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就是這幅表情,就是它!從背後的視野盲區裡傳出少女興奮的喘息聲,吐出粉舌輕輕舔舐過指間那充盈着溫度的腥血,隨即彷彿調侃般腑下身,貼在她的耳邊:
"啊啦啊啦~真是令我沒想到啊⋯⋯冰子嬌,你的血居然也是熱乎的,跟平常生物沒什麼兩樣嘛~失望啊!"
"⋯⋯但是啊,同爲人類,爲何你會如此冷血?"
至於這個問題,此時的冰子嬌連正常呼吸都成問題,更不用說回答了,不過這個問題倒也不用她親自回答,沒有爲什麼,因爲縱然冰子嬌不記得了,櫻花也不可能忘卻恥辱。
你就放心吧,這一筆一筆的帳⋯⋯我比你記得清楚呢!
"哈⋯⋯哈⋯⋯可⋯⋯惡!"
"呀呀呀,事到如今,冰子嬌,你居然還想逃避嗎?"
在不斷蔓延開來的彼岸花緋上,洛神姬的臉上掛着不屬於她的笑容,緩緩向前渡步而去,至於失敗者冰子嬌則虛弱地跪花海之中,看着薔薇花的荊棘纏在她那蒼白的腳踝上。
瞧她那滿臉的不甘心,那副嘴臉,嘖嘖嘖⋯⋯簡直就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不過嘛,畢竟世間善惡終有果嘛~
所以,你就好好趴在那,親眼看着我奪走你的一切!
"真是失敗啊⋯⋯嘛~雖說我也沒指望你有多有用,不過呢~事實上在我眼裡,不怕死已經是你最後的優點了,但瞧瞧你現在這幅狼狽的模樣,真是令我失望啊⋯⋯"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的,不過呢,從櫻花的表情上就是在反諷她。畢竟,這可是櫻花念念不忘、翹首以待的光景啊!
從少女那閃爍着的、燙金櫻花印的右眸中,流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失望,那幅高高在上的姿態彷彿是在看着令自己所失望的孩子一樣,但她事實上與冰子嬌非親非故。
該死⋯⋯若不是神姬的身體,你還能這麼囂張?!被貫穿胸膛的冰子嬌痛苦地跪倒在地,臉上寫滿了屈辱:
"給我⋯⋯把我的神姬⋯⋯還給我!"嗯哼~還想着我溫柔的彼岸妹妹呢?怎麼?準備做個風流鬼嗎?
呵~好一個"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聽聞此言,不屑一顧的櫻花臉上更是寫滿了輕蔑,卻一反其常地走上前,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着她那精緻的臉龐,卻突然間臉色驟變,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頸,將其生生提起:
"神姬?呵~真是個可笑至極的名字啊!告訴你!別以爲你把我妹叫作神姬神姬什麼的,就真的是你的姬子了!"
"現實是殘酷的!而且像你這種實力的炮灰,我見得太多了,也殺的太多了!所以,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你還想挑戰我的底線,你現在就會死在我的眼前!"
櫻花的脾氣非常的琢磨不透,而且翻臉的速度簡直比翻書還快,把冰子嬌看得一愣一愣的,差點沒被她掐死過去。
但是,她最終還是露出了可惜的表情,將自己隨意地拋在地上自生自滅,眼中的殺機也不是那麼濃郁了,不過⋯⋯
呵~不殺我是麼?那我就激怒你!看你如何!
"⋯⋯呸。"
平靜地對峙着櫻花眼中的殺機,身受重傷的冰子嬌冷眼注視着她的眼睛,卻堂而惶之地朝地面上吐了口帶血唾沫。
呵呵⋯⋯呵呵⋯⋯很好,冰子嬌,你真是太好了啊!
"也罷,讓你得瑟了這麼久,就讓你吃點教訓!"
在長時間眼神的對峙下,終究還是掌握主動權的櫻花挑了挑柳眉,狠狠地踩在冰子嬌的小腹上,看着她痛苦地從嗓子眼裡咳出一大蓬鮮血,微微彎下腰,面帶微笑地解釋道:
"嗯~如果我只是單純利用彼岸妹妹的身體,你肯定會認爲我是卑鄙小人吧?行!那我就給你個公平的機會!"
