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漸飄遠,只見玉重紗在出了觀風殿的時候,將身邊的琴兒攏了攏,輕輕抱起飛身離開,身後的白衣使在見到主子與夫人如此柔情的時候,一個個也是退了三步再跟上去了。
站在殿內正中間的明皇看着祖嬸嬸被祖叔叔抱走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殿外的高力士見門打開了,再一看皇上正站在殿內,忙走到皇上身邊,弓着身子說道:“皇上,惠妃娘娘不知爲何,突然變得瘋癲了,口中還老是說着什麼太子,太子的……”說到後面的時候,高力士見皇上的臉色不是很好,聲音越來越小,也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明皇在聽到高力士這話的時候,心裡已經十分的清楚了,惠妃這哪兒是變得瘋癲了,這是被人變得瘋癲了,看來祖嬸嬸他們早就動手了,還有方纔祖叔叔提到了玉家的二爺,怪不得方纔他沒有出來保護自己,原來他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真正原因了,看來這是天要亡朕啊!想此,明皇呆呆的走到門口,突然對着天空大聲吼道:“啊……”
身旁的高力士在聽到皇上這聲怒吼的時候,心中一驚,嚇得將手上的淨鞭都掉在了地上,還從未見過皇上如此過。看來惠妃娘娘的病讓皇上是十分的痛心啊!
回到洛陽城中的府邸之後,玉重紗輕輕將夜焚琴放在了牀上,看着她的眼神笑了笑說道:“琴兒,睡一會兒吧,等一會兒天亮了,我們就回安西去,辦好了孩子們的婚事之後,到時候我便帶你遊歷大江南北,完成我對你的承諾。”
聞言,夜焚琴看着重紗的眼睛,嘴角微微一笑道:“好。”
良久,天亮了,新的一天又來到了,樹上的鳥兒們依舊是唱着歡快的歌曲,太陽公公也是早早的便起來了,洋洋灑灑的陽光鋪滿大地,裝飾着美麗的洛陽城。
一早上,夜焚琴剛剛起來便聽到重紗正在外頭聽着白衣使彙報消息:“主子,興慶宮的武惠妃突然瘋癲,皇帝已經將她軟禁在宮中了,春華殿的蓮婕妤剛剛醒來,得知腹中的孩子沒有了,正在以絕食要爲那個孩子償命,只有梅德宮的梅妃一如往常。”
“恩,好,繼續監視。”
“是。”
等到白衣使離開之後,夜焚琴緩緩起身,掀起牀簾,來到重紗那兒:“重紗。”
聽到聲音,玉重紗一愣,連忙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扶着她坐下後說道:“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經過昨夜那件事之後,夜焚琴很是疲憊,半夜回來之後一直睡到第二天午時才醒來,剛一醒來便聽到重紗與白衣使說起武惠妃的事兒,當聽到這話的時候,夜焚琴緩緩起身,穿好衣服之後就來到外室,看着重紗幽幽的說道:“重紗,我想去一趟蓮婕妤那兒。”
聽到琴兒的聲音,玉重紗一愣,待看到她來的時候,揮了揮手讓白衣使退下,而後走到她的身邊,扶着她坐下後柔聲道:“這麼早就醒了,昨夜忙了一夜,想着你應該能多睡一會兒呢。”
走到一邊坐下後,夜焚琴握住重紗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再次說道:“重紗,我想去一趟宮裡,去一趟蓮婕妤那兒。”
再次聽到這個,玉重紗的眉頭顯然皺了起來,頓了一下說道:“琴兒,洛陽城裡的事情已經快結束了,今天我們就要離開洛陽,你爲何還要執意去她那兒?”
見此,夜焚琴還不知道一些事情,看着重紗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重紗,雖然我很痛恨皇帝,但是蓮婕妤她是無辜的,她的孩子更是無辜的,活了這麼多年,我的手上從未沾染過一條人命,可這一次爲了讓皇帝嚐到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那種痛
楚,我竟然將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都給,都給,都給……”說到後面,夜焚琴說不下去了,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個孩子,自己的心裡就猶如針扎一樣,那可是個孩子啊!
一邊的玉重紗在聽到她這話的時候,知道她在想什麼,爲了不讓她亂想,玉重紗想了一下說道:“琴兒,這件事怨不得你,那也是那個孩子的命,其實他本就是不應該出生的,還有,琴兒,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其實早在你動手之前,就已經有人動手了,說到底蓮婕妤的那個孩子並不是因爲你而沒了的,而是梅妃動的手腳。”
“什麼?梅妃?”聽到這話,夜焚琴顯然是吃了一驚,不敢相信的看着重紗問道:“重紗,你的意思是說,我下的藥並沒有用上?而是梅妃先動手了?”“恩,就是這樣。”玉重紗想着方纔白衣使彙報的消息,其實自己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不願意相信的,沒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梅妃竟然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事實放在眼前,這也是容不得自己不信的,見此,玉重紗看着琴兒說道:“琴兒,咱們都低估了這位東宮第一皇妃了。”
聞言,夜焚琴看到重紗眼中的意蘊,想着他說的話,難道真的是梅妃?
“重紗,果真是梅妃做的?”
