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還會在她的錢包裡偷偷塞錢,就是怕她忘記帶現金出門,又或者錢不夠用。
哪怕是在鏡海棠上學前的一天晚上,自己主動收拾好了揹包,崔凜都會幫着檢查,她出門不帶外套和傘又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崔凜總是替她留個心眼。
遇上一個比父親還愛自己的男生的時候,女生就能夠保持自己的那一份孩子氣,無需勉強自己去做大女人,可以安安心心當一個小女生。
堯嶽對鏡海棠說過,他之所以認可崔凜,敢讓鏡海棠在這麼小的年紀就和崔凜住在一起,不僅僅是因爲崔凜愛她,而是因爲崔凜懂她,崔凜包容她,崔凜可以做到像堯嶽對待鏡海棠一樣,甚至更加寵愛鏡海棠,堯嶽信任崔凜,可以確認鏡海棠的幸福有保障,作爲父親,就是想自己的女兒幸福,就足夠了。
現在披在她瘦削的肩上的,就是他爲她而準備的外套,加之鏡海棠也挺喜歡穿崔凜的衣服的,他就乾脆拿了自己的衣服出門。
崔凜以爲鏡海棠聽到十個月離開的消息,會當場哭着抱緊他,求他不要走,也早早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想了很多句安慰她的話,可是在真的說完要離開的這句話的時候,他整顆心都彷彿是被一隻手揪緊,窒息的感覺。
但是鏡海棠沒有想他預想的那樣。
她的反應很平靜。
她掀起眼簾,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說:“如果這是你想完成的事情,你就去吧,
“可是……”崔凜遲疑。
“做你喜歡的事情,你就會很開心,不是嗎?我希望你開心。”鏡海棠斬釘截鐵地說。
“不是,小笨,你不會想我嗎?我以爲你會哭着讓我不要離開……”
他的大手覆蓋在她的頭頂,她舒服地閉上雙眼,搖了搖頭,眼角有星點的微光。
“但如果你因爲陪伴我,放棄了你很喜歡的學業、事業等等,我想,我可能會哭得更厲害,我不想你因爲我,而放棄你熱愛的事物,這樣就沒有意義了。”
鏡海棠伸出雙手,抱住了崔凜的腰,喃喃地說:“我說的是真的。你想去日本深造,你就去吧,我到時候到機場送送你就可以了,我……我自己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而且西羅、薛山、米米師姐他們都會照顧我的,我每天回到家,會鎖好門並且再三檢查,我會按時吃飯,不吃亂七八糟的食品,我會認真學習,勤奮練習配音技巧,找兼職維持我的生活費,並且幫你看着蝶目事務所,找機會修多一個創業學位,沒事就待在家裡,不在外邊瞎晃悠,好好等你回來……”
她說得鼻子發酸,語氣無奈又可憐,崔凜聽她說得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卻又倔強的不肯掉一滴眼淚,着實感到心疼不已。
她這樣說,雖然真心是想讓崔凜放心,但崔凜不知是過分擔心她還是什麼,越聽越不放心,甚至想爲了待在她身邊,拒絕掉這份難得的機會……
但倘若他拒絕這個交流學習的機會,他想鏡海棠會生氣,會真的生氣。
鏡海棠想要的,是他們兩個人共同進步,如果一方因爲另一
方而停滯不前,那未來那麼多事件,怎麼撐過去呢?
長大有時候就是一剎那的事情,比如現在,在面臨十個月的異地戀,鏡海棠已經能夠學着接受,並且鼓勵崔凜去追逐,高中時期的她一定會很難決定吧。
崔凜和鏡海棠過去的想法都比較單純,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種種麻煩,只想着說一起完成學業,一起打理蝶目事務所,一起配音,一起完成夢想。
但實際上,他們兩個人都在進行着一場賭博,在接下來相見機會甚少的時間,他們將會面臨各種各樣的誘惑與挑戰,兩個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會不斷有新的追求者,這也造成了他們的壓力,不過照現在來看,崔凜更擔心鏡海棠,就憑她那萌蘿莉樣,隨便往路邊一站,就會吸引不少男生的搭訕。
而倘若崔凜到了日本之後,就應該翻轉了,該更擔心的人得是鏡海棠了,想想啊,日本小女生喜歡帥哥,比這邊要瘋狂得多啊。
崔凜往高校裡一放,豈不是連渣都沒了?
鏡海棠想得心裡咯噔一下。
崔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小笨,你該不會是想我會不停地被別的女生搭訕的事情吧?”
啊啦,被他發現了……
“沒有!”
鏡海棠眼一橫,死不承認。
“你就承認吧,你還是會擔心我的,對不對?”
