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誰都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麼一句話,這什麼跟什麼啊?張婕妤爲了生這個孩子,連命都沒了,沒想到皇上竟在嫺貴妃失了孩子之後,將張婕妤的孩子給了貴妃娘娘,這不就是在說:從今往後,整個宮裡再沒有張婕妤這個人嗎?皇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而且,這一般情況下皇上降旨,領旨的人應該謝恩,可眼下,這領旨的人是這般的情形,這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青兒聽到皇上這麼說,明白了皇上的心意,跪下磕頭謝恩道:“奴婢青兒多謝皇上,待娘娘醒後,奴婢定會將皇上的心意告訴給娘娘,娘娘一定會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的。”
聽到青兒的話,皇上斜眼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兒,頓了一會兒,說道:“真是個聰明的人,難怪嫺兒會將你留在身邊多年。好了,你起來吧,好好照顧你的主子。”
“是,奴婢遵命。”青兒站起身來,走到皇上身邊,輕聲說道:“皇上,娘娘落水時傷了身子,奴婢想將娘娘身上的濁物去除,因此……”
聽此,皇上點了點頭:“恩,朕先出去,一會兒再進來。”說完,皇上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嫺貴妃便出去了。
見皇上出去了,一屋子的太醫便也跟了出去。
就在這時,夜閒庭聞訊也趕來了,剛一進來便看到清寧宮的正殿跪了一屋子的太醫,黑壓壓的一邊,見此,夜閒庭的眉頭微微一皺,走到皇上身邊,輕輕喚了聲:“皇上?”
“恩。”皇上看了看夜閒庭,指着地上的太醫,說道:“閒庭,你來的正好,你看看這些庸醫,竟然,竟然,竟然說……”
聽到皇上的聲音,夜閒庭大體也能猜出了大概:“皇上,莫急,能否讓微臣進去看看貴妃娘娘?”
皇上無力地搖了搖手道:“你去吧!”
“是。”得到皇上的旨意,夜閒庭便急急忙忙的進了內殿。
待到夜閒庭進了內殿,地上的太醫心裡也鬆了口氣,這整個太醫院的人都知道,這位棋王爺不單單精通琴棋書畫,對於醫術,就算是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加起來,也是比不過棋王爺半分的。
夜閒庭剛一邁進內殿,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眉頭一擰,走進了一看,見青兒正在親自爲嫺貴妃擦拭身子,見此,夜閒庭連忙縮到屏風後面,問道:“青姑娘,不知貴妃娘娘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青兒專心致志的幫娘娘擦拭身子,根本就沒注意到有人進來,忽然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驚得將手中的絹帕仍在了牀上:“誰?”
夜閒庭知自己魯莽了,連忙接道:“是我。”
再次仔細聽了聲音,青兒知道了是誰,便也鎮定了許多,將牀上整理了一番,便退了下來:“王爺,可是從屏風後面出來了。”
聽此,夜閒庭便走了出來,第一眼便看到牀上那蒼白的小臉,心裡忽的有些痛心:“貴妃娘娘怎麼樣了?”
“回王爺,方纔太醫爲娘娘把過脈了,說娘娘肚子裡的小皇子沒有了,而且還說,還說,還說娘娘以後再也不可能懷孕了。”說完,青兒的心裡就是一陣難過,淚水也不可抑制的奪眶而出,她的娘娘怎麼就這麼命苦呢?生
小王爺的時候如此,怎麼這胎連孩子的面兒都沒見到就沒了呢?
聽到這個消息,夜閒庭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她怎麼會又懷孕?不是告訴過她,千萬不可再懷孕,她爲何要如此?
青兒哭了一會兒,見王爺沒說話,便擦了擦眼淚:“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爺,青兒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娘娘,娘娘還年輕,怎麼能年輕就這樣!前些日子,娘娘還跟奴婢說,想要個小公主,這樣就能湊成一個好字了。”
聽此,夜閒庭擺了擺手道:“你起來吧,我會盡力救貴妃娘娘了,你去幫我準備一桶熱水,一會兒將你們娘娘的腳好好的泡泡,一定不要讓她手腳冰冷,知道嗎?”
見王爺願意幫忙,青兒激動的磕頭道:“是是是,奴婢這就去。”青兒知道這位王爺的能力,娘娘曾經對自己說過,在這個宮裡誰都不可信,但只有這位王爺可以將姓名交給他。
待到青兒走後,夜閒庭走到牀邊,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脈上。良久,只見夜閒庭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一會兒,夜閒庭收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取出一粒藥丸,放入她的口中。
看着那蒼白的小臉,夜閒庭心中的罪責感越來越重,如今這一切都怪自己,要是當初自己堅持不讓她進宮,那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她才二十五歲,正是人生最輝煌的時候,都是因爲自己,她不單單沒了孩子,今後她的身子也會有巨大的痛楚。
忽然,牀上的人兒的睫毛閃了閃,意識也漸漸清醒了,慢慢張開眼,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自己心裡所想的人。
牀邊的夜閒庭見她睜開了眼,看着那雙水眸,心裡更難過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嫺貴妃見他緊鎖的眉頭,還有自己身體所傳達給自己的感覺,她知道,知道這個孩子沒了,有些費勁兒的張開了嘴:“閒庭哥哥,這個孩子……我知道。”
“你知道?”夜閒庭聽到她這麼說,心裡原先的內疚一下變成了怒火,不過看着她虛弱的樣子,便壓着怒火問道:“你知道,你爲何還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爲你這樣,你以後再也不可能……”
聽到他的聲音,嫺貴妃的嘴角微微翹起,笑道:“閒庭哥哥,這個我也猜到了。”
再次聽到這麼震撼的消息,夜閒庭有些不理解了:“爲何?”
