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但笑不語,那周領班也不是個八卦的主,“你自己小心點,有錢人家不好伺候。”
“那你還敢跟她槓上?”
我不禁覺得她還挺有趣的,而且看年齡也才三十多歲,按理來說應該是奉承巴結纔對。她卻不屑的笑了笑,“什麼人沒見過,我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不幹了。”
我們又說了會兒話,之後我纔回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基本上都是做着同樣的工作,當然了,我每天除了做這些,陳嘉玲留給我的功課我自然也是不能落下了。
來之前我就買了好幾本書,專門研究那些上流社會人家的一些坐姿或者說話時候有什麼講究。
這不看不知道,看了才嚇一跳,這簡直就跟以前舊社會裡似得,特裝逼犯兒。動不動就是吃飯說話還要有什麼儀態,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場合應該說什麼話,吃什麼東西,做什麼事情。
我想起了跟陳嘉玲爲數不多的見面禮,似乎她每一次都是十分克制自己,近乎到變態的地步。
上次喝茶也是,她那手法沒有幾十年是練不出來的。而且她能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真是好本事。
我自認爲這些我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也不去強求,不過在陳嘉玲面前還是得做做樣子。
轉眼間我在這邊就待了一個多月,這天氣也漸漸的變涼了起來,外面時不時就颳大風,偶爾還伴隨着雨水。
陳嬌算是跟我走的比較近的一個,其餘的幾個大都是在陸景知的跟前伺候着。
她大概也是被折騰的夠嗆,所以就算這一個多月裡她也針對過我,但是基本上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倒是收買了那幾個跟班,每天跟前跟後的伺候着。
外面有人敲了門,我放下書走去開門,卻發現陸景知東倒西歪的靠着牆壁,看到我的臉厚嘻嘻的衝我笑,“你知道嗎?我剛剛碰到一個帥哥,真的好帥好帥。”
陸景知滿身酒氣,整個人跟個神經病似得,頭髮也亂糟糟的。我微微蹙眉,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你在看什麼?沒有人的,是我自己來的,嘿嘿。”
陸景知推開我就要往裡面走,我立馬攔住她,她卻從我的腋下鑽了過去。
我有些無奈,頭疼的捏着眉心,“陸景知。”
“噓。”她轉身,衝我甜甜一笑,“別吵,會吵到別人的。”
她跟脫了繮的野馬似得,直接把鞋子脫了就往我牀上鑽。我急忙關了門上去把她拉下來,她又上去,我又把她拉下來,如此反覆幾次。
陸景知的臉色越來也紅,然後突然哭了,“壞人,宋佳佳你這個壞女人。”
“……”
“我想睡覺,你爲什麼不讓我睡覺?你是壞女人,我要告訴我哥哥,你虐待我。嗚嗚,你們爲什麼都那麼討厭,我喜歡你啊,你爲什麼要拒絕我?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敢拒絕我。”
陸景知哭着哭着就趴在我牀上了,整個人裹得跟個糉子似得。
我有些無奈的看着她,她這樣子是被人拒絕了?
呵呵!這陸大小姐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
可是她被人拒絕了找我幹嘛
?
我正想着,她卻突然作嘔起來,我心裡暗叫不好,還沒來得及把陸景知給扯下來,她就全吐我牀上了,末了還傻兮兮的衝着我笑。
我忍住要把她暴打一頓的怒氣,咬牙切齒,“陸景知。”
“幹嘛啦,我要睡覺,別吵。”
我氣得捏緊拳頭,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直接把陸景知給拎起來往外拖,她抱着我大腿不撒手,猛然大哭。
“哇,壞人,壞女人,我要告你,我屁屁好疼。”
我無奈的把她放下,她卻直接就倒在地上睡了。
我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從來沒碰到過比林方曉還要讓人頭疼的。
我踢了她兩腳,陸景知打了個翻身又睡了過去,我直接跨進浴室放了水,再出來的時候陸景知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又滾到牀上去了。
“醉了都能找着地方。”
我把陸景知一路拎到浴室,直接給扔浴缸裡了,又給王麗打了電話。
王麗來的時候看到陸景知的模樣忍不住張大了嘴,那嘴都可以直接塞下一顆雞蛋了。“這……”
“把我牀單都吐髒了,我得換套新的,還有……想辦法把她弄上去唄。”
要我一個人給弄到頂樓上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王麗也驚歎了,趕緊讓人給我換了牀單和被子,最後我們兩個合力把陸景知給撈起來,又換了套乾淨的衣服,原本是想送她上去的,結果陸景知死活不肯走。
我跟王麗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對方許久,“要不讓她睡你這兒,我重新給你開間房?”