“沒錯,起先我也是不信的,但是當聽到枯桐身邊的白衣使傳來的消息,說是有人看到梅妃身邊的紅袖親自將一包紅花放入了蓮婕妤平日所服用的紅棗湯裡頭,這才導致了蓮婕妤突然小產,而且時間還選的是那麼的湊巧,以至於到現在都沒有人發現。”玉重紗想着蓮婕妤的孩子沒了的那個時間,自己的心裡還是有個疑影兒的。
見此,夜焚琴看着重紗緊皺的眉頭,想了想說道:“重紗,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更應該進宮一趟,去見一見蓮婕妤,不管她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因爲我而沒的,還是因爲梅妃動的手腳,這個孩子我都應該爲他負責。”
當聽到琴兒這話的時候,玉重紗有些犯難的看着她,自己是不想讓她進宮的,那個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可是見她這幅樣子,要是不讓她去的話,估計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想此,玉重紗看着她幽幽的說道:“琴兒,既然你執意要去的話,那就等一等,等到太陽落山再去吧,枯桐將裡頭安排好了之後,會告訴我們一聲,然後你再去。”
“恩,好。”
夕陽西下,沒一會兒天色就暗了下來,已經過了立秋了,白晝的時間也在漸漸的縮短,前一刻看上去還是白日裡的風景,這一轉眼就變成了夜晚降臨前的黑暗了,再等上一點兒時間天都已經黑了,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樣子。
玉府裡,玉重紗正在爲琴兒穿上披風,親自爲她繫上繩結,看着她的眸子說道:“如今的天早晚開始凉了,你一定要注意身體,莫要感染的涼氣,不然到了冬天的時候又該開始難受了。”
聽到重紗的話,夜焚琴知道他在擔心自己,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好,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有枯桐和花語在,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聞言,玉重紗看着站在一邊的枯桐和花語道:“你們二人定要好好保護好你們的孃親,不可讓她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知道嗎?”
“是,請爹放心,孩兒定當會保護好孃親的。”玉枯桐知道爹爹在擔心什麼,當聽到爹的那句話的時候,忙拱手道。
一邊的花語也是第一時間的領命,而後便站在夫人身邊,作爲夫人的侍女陪着夫人一起進宮去了。
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玉重紗深深呼了一口氣,而後對一邊的白衣使說道:“命城中的衆人都準備好,大家陸陸續續的出城,今夜一定要
全部離開洛陽城,夫人這兒由本尊來處理。”
“是。”
今夜的上陽宮依舊是燈火通明,後宮裡有兩位主子同時鳳體欠安,皇上的心情又不是很好,因此這整個上陽宮裡的人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春華殿外,夜焚琴看着那燈火通明的宮殿,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而後輕輕地走了進去。走進之後,看到如今的寢殿之內是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躺在牀上的蓮婕妤,見此,夜焚琴對身邊的花語示意讓她不要過去,而後自己走到蓮婕妤的牀邊,看着臉色發白的蓮婕妤,坐在一邊的凳子上,幽幽的看着她道:“蓮婕妤,蓮婕妤,蓮婕妤?”
牀上的蓮婕妤在聽到有人叫自己的時候,緩緩的睜開眼睛,待看到眼前的那人時,蓮婕妤的眼睛忽然亮了,嗓音沙啞的激動看着夜焚琴道:“你,你,你……”
見此,夜焚琴連忙伸手扶了扶她,在她的背後墊了一個靠墊,而後看着她認真的說道:“如今你已經是德妃了,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只需記住就可,不必說什麼。”說到一半,夜焚琴看了看蓮婕妤的眼神,只見她也在認真的看着自己,夜焚琴便接着說道:“皇上已經下旨封你爲德妃,封號就沿用你母家的姓氏,稱你爲錢德妃,位列三妃之位,從今往後你便與武惠妃、梅妃並駕齊驅,而現在惠妃因爲患了失心瘋被皇上禁足在興慶宮,暫時是出不來的,所以目前你需要防範的就是梅德宮的那位,你應該知道你的這孩子已經沒了,而他之所以沒了,並不是因爲皇上與你行周公之禮的緣故,而是在這之前你已經喝下了一碗摻有紅花的紅棗湯,這碗紅棗湯就是梅妃命人送過來的。”
躺在牀上的德妃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眸中滿是憤恨,看着夜焚琴,喉嚨裡發出一個聲音來:“我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當見到她這般的時候,夜焚琴知道或許今後梅妃不會成爲第二個武惠妃了,有了德妃在牽制她,將來她也不敢太招搖。想此,夜焚琴將方纔從枯桐那兒得到了一些證據塞在了德妃的手心裡,看着她的眼睛說道:“這些就是梅妃對你下藥的證據,你好好收着它,將來若是梅妃要再對你不利的話,這將會是你的一張救命符。”
感受着手心的東西,德妃一臉感激的看着夜焚琴,從嘴裡朦朦朧朧的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聞言,夜焚琴覺得自己愧對這兩個字,見此,夜焚琴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好了,你自己多注意休息,這兒我也不能待的時間過長,不然會引起懷疑的。”
“恩。”只見德妃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微微點了點頭。
見此,夜焚琴緩緩站起身來,最後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就離開了。
看着長公主離開的背影,躺在牀上的德妃眼中的狠厲顯露無疑,我的孩子,娘一定會爲你報仇的,梅妃,你等着,我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夜焚琴從春華殿出來之後,看着滿天的繁星,心情忽然輕鬆了,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枯桐,娘累了。”
站在身邊的不是枯桐,而是花語,當花語聽到夫人這聲的時候,心中一愣,而後看着夫人道:“夫人,屬下是花語。”
“恩?”聽到這聲,夜焚琴一愣,轉過身來看了看花語,嘴角漸漸的露出笑容,摸了摸她頭上的髮髻說道:“花語,你可願意做我的兒媳婦?”
“什麼?”當花語聽到夫人這話的時候,臉頰“噌”的一下變紅了,眸中含羞的低下了頭,羞答答的嗔怪了一聲:“夫人,您這是在說什麼啊?”
一片繁華景似錦,柔情似水風雨調。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