嫺貴妃想動動身子,可因爲幅度有些大了,撤到了身體的痛楚:“嘶……”
見此,夜閒庭便將手放到她的腹部,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她的體內,以此來幫她緩解痛楚。
感受到腹部的暖流,嫺貴妃頓時覺得好受多了,方纔那種痛楚也消失了很多:“當我知道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已經在了。”等到稍微舒服了一會兒,嫺貴妃便說道:“我知道你不讓我再懷孕,不然會發生什麼事兒是無從得知的。可是當我知道這個孩子的時候也已經太遲了。”
聽到她這麼說,夜閒庭心中的疑惑更大了:“是你自己掉下湖的,還是武才人將你推下湖的?”
“是我自己掉下湖的。”嫺貴妃想了一會兒說道:“可是這件事我還不能就這麼算了,雖說不是她推的我,但
是她卻不可簡簡單單的就放出來。”嫺貴妃想到在之前她竟然要害自己,便萬萬不能輕饒了她。
聽到這個,夜閒庭有些奇怪,她一向溫柔,爲何這次要如此咄咄逼人?
皇上最寵愛的嫺貴妃被武才人推入湖中這件事僅僅過去了兩個時辰就已經傳的是闔宮上下都知道了。這下弄得以前那些對武才人獻媚的人也不再踏入武才人的住處,轉而向嫺貴妃所住的清寧宮“進攻。”其實他們之所以會這麼見風使舵,完全是因爲皇上爲了表示對嫺貴妃的寵愛,將六宮的事務徹底的交給了嫺貴妃,換句話說,現在的嫺貴妃雖說不是皇后,但她的位子已經就是明擺着的皇后,而且皇上更是將自己的政務直接搬到了清寧宮去處理,這樣一來,更是向整個宮裡宣告嫺貴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更讓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徹徹底底的斷了念頭,安安穩穩的呆在自己的小空間裡。
清寧宮。
“皇上,您還是歇歇吧!時辰已經不早了,貴妃娘娘那兒有太醫和棋王爺照顧着,一定不會有事兒的。您已經一整天沒用膳了,您還是吃些吧!”小合子見皇上一臉的疲憊,再想到皇上因爲擔心嫺貴妃,已經一整天沒有休息了,也沒有用膳了,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不少。
聽到小合子的話,皇上斜眼瞧了瞧他,再看看進出內殿的那扇門,宮女、太監不停地進進出出,看到這樣的場景,皇上的心裡那是百感交集。腦海中也浮現出當年見到她第一眼的情景,心中又產生一絲絲的愧疚。還記得當年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是她的那雙眼睛,那雙酷似梅兒的眼睛。要不是因爲她的那雙眼睛,自己也不會將她帶進宮,更不會因爲愧疚,將她封爲貴妃,讓她貴爲六宮之首,也不會讓她生下皇子。而如今她竟因爲一個小小才人便失了孩子,自己也失了這個孩子,這一切都怪自己啊!
小合子見皇上眼神發愣,便再次喊了聲:“皇上?”
“恩?”聽到小合子的聲音,皇上回了神兒,看了看他道:“好了,朕知道了,傳膳吧!”
聽到皇上終於願意吃飯了,小合子的心裡別提多開心了,忙吩咐身邊的人:“快,傳膳。”
“是。”
這邊的問題是解決了,而另一邊的問題卻還是剛剛開始。
夜閒庭看着牀上的人兒,疑竇衆生:“爲何一定要讓她不能翻身?”
“閒庭哥哥,我知道她是你們的人。”嫺貴妃握着夜閒庭的手說道:“可是,閒庭哥哥,皇上已經步入暮年,就算是她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風光幾年。再說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皇上對她的興趣並不是很濃,我剛剛爲皇上生了小皇子,皇上年紀大了,對小兒子的寵愛自是濃的很,而對女人,皇上已經是興致缺缺了。若是這樣,倒不如讓她跟着太子,這樣對她,對太子,對皇上,對你們都是好的。”
聽着她的話,夜閒庭皺着眉頭問道:“她現在已經是皇上的才人,也侍過寢,就算是她與太子再怎麼情投意合,他們二人也是不可能的,大唐歷來的傳統是皇帝駕崩之後,那些沒有生育的后妃要麼殉葬,要麼去感業寺出家,爲皇上祈福,爲大唐祈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