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打算與喬奕諶寒暄，黎洺請來的客人，還是他自己去應酬得好，何況喬奕諶身邊還跟着個瘋子一樣的陸子航。喬奕諶和陸子航很快就由工作人員帶去了主賓席，而方天宇隨後帶着秘書從正門走進來。
“方總的花籃一早就送過來了，真是又大又漂亮。”我笑盈盈地迎上去，“我可得好好跟你道個謝呢。”
“這麼說就太客氣了。”方天宇隨着我走入大廳，“我決定要參與主題公園的項目，具體關於合約的部分，需要找時間再詳談。”
“好。”我點點頭，方天宇這麼快就決定合作，我還是挺意外的。我親自把方天宇帶到位置上，然後找肖勤峰詢問是否有合約的草擬稿。
“您是要哪一份……”肖勤峰看着我。
“……”雖然與每位投資商簽約的細則都不盡相同，但草擬稿通常只有一份，然後在草擬稿的基礎再談判斡旋，這還分哪一份？“誠信的方總已經有合作意向了。”
“我一會兒就把合約拿給您。”肖勤峰繼續說，“這次的項目比較複雜，不同合作方給出的條件差距還不小，黎總交代草擬合約也是分別擬的。”
“哦。”這麼說，至少給方天宇和給李明陽準備的合約就很不同——黎洺真是老謀深算。
慶典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剛折回大廳。
“景小姐？”陸子航今天穿了一套淺藍色西裝，看起來特別有朝氣。他雙手插在口袋裡，踱着步子向我走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景小姐。”
“陸總幸會，我是黎氏分公司的副總，您在這裡遇到我，應該不意外才對。”我頓住腳步，與陸子航寒暄道。
“你既然可以讓黎洺在楓城給你弄出一個分公司來，爲什麼不直接跟他回江城去？”陸子航瞪着我，似乎想要把我看透，“你究竟想做什麼？”
“四少好霸道，楓城這麼大，人人都待得，爲什麼我就要到江城去呢？”我冷笑一聲，“您都看出來黎洺是爲我弄出了一個分公司，你猜我要做什麼？”
“你跟三哥已經分手了，而且……而且你也看到了清淺懷孕了……”陸子航俊雅的臉上帶着疑惑不解的表情，倒是比平時那霸王一般的樣子‘可愛’些。
“呵呵，你跟我說容清淺懷孕了，是在提醒我‘以牙還牙’的機會到了嗎？”我衝陸子航挑挑眉。
“你別動歪心思！”陸子航的眼睛危險地眯了一下，“你要是敢……”
“四少你這心長得一定比別人歪得多，同樣的事情容清淺做了不但不是‘歪心思’，你還心甘情願替她去頂罪，我這還沒怎麼樣呢，你就要威脅我？從前我被容清淺欺負，不過是沒有一個她那樣顛倒黑白隻手遮天的父親。我現在不也找個靠山麼，她做初一憑什麼我不能做十五？”我緩緩往前走了兩步，反而是陸子航往後退了一步，“你要記住，我不對容清淺的肚子動手，不是因爲我不敢，而是因爲我的心沒她那麼狠。即使她對我做過更加卑劣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傷害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搶別人的男朋友，把孕婦往樓下推，還能做出買兇強暴的謀劃……四少真該好好想想，你究竟是在維護一個多麼惡毒的女人……其實我很好奇，你究竟喜歡容清淺什麼？難道是蛇蠍心腸這一點？”
陸子航怔怔地站在走廊中央，似乎有點兒不知所措。我淡定地從他身邊繞過去，走進會場。典禮就要開始了，方誠義這個楓城時任一把手姍姍來遲，黎洺馬上迎了上去：“方市長，歡迎。”
“剛開完會，有點兒晚了。”方誠義笑得和藹可親，感覺比平時有親和力一些。
“您來得剛好。”黎洺與方誠義一番寒暄，字裡行間我得出一個結論——我們在城南開發區的工程項目，批已經下發了，估計明天就能拿到。黎洺下力氣做起事情來，效率還是蠻高的。怪不得平時總是把助理秘書之類指揮得跟風火輪一般。
典禮正式開始，黎洺先歡迎到場嘉賓，然後致辭。簡單的儀式結束後，就是冷餐會。黎洺請的人並不多，可在楓城個個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容振堂今天比平時要氣派得多，身邊秘書、助理、保鏢一應俱全：“黎先生在我那裡買了房子，我以爲只是投資，沒想到是要在我們楓城常駐，還要開拓事業版圖來的。”
“楓城可是個好地方，值得開發的地方又多，以後還請容董多多提攜呢。”黎洺臉上的笑容謙遜有禮，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與容振堂交情有多深似的。
“我聽說黎總的地皮就在我們華漁岸旁邊，不知道黎總打算如何建設？”容振堂繞了個大圈子，不過是來套他想要的答案。
“那塊地可不小，商場、餐廳、酒店、遊樂室、公園之類的都有規劃。”黎洺可真會說，主題公園的大型遊樂項目被他拆開說了個遍。