"撒!好好感謝我的大恩大德吧,我給你的機會呢!"
公平的機會?!小腹不斷被一隻看似潔白如玉、盈盈一握的纖足蹂躪着,痛苦不堪的冰子嬌摸出手想阻止這一切,卻還是無果而終。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難道瘋了嗎?!
如果角色互換,冰子嬌是絕對不會這麼說的!⋯⋯除非,自己有萬全的把握、能百分百碾壓對手的情況下!
嘁!該死的⋯⋯這個女人!難道真認爲吃定自己了?!
"沙沙沙⋯⋯"這是在這片彼岸花緋中有什麼東西蠕動的聲音,是薔薇花,它緩緩地脫離了冰子嬌的身體附近。
⋯⋯嗯~這樣就行了,畢竟冰子嬌這個賤骨頭,可沒你想象中那麼脆弱啊!
"誒?我的身體⋯⋯居然開始愈和了?!"不是吧?她玩真的?!當冰子嬌好不容易恢復點時,瞬間錯愕了。
當那些具有生命的薔薇緩緩離開冰子嬌的身體時,她胸口的窟窿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隨即踉蹌幾步艱難地站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櫻花,卻遲遲沒有動作。
至於她在等什麼?說起來有點可笑,自己居然接受了櫻花對自己的憐憫,給她一個所謂的公平的機會!
她無法接受⋯⋯無法接受這個醜陋的現實!
嘁!這種事若是落在別人身上,冰子嬌早動手了好吧!
"怎麼?還在矯情嗎?明明是這麼好的機會。呵~"櫻花倒也不急,反正無論過程如何,她只會羸。
看着冰子嬌這幅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姿態,此時的櫻花真的很想大聲嘲笑她,但她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小巧的果實,那語氣彷彿是在向冰子嬌炫耀:
"知道嗎?這是從我身上結出的【善果】,當這枚果子吃下去的時候,那彼岸花妹妹,就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這傢伙⋯⋯又到底在說什麼?!
"神姬,是我的!你是不可能奪走的!"
看着櫻花手中那枚所謂的【善果】,對此卻一無所知的冰子嬌死死地咬緊牙關,但表情卻顯得格外無奈。她也想什麼東西都知道啊!可地球這顆偏僻星球實在是太過貧瘠了!
知識、資源、星位,這些地球一個不佔!也就只能在人類的認知範圍內是很歷害的星球,實際上啥也不是!
"唉~看你也聽不懂,那我就簡單說一下好啦。"
瞧着冰子嬌那幅雲裡霧裡的模樣,無語的櫻花不由得無奈地嘆了口氣,卻是將纖纖素手貼在自己的胸膛,感受着這顆心臟在體內跳動的感覺,隨即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也就是說,在吃下我的果實後,你對彼岸花妹妹的一切庇護、控制全部作廢!然後,就由我親自接手了噢~"
欸?冰子嬌又錯愕了,全部⋯⋯作廢?!怎麼可能?!
⋯⋯但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可能確實是實話啊!
"好好感謝我吧!我可是將你的力量完全從彼岸花妹妹體內剝離出來嘍~這下,你終於可以不用頂着那三成實力戰鬥了,而是使用全部的實力!那麼,你也不需要她了吧?"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這麼做!
"啊~嗯~有點澀澀的感覺,還沒完全成熟嗎?"
她親眼目睹着櫻花將那枚朱果輕輕銜在粉脣上,冰子嬌的心中突然升騰起一種恐懼,她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正因爲如此,她怕了,她輸了,同時⋯⋯她也認了:
"夠了!櫻花!是我輸了!快停下!"
停下?真遺憾啊⋯⋯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如果想讓我停下什麼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吧?嗯~如果你拿出點誠意指不定我能考慮考慮,但你並沒有,所以⋯⋯呵~
"嗯嗯~還不行噢~還沒到你的回合噢~"
伴隨着櫻花那輕佻的、戲虐的話語響起,剛剛向前衝出一步的冰子嬌卻又被無數薔薇死死纏住了四肢,曾經的虛弱感瞬間涌上心頭,她重重地跌倒在花海中,被纏成了糉子:
"不要⋯⋯求你了⋯⋯我不能失去⋯⋯"
"嘁⋯⋯你連失去的滋味都沒有體驗過,什麼叫不能失去?所以,不要在這裡冠冕堂皇地講述着謊言,好嗎?"
