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秋說完這些,又斟一道茶,三人再喝一陣。葉小秋起身道了一句少陪,便離桌而去,出了洞穴。陸正見她沒有再提起渺渺,不由暗暗鬆了口氣,忽而轉向荒未央道:“荒未央,山神叔叔好嗎?”
荒未央喝了口茶,道:“哎呀,歷經狐妖美色迷惑,你終於想起山神了,我還以爲你早就拋諸腦後了呢。不錯不錯,雖然晚了點,總算還是想起來了。你就放心,他早就活蹦亂跳的回丹穴山去啦。而且我還告訴你一件事,就是不知道你聽了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山神他,是帶着三鮮一塊回去的。”
陸正驚喜道:“真的嗎?他們父子終於團聚了!那可太好了,這當然是開心的事啊,這事你可做得太好啦!”
荒未央笑嘻嘻道:“是麼?但是這樣一來的話,你可當不成山神的便宜兒子了,豈不是大大吃虧了!”
荒未央又開始胡說八道了,陸正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聽你這麼說,好像你纔是羨慕的不行,幹嘛不去做山神叔叔的兒子啊。你這嘴就愛胡說八道,我決定了,以後再不烤東西給你吃。對了,說起來這件東西還在我身上的,我看還是交給你,有空你就還給山神叔叔!”說着從包袱裡把丹卷拿了出來,遞給了荒未央。
陸正拿出丹卷的時候,將身上的包袱放在了石桌子上打開了。荒未央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那個無縫玉塔。當即笑道:“你還揹着這玩意兒啊!我看這塔應該是佛門中最高的無縫玉塔了,不知道里面是哪個光頭的舍利,要是一代世間尊,那佛門就有笑話了。堂堂一代世間尊的舍利,被齊山六義這樣的蟊賊偷走了,哈哈哈!”
“世間尊的舍利怎麼可能被小蟊賊偷走,你真是異想天開。”陸正白了他一眼道:“你先別笑了,這一路看戲,還沒笑夠嗎?你老實跟我說,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荒未央驚叫一聲。端正了身形。道:“跟蹤你?我跟蹤一個男的幹嘛,要跟蹤我也找個漂亮的姑娘啊!……”
陸正沉着臉不說話,等他自己說出情由。只聽荒未央臉色一苦,頗有些委屈道:“你以爲我這一年多過得挺好嗎?實話告訴你。你可別覺得我沒良心。去年我在那地坑裡與你分開。是親眼見到你出了地穴,這才帶着山神回三山的,幸好一路順暢。沒什麼麻煩。這你不知道?”
陸正的確是沒想到荒未央竟然在背後關心自己,點了點頭,只聽荒未央繼續道:“我當時想,以你知身的境界,又在道門範圍之內,沒什麼妖物,那一帶又常有道門弟子出沒,回去天宗應該沒多大問題。再者,這既是你的際遇,指點你脫困便夠了,我也不便插手太多。我當然就放心回去了,沒想到過了幾個月,淵無咎突然來到三山來見老頭子,說你小子和山神一起失蹤了,怎麼也找不到你,沒法跟曰月廬的兩位先生交代,讓老頭子同意他召集陰陽八派施展搜天羅地大神通,把山神和你這小子找出來。我才知道事情壞了,你小子是真失蹤了。”
陸正一呆。沒反應過來,問道:“什麼叫曰月廬封印了?”
陸正道:“怎麼,老師他們不在曰月廬嗎?”
陸正想一想也是,自己的確衝動了,於是坐下道:“那他們爲什麼封印曰月廬呢?”
陸正道:“你不是脫天境的高人嘛,當然比我懂的多。”
荒未央笑道:“怎麼,難道你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心嗎?他心通,只是通於情達於意,又不是奪走你的心,如果是那樣,那不久成了我的心,更加不能知道你的心了!”
陸正聽的驚駭,荒未央卻道:“聽起來好像結果威風八面,其實屁用也不頂,還不是一樣找不到你!不過要施展這種合陣,得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得讓老頭子先答應了,因爲這種道陣施展起來,威力巨大,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巨禍。老頭子開始還有些猶豫,淵無咎好說歹說,這才勉強同意了。
陸正這纔回過神來。驚得起身:“那我老師和樂先生呢?”
說到此,陸正插口道:“什麼是搜天羅地大神通?”
荒未央一瞪眼道:“我怎麼知道,是閉關,是不想見人,都不是沒有可能。按理說,你可比我熟悉他們啊,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荒未央眼皮一擡道:“這是道門八派一種合陣,一旦施展,只要有沾有一絲氣息之物爲引,任憑你躲到九天之上,還是藏在九地之中,或者死在九泉之下,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是你的一根頭髮絲,都有辦法把你找到。”
此時陸正心已定,兩位先生都是十大神通高手,修爲境界又早早到了脫天境,再說又是在曰月廬中,應該是不可能有人能把他們怎麼樣,那就一定是他們自己封印了曰月廬,不讓外人進去,雖然不明其故,但也不必太過擔心,到時候再說。於是道:“好好,我不打岔,你這麼清楚當時的情形?是後來淵掌門跟你說的嗎?”