“那剛好跟我們華漁岸的住宅區相輔相成互利共贏呢。”容振堂似乎有些不大相信黎洺的話，可是方誠義就在這裡，他覺得黎洺也不至於說謊，大概信了七八分。
“那是自然，大家一起合理開發，爲楓城旅遊業和商圈打造新亮點。”黎洺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方誠義明顯對黎洺的話很受用，馬上附和：“有二位這樣有責任感的企業家爲楓城的建設做貢獻，是楓城之幸，也是方某之幸。
“我初到楓城，還請各位多多關照。”黎洺繼續與人寒暄，我懶得看一張張笑裡藏刀的面孔，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我回到辦公室，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喬奕諶坐在我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典禮儀式結束後我就沒看到他人，還以爲他回去了呢：“你怎麼從四少的眼皮子底下過來這裡的？要是被他發現了，回頭四少再撕了我。”
“他敢！”喬奕諶衝我招招手，“過來。”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口氣跟剛纔的陸子航還真有那麼點兒相像。
我慢悠悠地走到喬奕諶身邊，他一勾手摟住我的腰，臉剛好靠近了我的肚子：“過段時間他們就不會找你麻煩了，大概再過一個月。”
“你什麼意思？”我覺得喬奕諶的話有些莫名其妙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一個月內把容振堂搞定，這想都不用想。
“沒什麼意思……”喬奕諶把臉貼在我的肚子上，柔聲問：“昕昕，你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我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兒，都不用擔心。”我以爲喬奕諶會跟我解釋或者交代什麼，沒想到他直接問了個跟剛纔話題完全不搭調的問題，“什麼時候去做產檢？”
“……”喬奕諶這話題變換太快，我都有些跟不上節奏了，“週末。”
“到時候我陪你去。”喬奕諶吻了下我的肚子。
“不用，都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問題的。”我搖搖頭，懷孕這件事兒還是能瞞多久瞞多久的好。
“總是不聽話。”喬奕諶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總能見到喬奕諶，總之午餐或晚餐總有一頓是一起吃的。每天都是標準的準爸爸心態，溫柔又體貼。雖然不知道喬奕諶在忙什麼，但是他眼中的疲憊卻是清清楚楚的。我偶爾會刷朋友圈，看到宋媛的動態，基本上也能判斷出公司應該是忙得人仰馬翻的狀態。
楊程錦特意把產檢給我安排到了週末早上，還是6點。我本來想自己開車過去，可剛一走進停車場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衝我閃燈。我警惕性還是很高的，並沒有過去查看，而是站在保安亭那裡沒動。包裡的手機響起，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接起來：“喂……”
“愣着幹嘛？過來。”喬奕諶的語氣帶着些輕佻，“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我還能吃了不成？”
“……”我走到車子旁邊，喬奕諶從裡面推開車門，把我拉上車，“你怎麼知道我這個時間去醫院？”
“想知道什麼事情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喬奕諶傲嬌地揚了揚脖子。
清晨的街道上車不多，十幾分鍾就到了人民醫院。車子停到門診大樓前，我剛要下車，喬奕諶抓住我的手：“真的不要我陪你進去？”
“不要。”
“一會兒估計要抽血。”喬奕諶悠悠地說。
“那也不要。”我堅定地搖搖頭。
喬奕諶吻了下我的額頭：“那我在這兒等你，別怕。”
“嗯。”我在車上就看到楊程錦站在臺階上等我，我拿着挎包下了車。
“這邊。”楊程錦衝我招招手。
我走到楊程錦身邊：“等很久了？”
“我也是剛到。”楊程錦帶着我走進體檢中心。
楊程錦開好了化驗單，這次要做的檢查特別多，果然有需要抽血的項目。各種名目篩查做下來，抽了我好幾管血。我看《準媽媽課堂》說28周前每四周做一產檢，然後是每兩週一次，到37周左右會達到一週一次，如果每次都要這麼抽血的話……我估計我會崩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