在這裡,唯有自己失去得最多,痛的也是最深的⋯⋯
聽到她那句不負責任的老話,櫻花原先輕佻的面容徹底陰沉下來,這種話自己從她嘴裡已經聽過無數遍了!可結果呢?每次都是妹妹在受傷!在裝作若無其事!可實際上⋯⋯
沒人能理解彼岸花!除了櫻花,也就是自己以外!
至於爲什麼櫻花會這麼排斥冰子嬌,主要的原因倒不是因爲她嫉妒,是因爲自己見證過許多結局,也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情,而其中的大部分,無非都是以悲慘收場的!
你根本不會理解這種感情,在極端的情況下,櫻花甚至都親眼看到自己的妹妹在冰子嬌手中被虐待、被步步逼瘋!
造化弄人,在此之前的冰子嬌要麼是精神失常,要麼是受到了負面法術,總之無論怎麼樣,冰子嬌總有一堆藉口。
是的,她確實有自己的藉口,這是事實,但她的妹妹究竟又犯了什麼錯?她憑什麼要忍受這些負面情緒?!
也許,妹妹稍微忍耐一下下倒也無事,只要這個小笨蛋願意這麼做櫻花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她可是非常民主的,但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受氣包!更不是你的沙包!
至於試驗品、發泄對象、賺錢工具⋯⋯這些該死的角色位置,對於一個純粹的孩子,你知道有多殘忍嗎?啊?!
她只是想幫你⋯⋯特碼的想要好好幫你啊!!!
還有,記得有一次,在自己的幫助之下,彼岸花好歹是苟活下來了,但命運不可違,強行扭曲命運的櫻花受到了莫名其妙的重創,而彼岸花妹妹的身體與面容也被腐蝕了!
本來容貌被腐蝕,這種事其實是真的簡單,只消等待漫長的歲月就能恢復,但冰子嬌呢?你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嗎?
自己依稀記得,當時的冰子嬌是主修【命運】的,可正因爲爲了保護她而違反命運流動的妹妹被命運排斥了,而那個女人卻在妹妹最需要她的時候,冰冷地拋棄了她!
喂喂⋯⋯你難道忘了嗎?我妺妹可是爲你擋刀才變成這樣的!你怎麼能這麼對她?!你還有點做人的良知嗎?!
結果呢?呵~你猜那女人怎麼說?
【哈啊?我又沒有逼她這麼做啊!她這麼做也是咎由自取,更何況那種法術對我而言並不致命,是她自討苦吃。】
就這樣,沒了。一句話,卻斷絕了所有的一切。
知人知面不知心,要知道當初的櫻花還幫了那時的冰子嬌不少,甚至做了幾次她的打手,可結果卻是抱着妹妹逐漸冰冷的身體在寒界的洞穴中瑟瑟發抖,無助地落下淚水。
你問冰子嬌?呵~像她這樣的天之嬌女怎麼可能待在這麼偏僻的死星球上?早就走入神巢揚長而去了好吧!
沒有人會知曉,當初櫻花是有多恐懼,她不斷地呼喚着自己妹妹的名字,可那婉轉的歌聲卻逐漸變得沙啞、微弱,直至連同最後的氣息都徹底凍結,成就絕美的藝術品。
那所謂的直視深淵、那種模棱兩可的恐懼,比起這種冰冷、恐懼的觸感,又算得了什麼?你知道嗎?你不知道!
烏鴉有反哺之情,羔羊有跪母之義啊!
守護自己摯愛之人,爲此付出一切!這種事情,弱小的彼岸花卻是又一次創造了奇蹟,她做到了。至於感激,這本是種非常天經地義、也非常簡單的事情,可冰子嬌,你呢?
啊~你也做到了,就算強如櫻花也不敢想、也做不到的事情!小白眼狼⋯⋯無情、無義、無信!着實該死!
別忘了,是五馬分屍、死無葬身之地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