人海中平凡的普通人一般,難以分辨,唯獨李飛一直不見人影。
在機場大廳內晃了幾圈,吃過早飯,確定沒人跟蹤後,“血狼”和林薇兒方纔離開了機場。一出機場,兩人沒有搭乘出租車或是大巴一類的交通工具,又徒步走了近半個小時,在一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吃店門前,偷偷上了一輛普普通通的越野車。
上了車,兩人脫去墨鏡和圍巾,林薇兒長抒一口氣道:“太刺激了,我的心還跳個不停。”
“要不要我幫你揉揉?”李飛出現在林薇兒和“血狼”中間,壞笑道。
“滾!回影子裡呆着去!”林薇兒半開玩笑道。
“老大,你和大嫂感情不錯啊!”副駕上,“幽狐”笑道。
“行了,別打哈哈!說,你和‘狼蛛’弄得神秘兮兮的,搞什麼鬼?”李飛質問道。
收起笑容,“幽狐”盯着李飛道:“老大,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你,快死了。”“幽狐”說話時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死,自古以來最神秘,最讓人恐懼的詞,歷史上,多少帝王大名傾盡無數人力、財富,只爲求得永生。當死亡接近,又有多少人能夠坦然面對?
李飛自問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英雄豪傑,他只是一個偶然脫離了正常人生活的凡人,他也怕死,當初吞下“卵”,便是爲了保命。所以,在“幽狐”告訴他,他快死的時候,他呆住了,他從未想過,人生旅途的終點會來得這麼突然。
“臭狐狸!你瞎說什麼?”林薇兒大怒道,她心中清楚,“幽狐”是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但她不甘心,她不相信,前幾天還和自己有說有笑,正式開始交往的李飛,就這麼被宣告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了,她希望這個消息真的只是一個沒有惡意的玩笑。
和林薇兒不同,“血狼”冷靜得多,看着“幽狐”,“血狼”開口道:“你說的是真的?”
“幽狐”用力點點頭,道:“‘狼蛛’也知道,不信你們可以問他。”
“問就問!電話拿來!”林薇兒的情緒有些失控,如果這是玩笑,“狼蛛”肯定不會參與,以“狼蛛”的性格,他只會說一句:“無聊至極!”然後,任由“幽狐”自己去胡鬧。因此,“狼蛛”對林薇兒來說,是最後一線希望,一線近乎絕望的希望。
李飛和“血狼”的手機在等飛機時,被“血狼”拆成各種部件後丟棄了,而林薇兒的手機,還安靜地躺在她家的臥室裡,是“血狼”爲了不被追蹤,故意留下的。沒有手機的林薇兒,要聯繫“狼蛛”只能借用“幽狐”的電話了。
見林薇兒怒氣衝衝的和自己要電話,“幽狐”沒說什麼,拿出了一個衛星電話交給林薇兒,“專用線路,以免被追蹤和竊聽。”
雖然有諸多疑問,比如,爲什麼要偷偷行動,“狼蛛”和“幽狐”到底什麼關係,但眼下,林薇兒最關心的還是李飛的生死問題。電話很快接通了,“喂?臭狐狸!不是讓你沒事別打電話,衛星電話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確實是“狼蛛”的聲音無誤。
林薇兒幽幽道:“是我,‘幽狐’的話是真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是,具體的等你們到了再說。”
“狼蛛”的話無疑擊碎了林薇兒最後那點渺小的希望,“你們騙人!大過年的!開這種玩笑有意思麼?”對着電話,林薇兒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狼蛛”沒有再說話,電話被他直接掛斷,一下失去了發泄的對象,林薇兒用力將電話摔在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