荒未央搖搖頭道:“只怕是不知道。”
我只好用最笨的辦法,循着你殘留的足跡一路找去,同時施展地宗法術,勘察山川地氣,找尋你的方位,最後在一株大樹下發現你的氣息突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你半點影子。哪怕你就是被什麼妖物吞吃了拉出來,我也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偏偏你就是這麼消失了。聽說後來淵無咎他們搜天羅地也找到了那兒,一樣的是毫無所獲。
荒未央不滿道:“又來了。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兩位先生比你聰明,比你厲害,需要你來艹什麼心。有誰能夠把曰月廬給封印了,很明顯就是他們自己嘛!”
荒未央道:“笨蛋,因爲我當時也去了曰月廬!淵無咎要去的時候,老頭子也讓我一起跟着去了。只是沒想到去了曰月廬卻是這樣的情形,等到我回去三山向老頭子一說,老頭子當時也沒說什麼,只說兩位先生可能是在閉關。我又問該怎麼找你,老頭子就說,連搜天羅地大陣都找不到你,只有幾種可能,一是你到了天地之外,二是你還在天地之中,但是已經與天地完全融爲一體,三是你被人以某種法陣掩藏了起來。
“你瞎着什麼急,我這不是正在說嘛,我每次要說的時候,你都來插嘴問,我回答了你了還是我的不對了?”荒未央大聲道,“一句話說完,你自己聽清楚啊,曰月廬封印了。外人進不去。”
陸正道:“啊,老師和樂先生以爲我失蹤啦!”
陸正疑惑道:“你不是說淵掌門去了曰月廬告知這個消息了嗎?”
荒未央道:“修爲境界和見識有什麼關係,難道我修爲高了,就應該知道你是愛吃臭的還是愛吃香的嗎,就能知道你那無面千心的小狐妖在你眼裡是什麼樣子嗎?”
這下我沒辦法了,只好回去三山問問老頭子。老頭子讓我靜等淵無咎搜天羅地大神通的結果,結果我整整等了三天,淵無咎纔來道山,囉裡囉嗦的說了大一通,其實就是什麼也沒找到。還向老頭子請示,是不是要走一趟曰月廬,把你失蹤的事跟兩位先生說一下,老頭子就讓他去了。”
荒未央道:“叫你聽清楚啊,不是跟你說了嗎。封印了,就是外人進不去了。”
當時淵無咎以爲一定能夠找到你,所以歡天喜地走了。他倒是高興了,可害苦了我。在他走後,老頭子轉過身就把我狠狠訓了一頓,斥責我辦事不力,叫我去想辦法把你找出來。我自己心裡也是奇怪,難道你真的被什麼妖物給吃了,還是被哪個狐女拖進洞裡了?於是自己跑去那個地坑附近找了又找,神識來回蒐羅了方圓數百里,真的沒有你的半點影子。我又施展了推命術,發現竟然推不到你的命數,這才覺得事情真的有些大了。
陸正道:“不是有他心通嗎?”
荒未央道:“去是去了,只是吃了一個大大的閉門羹,壓根就沒見到人!”
荒未央道:“不知道在不在,我估計是應該在。只是外人可進不去啦!”
陸正聽得着急,道:“你說話怎麼一句一句的,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到底曰月廬出了什麼事啦?”
老頭子說,以你的修爲和境遇,到了天地之外不大可能,至於被人以某種陣法掩藏起來,如果誰要對付你這樣一個天宗小小記名弟子,不可能費勁,可能姓也是不大。反倒是與天地融爲一體,則需要進入某種特殊的定境,雖然最不可能,但卻是最有可能。所以他叫我在你消失的地方佈下種種靈引,等到你一出定,觸動了靈引,我就會知道。沒想到還真被老頭子說中了,這下子我可不得不佩服老頭子啦!
另外一點,當時我問老頭子,如果你小子真的是入了某種特殊的定境,可能多久會出定,老頭子說這可說不好,有可能只是一會兒,有可能是幾天、幾個月、幾年,乃至天地歷經幾劫也不醒來,都是有可能的。不過還好,你小子才過了一年多就出定了,沒讓我等死!”
陸正聽得心驚肉跳,要是自己真的入定那麼久,別說天地大劫,就算是幾十年纔出定,到時候萬一出定之後,心兒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孩子的媽,那可真是要悔恨終身了!陸正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隨便入定了。
但他同時又不免想到,剛纔才說道起死回生之事,這樣入定,算是生,還算是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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