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佳。”
“在。”
我起身，“主管，有什麼事嗎？”
張妍把我招進辦公室，直接拿了一份文件給我。我不疑有他，翻開來一看，“這是？”
“這是跟鑫鑫泰的合作項目，喬安最近在忙着別的案子肯定抽不開空，其他人也都在忙，就剩下你跟陸……陸景知兩個人了，我看你也跟着喬安學習了那麼長時間了，這次正好給你一個鍛鍊的機會。”
張妍解釋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說我現在必須要接手這個案子，而陸景知顯然是靠不住的。
“你先看看怎麼樣，上午給我答案，你出去吧！”
我點點頭，拿了文件出去詳細的看了一遍。我之前是沒有接觸過這些的，就算是跟着喬安學習了一陣子，可畢竟沒有單獨見過客戶。
我搜索了一下關於鑫鑫泰的一些消息，只知道這是一家做電器的，具體到底是什麼個情況我卻不知道。
我原本是想找喬安參考參考的，不過她那邊大概是在忙，我給她打了電話卻沒有接，只能給喬安發短信詢問這鑫鑫泰到底怎麼樣。不過短信卻石沉大海。
上午快下班的時候張妍直接過來了，“還可以吧，案子不算太難，你只要提供一個比較簡便的方案出來，那邊的人同意了就直接實施，沒有多難。”
我點點頭，又掃了一眼，這才合上文件，“急着要嗎？”
“不算急，半個月吧，時間你自己拿捏。”
“那好，我接了。”
張妍點點頭，突然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
我有些莫名其妙她的舉動，不過暫時也沒想到她爲何會這樣。
等張妍走了之後我才又坐下來繼續看資料，這上面顯示鑫鑫泰的一些資料其實並不算齊全，我又查了一些資料。印象中之前喬安給我看的那些資料裡似乎是有鑫鑫泰的，不過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索性就先下去吃過午飯再說。
回來的時候喬安已經來了，在我的位置上似乎是在看什麼東西，看到我過來了，整個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你接了鑫鑫泰這個案子？”
我點點頭，“怎麼了？我看着挺簡單的，你這是什麼表情？”
喬安卻無奈的瞪我一眼，“我發你短信你沒看到啊！”
我這才從包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見喬安給我發來的信息，接連幾條都是，不光是短信，還有微信什麼的。
“怎麼了？”
“還怎麼了？這個鑫鑫泰是出了名的難纏，連張主管自己都搞不定呢，這個項目都擱淺了很久了，怎麼會突然就拿出來要做了呢，而且還讓你這麼一個新人做。”
喬安有些氣急敗壞的說到，說完還狠狠瞪我一眼，“你幹嘛接的那麼快。”
我無奈的聳聳肩，看喬安這反應我也知道我這是掉入別人的圈套了，至於是誰，不用猜也知道。
不過既然是他們要這樣，就算我找藉口不接，他們也是有別的辦法來爲難我，所以我接或者是不接，其實也沒
多大的區別。
喬安看我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自己倒是着急了。
“快拿給我看看，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你些什麼。”
喬安拿了資料正準備跟我一起來看，誰知道張妍突然又把她叫進辦公室了，出來的時候喬安一臉的垂頭喪氣，“我要出差。”
“什麼事情這麼急？”我倒是沒想到張妍她竟然會來這招。
喬安苦着臉，“擺明了故意的，佳佳啊，我幫不了你了。”
我點點頭，“沒事，不過你這是要去哪裡出差？你趕快回去準備東西吧！”
“雲城，呵呵，看來她們這是有備而來的，讓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的飛機去雲城。”
喬安一臉氣憤，我反倒是沒什麼情緒了，大概是知道他們這是針對我的。我拍拍喬安的肩膀，“去吧，你一個人在外面自己要注意安全。”
等到喬安走了，我才繼續看資料，不過喬安走之前倒是告訴了我一些關於鑫鑫泰的資料，還告訴了我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晚上我回去研究了一下關於鑫鑫泰的項目，發現其實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因爲雙方交涉以來，對方提出的一些問題都是很刁鑽的，而且感覺對方明顯是沒有什麼誠意合作的。
大概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承周後來才放棄了跟鑫鑫泰的合作，只是過了這麼久，項目都擱淺了，這會兒卻又有人舊事重提，說沒有人故意刁難都不會相信。
我有些煩躁的扒拉着頭髮，在牀上打了幾個滾，實在是靜不下心來，只能又爬起來跑到陽臺上吹冷風。
屋裡的鈴聲乍然響起，我一愣，基本上這個時間點除了陸堪來找我之外，是沒有人會打我電話的，但是我回來的時候分明給陸堪打了電話，所以……