他輕輕捏着她冰涼的耳朵,她感覺癢癢的,敏感地往後縮了縮,恰好身上披的外套順着她掙扎的動作溜了下來,崔凜動作很快,一手抓住,給她重新披上。
鏡海棠耳朵敏感,一如崔凜的喉結敏感,當崔凜再次把手放到她的耳朵上的時候,鏡海棠下意識就後退着躲,他的手擋在她身後,讓她無處躲藏。
她忍不住嗔怪:“你明明知道我耳朵很怕你摸,就不要摸過來了啦……”
“我就是知道你會這樣,才故意的……”崔凜冷冰冰的臉上多了幾分暖意。
她忸怩,他進攻,完全沒有給她退縮的打算。
嬉鬧之間,鏡海棠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崔凜趕緊停下來。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我也有點餓了。”鏡海棠點了下頭,攏了攏身上披着的外套,崔凜在她跟前蹲下身。
“幹嘛?”
“揹你啊,不願意嗎?”
“要要要!”
鏡海棠一副生怕走寶的模樣,趕緊跳到崔凜背上。
崔凜托住她的小屁股,待到她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再環繞上他的脖子,扶穩了,才慢慢站起身。
“崔凜,你有沒有覺得我重了啊?”披着一件那麼重的外套。
“沒有啊,我覺得你瘦了。”崔凜心疼地說。
“哪裡,我怎麼不覺得?”
“這裡都沒多少肉了,手感不好。”他手輕輕地一掐。
鏡海棠頓時臉紅了,蹬了蹬兩條小細腿:“你幹什麼呢!大晚上的,想這些污力滔滔的東西!”
“你說出來,證明你也在想這件事啊。”
隨即,他嚇唬她道,“你別亂動,待會兒摔下來有你痛的。”
“我絕對沒有想這些!是你先作出暗示的!我……我只是幫你翻譯一下而已!”
“好好好,你說的都是對的。”
“那當然!哎,你別敷衍我啊?”
“我當然不敢敷衍你。”
“真的?”
“真的。”他誠懇地說。
鏡海棠小嘴一撅:“不信。”
“不信我就不揹你了。”
“信信信!”
“小妖精。”
“我是小妖精呀,撩倒你的小妖精嘛,嘿嘿嘿,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
“我早就追到你了,那說好了,今晚你要讓我‘嘿嘿嘿’?”
“好啊。”鏡海棠話都沒聽完就滿口答應了。
“嗯,今晚吃你一整晚。”
“什麼?我不要!”一整晚啊?她會領便當的吧?
“你要的,哪一次不是口是心非?”崔凜加快了腳步,“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回去吧?”
“啊啊啊你慢一點啊,我真的怕摔下來啊!我掐你脖子信不信?”
“你捨得嗎?你敢我今晚就弄哭你。”
“你——”
……
事實上,回到家中,鏡海棠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換拖鞋的時候,就喊肚子餓,嚷着想吃東西了。
崔凜到廚房把剛纔做的飯菜熱了,催促鏡海棠先去洗澡。
等鏡海棠穿着睡衣出來的時候,熱氣騰騰的飯菜早已放在餐桌上,崔凜幫她把椅子拉開,她坐上椅子就大快朵頤。
“你慢慢吃,我去洗個澡。”他摸摸她的頭,轉身到房間裡收拾衣物,進了洗手間。
她和他早已坦誠相對,起初進洗手間還鎖個門,後來不鎖門了,再到現在,索性連門都不關了。
崔凜在鏡海棠的視線範圍內一消失,她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對着飯菜一陣泛酸,眼眶溼潤,一兩滴眼淚掉落在盤中餐。
裝什麼事都沒有,真難啊……
尚西羅出了這麼嚴重的事,她在醫院的時候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高一的時候就認識尚西羅了,起初她都不會料到,她居然能和尚西羅玩得那麼好,尚西羅是那種看上去高冷漂亮,實際上很好相處的女生,在學習生活上常常幫助鏡海棠,就像她的大姐姐似的。
崔凜不在鏡海棠身邊的那兩年,鏡海棠就和尚西羅成了鐵死黨,外加一個衛池均,高中的青春蒼白匱乏,大多數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學習、備戰高考,早上五節課,下午三節課,晚上還有三節晚自習,高強度的學習,把每一個學生的臉都洗刷成了蠟黃,好在有趣的社團等活動、戀愛、美食的滋潤。
戀愛在鏡海棠高中後兩年,都是她的禁忌詞語,曾幾何時,崔凜和她在靜峰山莊離別,她想想就要落淚,學校裡的人一提到戀愛,就會回憶起鏡海棠和崔凜的這一段,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有多羨煞旁人,剩下鏡海棠一個人的時候就有多刻骨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