我擰眉,搖頭,“算了,我睡沙發吧,你再讓人拿一套被子過來。”也不知道陸景知後半夜會不會胡鬧,而且如果我再開一間房勢必要佔用酒店的資源,將就着湊合一夜也是可以的。
王麗也點點頭,拍拍我肩膀,“那你就將就着睡一夜吧!”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其實也足夠了解一個人,王麗自然也沒有爲難我的理由。送走了王麗,我微微鬆了口氣,看到陸景知這會兒倒是不鬧了,我也就開始整理沙發準備睡覺。
“走開,不要過來,哥哥……”
我是半夜了被陸景知的聲音給吵醒的,我打開燈,陸景知卻還在睡覺,大概是做了什麼噩夢吧,她一直在夢裡喊走開,還叫了陸堪。
我不敢關燈,就直接開着,看着陸景知。
其實只要她安安靜靜的時候也不是那麼討厭的,尤其是在這時候,看到她這麼軟弱無助,也就覺得她沒有那麼討厭了。
也不知是不是兄妹倆有什麼感應,陸景知的手機突然亮了,顯示的正是陸堪的號碼。
我拿了手機看了一眼,都三點多了。
等到陸景知的手機滅了,我纔給陸堪發了信息,“她睡着了。”
“你跟景知在一起?”
陸堪立馬打了過來,開口就問了這麼一句。
我點點頭,“嗯,她今天喝了酒,好像不怎麼開心,賴在我這裡不肯走。而且……她剛剛做惡夢了,一直叫人走開,還叫了你的名字。”
陸堪沉默了片刻,“她跟我一樣,小時候被綁架過。”
我不禁怔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這兄妹兩人可真是……同病相憐。
“她沒有我那麼好運,當初我逃出來還遇到你救了我的命。她……她是三四歲的時候被綁架的,那時候我也沒有多大,原本是帶着她去遊樂園玩,我一轉頭她就不見了。我們找了她很多天,後來綁匪來電話,我們找到她的時候癡癡傻傻的。那段時間是以安陪着她的,所以……”
我明白了,所以陸景知會那麼依賴蘇以安,會那麼維護蘇以安,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轉頭看了一眼陸景知,她這會兒緊緊的握住被子,臉色有些發白,渾身冒着汗。
“她一旦認定了哪個人好,就會一輩子對她好,她其實對你沒有惡意。”
“嗯。”
我收了電話,走過去看了陸景知一眼,也不知道她夢裡有些什麼,我看見她在哭,臉上都是汗水。
我剛準備離開,她卻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走。
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她卻已然不肯鬆開。我無奈,卻沒辦法,只能坐牀邊坐下看着她。
我想,就算再怎麼壞的人,心裡應該都住着一直膽小鬼。
陸景知的那隻鬼是她童年的噩夢,林方曉的是她巨大的家庭壓力,宋忠誠的是無盡的貪婪,而我……我的是什麼?不甘嗎?
我感覺有些喘不過來氣,感覺呼吸不了,有人似乎遏制住了我的咽喉,讓我無法動彈。
我猛然的睜開眼睛,外面的天色大亮,而我的脖子上架着一條手臂,肚子上也是橫着一條腿。
我有些懵懂的轉頭,就看到陸景知那張純潔無害的臉。
她這會兒還睡着,已經沒有了昨晚那樣駭人的面容,這會兒安安靜靜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應該是夢到了什麼好的事情。只是她這睡姿真的是讓人不敢恭維。
我輕輕的撥開她的手腳,慢慢從牀上爬起來。
我感覺自己全身都痛,大概是被陸景知那丫頭給壓得,不禁瞪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陸景知。
這會兒電話又響起來了,還是陸堪的。大概是不放心吧,應該也是一夜沒怎麼睡好。
“起來了?”
“嗯,放心吧,沒事了,只不過還在睡。”我笑笑,看來陸堪真的是一個好哥哥,“你怎麼知道她昨晚有事?”
“不知道,突然心緒不寧,夜裡做了噩夢,夢到遊樂園,夢到景知在哭。”
“沒事了,都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景知現在不是也平平安安的嗎?”
陸堪聽到我這麼安慰他,倒是寬慰的笑了笑,“看來你以爲放下了對景知的成見。”
我不禁挑眉,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我什麼時候對她有成見了?”明明是陸景知對我有偏見。
“好好好,是我用錯詞了行了吧,你趕快去洗漱吧,把那丫頭也順便叫醒了。”
我笑笑,轉頭就看到陸景知一臉戒備的看着我,那一副誓死捍衛的模樣讓我忍俊不禁,“不用叫了,她已經醒了,你也去忙吧!”
我收了電話走過去,陸景知立馬操出枕頭對準我。
“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對她做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