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堪猛地撇開蘇以安的手,臉上盡是厲色。
蘇以安的笑容僵硬在脣邊,她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身子一動不動。
陸堪擰眉,捏着眉心,在看到我全身溼透的那一刻,他大步走過來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蓋在我身上。
蘇以安卻像是發了瘋一樣衝過來,一把扯掉我身上的西裝,藏在懷裡,“這是我的,要給也是給我,陸堪,你是我的。”
“蘇以安,你鬧夠了沒有?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和你之間是不可能的。十年前我就跟你說過的話,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爲什麼要明白?我從小到大就知道一件事,你是我未來的老公,你陸堪只能是我的。可是你,你爲什麼要爲了這麼一個女的拋棄我?我到底哪裡不好了?我家世好,學識好,我樣樣都比這個女人強,她到底有什麼?”
“她哪裡都好!”陸堪打斷蘇以安的話,“人不對,什麼都不對,人要是對了,什麼都好!”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陸堪這樣疾聲厲色,他似乎對蘇以安沒有任何的好感,以往他還會做出一些表面上的功夫,這會兒他面上卻全然都是厭惡的神色。
“爲什麼!”蘇以安像是受到了打擊一般,“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那麼愛你,我小時候對你說過我會愛你一輩子。”
“小時候的事情,你怎麼會當真?”陸堪說到,“不是你愛我我就必須愛你,蘇以安,感情不是這麼算的。”他說着,忽而看向我。
我直覺今天要走恐怕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而且蘇以安看起來神經似乎不太對,腦子似乎也有問題。
蘇以安看到我和陸堪的表情更加歇斯底里起來,“你不愛我,但是你愛她是吧!你愛這個卑賤的女人?你知道她有多下賤嗎?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還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愛你的,她……”
“夠了!”
“不夠,怎麼夠!我今天就要揭開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她爸爸出軌,媽媽爛賭,她從小打大就是個沒人要的破爛。她讀書的時候到處打架惹事,還早戀墮胎,她還坐過牢,她……”
蘇以安說着,卻突然不說了。
陸堪這會兒已經遏制住蘇以安的脖子,他眼神中凝聚着黑霧,看得出來陸堪是動怒了。
“我說過,我跟你之間的事情,不要來找她。”
“你,咳咳,你放開我。”蘇以安被陸堪掐着脖子,整張臉都憋的通紅,眼淚都流下來了。
蘇以安看着我,像是求助似得。
我微微蹙眉,身上的冰涼的感覺讓我的意識越發的清晰起來,我不是聖母,雖然這些事情是事實,而我下載也不在乎了,可不代表誰都能肆無忌憚的提起。
蘇以安無疑是觸碰到了我的禁忌,我討厭別人拿我的家世,拿我的家人來攻擊我。縱然我的家人再不怎麼不好,能說的也只有我。
陸堪終於鬆開了手,蘇以安得到了自由,跌坐在地上大哭大笑起來。
“害怕了嗎?因爲我說的是事實,所以你們害怕了嗎?陸堪,你知道的,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
“呵!”
我突然笑出了聲,陸堪和蘇以安也因爲我的笑聲皆是頓下來看我。
我慢慢的走過去,蹲下來跟蘇以安的視線齊平,我看着她,突然就覺得這女人可笑又可悲。
“你笑什麼?還有,你那是什麼眼神!”蘇以安見不得我這副模樣,“宋佳佳,你別得意,就算是我蘇以安得不到,你這輩子也不可能得到,陸家永遠也不會認同你!”
“誰要陸家的認同了?”我輕笑,“你是不是搞錯一點了?”我看着她,“我棄之如履的,你視若珍寶!”
“你……”
“你……”
陸堪和蘇以安皆是怔然的看着我,我分明看到了陸堪眼底受傷的神色。
我撇過頭去,儘量不讓自己去看陸堪。
我和陸堪的開始和結局,其實早就註定了。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得到相應的報酬的,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懂得這個道理。之所以一直不肯認輸,無非是我不認命,我想再試一次,可事實證明,很多事情很多想法都是錯的。我跟陸堪之間,也是錯的。
“該說的我早就說清楚了,是你們自己不清楚罷了。蘇小姐,你跟陸堪怎麼樣真的跟我沒關係,以後麻煩你不要再來找我。”我說着站了起來,我看着陸堪,“陸先生。”
“佳佳,非要這樣嗎?”陸堪痛苦的看着我。
“不是我非要這樣,而是隻能這樣。”我看着陸堪這模樣,突然就釋然了,“只能說我們,有緣無分。”
“佳佳!”