我盯着上面陌生的號碼，好半晌才按了接聽鍵。
“佳佳。”
我一怔，聽到聽筒裡傳來的聲音心裡都忍不住打了個顫，我想去掛斷，可手卻怎麼也動不了。
“佳佳，我是媽媽啊，你在聽嗎？”
我擰眉，想去掛斷，張雲芝的聲音卻像是錄音帶一般，一直盤旋在我耳邊，“佳佳，我是媽媽，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佳佳。”
“你是我生的，你的腎自然也是我的，你是我女兒……”
“找我有事？”我猛然回過神來，死死的捏着手機，“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不是嗎？張女士。”
我的聲音冷冽的讓我自己都覺得陌生，我不覺得我是一個無情的人，可在面對張雲芝的時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你說你是我媽媽，你是不是搞錯了？”
“混賬東西，說什麼鬼話呢，我們之間什麼時候沒有關係了？你是我十月懷胎從肚子裡要死要活的生出來的，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我們沒有關係了，你這個不孝女。”
張雲芝聽到我這麼說，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冷笑着靠在陽臺邊上聽着她罵罵咧咧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久
了也就有些麻木了。
張雲芝沒聽到我回答，頓了一下又開罵，“你這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死沒良心的，跟着男人跑了，完全不顧你媽的死活。”
“宋佳佳，你到底有沒有在聽，說話，別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樣，每次吵架都不說話，以爲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我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你……”
“又輸了？”
我不鹹不淡的開口，張雲芝那邊似乎被我噎着了，半晌沒有接話。
我呵呵的笑着，“這人生真他媽諷刺，張雲芝，你還記得幾個月前你說過什麼嗎？”
“你……”
“你拿了宋忠誠的錢，把我的一顆腎賣給了宋忠誠。呵呵，要我提醒你嗎？我的親媽把我的腎賣給了我親爸，真是好樣的。”
“佳佳……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佳佳，我想着反正他也是你爸，你……”
“所以，這次你是要我另一顆腎還是要我的心？”我冷冽的聲音發出，竟連我自己都有些驚着了。
我不疼，真的不疼，我甚至都有些麻木了，可有的時候有些反應真的是本能的，我沒辦法去控制。
“張雲芝，是不是隻要我身體裡一天流着你的血，你就一天不會放過我，你要榨乾我，直到我死才甘心是不是？”
“不是的佳佳，你是我女兒，我怎麼可能……”張雲芝有些慌亂的聲音傳來。
“怎麼不可能？”我冷笑，“你在我這裡，早就沒有了信用，就算你生了我，可你也沒有盡到養我的責任，我欠了你的，這麼多年早就還清了，如果你還想要別的，那你來拿吧，我的命給你。”
沒有再給張雲芝任何機會，我狠狠的掛斷了電話，高高的舉起手機，卻始終沒有往地面上砸。
四周靜謐的有些可怕，沒有夏天的蟬鳴，也沒有春秋的風聲，這冬季裡有的僅僅只是凜冽的氣息。
我光着腳站在陽臺邊上，目光有些渙散的盯着樓下的那幾棵樹。
我記得十年前我來陸堪別墅的時候，這幾棵樹還不是很大，可如今已然長成了參天大樹。
我以爲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人事物，似乎都逃不過時間的打磨，可事實證明我錯了，我跟張雲芝還有宋忠誠的關係，儘管過了這麼多年，依然沒有絲毫改變。
我以爲只要我單方面的結束掉這荒唐的讓人髮指的血緣關係，可到頭來什麼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宋忠誠還是那個宋忠誠，張雲芝也還是那個張雲芝，可我，卻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宋佳佳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上輩子作惡太多了，所以上天才這樣懲罰我的這輩子。
我的家庭如此不堪，陸家人不肯接受我，就一如曾經的沈思銘和沈家人。我似乎跳進了一個怪圈，無論我怎麼掙扎，怎麼尋找出路，我依然毫無頭緒。
我以前總愛當着沈思銘的面讀聖經，我說作惡的人是要下地獄的，那麼爲善的人呢？是不是可以飛昇上天？
現實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