“陸堪,那些美好的就留在過去,我記得我年少時你對我的好,我也記得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是你陪在我身邊,陪着我度過那些我差點兒就熬不過的日子。可是,很多事情就僅此而已,我們只能做朋友,再多……就不可能了!”
年少的時候多美好?縱然是我最艱難的時候,可我依然沒有放棄要努力活下去的心。在我在少管所的那段日子裡,我甚至除了想念外婆以外,就是在想陸堪。“我試過的,陸堪,可我做不到!”
“我知道了。”陸堪慘笑,臉色煞白。
我知道,這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了,而陸堪和我都明白,這都是我們無法掌控的命。
我後來走回來的時候,全身瑟瑟發抖,我感覺我好久都沒有大病一場了,或許這一次過後,我會試着讓自己堅強起來。
我醒來的時候,滿目都是白,感覺天旋地轉的。突然一隻手伸過來,貼在我的額頭,我眨眨眼,好不容易纔看清了來人。
林深似乎有些倦意,不過他倒是鬆了口氣,“不燒了。”
我努力的眨眼,企圖撐起身子來,不過我卻是渾身都使不上力氣的。林深立刻過來將我扶起來,“好些了嗎?”
“水!”我舔舔脣瓣,感覺自己的嘴皮子都快乾裂了。
林深倒了水遞給我,我這才緩緩的清醒過來。看到這情形也知道自己是在醫院了,“你怎麼在這兒?”
“你不記得了?”
我喝了滿滿的一杯水後,林深接過杯子,“還要嗎?”
我搖頭,靠
在牀頭看林深忙前忙後,想着林深方纔那句話裡的意思。
我從茶樓裡出來之後就一直漫無目的的走,後來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舒服,再後來似乎是有人打了電話給我,然後我就不記得了。
“所以,那個電話是你打的?”
林深點點頭,然後苦笑,“以後是不是隻要我不找你,你就不肯來找我了?”
林深的語氣裡多多少少帶着些落寞的味道,我彆扭的轉過頭,儘量不讓自己去觸碰到他熾烈的眸光。
我給不起林深想要的,索性就視而不見。
“我知道了。”我沒有回答,不過林深卻是知道答案的,“我真傻,明明知道的,卻還要傻傻的問出來,明明說過追求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
“林深。”我打斷他,“你很好,真的!”他好的讓我自慚形穢,“可我不能因爲你的好,而欺騙你。”
“我明白,你還愛着陸堪。”林深看着我,苦笑,“我不是故意跟蹤你,只是不放心,所以……”
我點頭,林深的擔心我明白。
他大概是害怕我受到傷害吧,在面對陸堪時,宋佳佳也不是以往的宋佳佳。
“我很清楚我跟陸堪之間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犯渾。”
“我知道。”林深點頭,“醫生說你之前的身體就不好,少了一顆腎,身體抵抗能力本來就很差,再加上你淋了雨,所以你的免疫力低下,恐怕要住院兩天觀察一下。”
林深事無鉅細,事必躬親。
我想要拒絕他,可林深卻絲毫不給我機會。“佳佳,我父親前段時間讓我相親,對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
“那很好啊。”我臉色微微僵硬,也不知道怎麼的,覺得心裡悶得慌,“如果你也覺得對方還不錯的話,可以試試!”
“宋佳佳!”林深有些無力的看着我。“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他似乎是對我無聲的控訴。
“可是林深,我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們……”
“佳佳。”林深突然起身,雙手放置在我的肩膀上,鄭重其事的看着我,“你當真,對我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他看着我,一瞬不瞬。我企圖轉過頭去,可他卻在下一秒又將我的腦袋掰回來,“看着我的眼睛,宋佳佳,你告訴我,你對我一點兒意思,一點兒感覺也沒有?我不求你說你愛我,可你哪怕,我是說哪怕對我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心動,我都滿足了。”
我突然有些發慌,面對林深這樣的步步緊逼,我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佳佳,哪怕你有那麼一丁點好感,都不要忽略好嗎,這可能是我最後堅持的動力。”
“林深。”
我身子有些顫抖,感覺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你別逼我,你說過你不會逼我。”
“好,我不逼你。”林深苦笑,鬆開了我的手,“你也知道,沒人會在原地等你一輩子,既然你跟陸堪已經不可能有未來了,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林深看着我,“宋佳佳,我也不年輕了,或許我等不了,就不會再等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