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又見壁畫

沒想到這傢伙病懨懨的樣子,行動卻這般快!

他手持骨刀衝了過來,用手臂卡着我的脖子,將骨刀的刀尖插進我的鼻孔之中。

瑪德,蠻子都喜歡插人鼻孔麼!

我知道此時絕對不能膽怯,便睜大眼睛跟他對視着。

片刻過後,他鬆開了我,然後回到了那個病懨懨的樣子。

我長出一口氣,這事情,應該是能成了。

果然,他將紅珍珠解下來丟給我,然後很不捨的看了一眼抱在胸前的羊皮卷,做出一臉忍痛割愛的表情,把羊皮卷鄭重的放在我手中。

此時我看到被捆成糉子丟在一邊地上的樑八爺也睜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我。

我抽出短刀。

周圍土著們看我抽刀,也立刻抽出武器,發出一聲聲低吼,就要撲上前來。

瘦弱土著皺了皺眉,暴喝一聲,逼退了其他土著,然後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敏銳的發覺到,在場的土著身上圖騰也不一樣,但大致分爲兩派,瘦弱土著雖然很有威懾力,但並不是所有人的老大。

我來到樑八爺面前,將樑八爺的手指割開一道口子,用他的手指在羊皮捲上書寫。

樑八爺劇烈的掙扎着,但無奈嘴上封條太緊,也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

樑八爺果然不是正常人!他手指上的傷口癒合的很快,割一次手指之後往往沒有寫幾個筆畫,血就停了,被刀劃破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很快便恢復原狀。

我要寫的還是那兩個字:救我!

接下來就是等待,但我不能幹等,土著沒那麼大的耐心,我裝作神神秘秘的樣子,雙手捧着紅珍珠,嘴裡神神叨叨的念着:“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樑八爺躺在一旁怒視着我。

周圍的土著都跪了下來,一副無比虔誠的樣子,對着紅珍珠朝拜着。

陳千聞怎麼還不來!我後背的冷汗越來越多,再這麼下去遲早會被土著殺掉的!

又過了許久,瘦弱土著終究是發現了不對勁。

他暴躁的大吼着將我抓了起來,看他這麼骨瘦如柴,卻沒想到力氣如此之大!

土著們似乎是感覺自己被愚弄了,都大聲咆哮着表示着心裡的憤怒。

瘦弱土著將額頭貼在我的額頭上,然後說了一句話,我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小夥子,你竟敢騙勞資,勞資要把你生吃了!

濃重的口臭襲擊着我的嗅覺中樞,直薰得我睜不開眼。

可惜我的第二計劃還來不及施展,就要葬身於蠻子口中了。

我被他掐在手中,幾乎窒息。

突然,他鬆開了我,我癱倒在地,劇烈喘息着向他看去。只見他捧着羊皮卷,淚流滿面。

羊皮捲上印着我期待已久的三個大字:我來了!

原來這就是土著放過我的原因,他們一定是以爲神蹟出現了!

上一次,陳千聞幫我打破了幻境,可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方法,這次沒有超自然力量的出現,他又能怎麼幫我呢?

瘦弱土著慢慢停止了哭泣,轉而向我跪了下來,然後趴下身,用額頭抵住我的腳背。

這是什麼禮儀?我從來沒聽說過,不過之後發生的事情讓我知道,原來他是有求於我。

又見壁畫。

他將我帶到一片崖壁之前,然後用火光照亮崖壁上的一處很小的角落。

這次的壁畫很粗糙,明顯是用燧石刻上去的,畫面也不連貫,我勉勉強強只能看懂個大概:

一個印第安人部落在草原上生活,沒有戰爭,沒有血祭,也沒有野獸圍欄,他們甚至學會了耕地,自己種植農作物。

瘦弱土著就是這個部落其中一員,他還有一個心愛的妻子,他當時就體弱多病,是他的妻子一直不放棄他,他才能夠活下來。

有一天,他們在海邊救了一個人,這人很快學會了印第安人的語言,然後融入了蠻荒生活之中。

畫面一轉,羊皮卷出現了,它出現的毫無徵兆,彷彿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之前被救起的人掌握了羊皮卷的使用方法,驅使着荒野上的野獸進攻一個又一個氏族,甚至復活了已經死去的戰士加入戰鬥。

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

有一天,這個掌握了羊皮卷的人突然發瘋了,他殺了很多人,但還是敵不過土著們的人海戰術,最終被釘死在沙灘上。

看到這裡我很疑惑,怎麼可能釘死在沙灘上?那地方能釘死人?

畫面又一轉,失去了羊皮卷力量的部落很快就被其他部落的復仇者驅逐,在這個過程中,瘦弱土著的妻子也死去了。

他在妻子埋葬的地方種了一棵樹。

瘦弱土著見我看完了壁畫,就拍拍我的肩膀,然後指着營地之外一棵兩米來長的樹給我看。

那就是他埋葬妻子的地方嗎?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這蠻子,原來也是個可憐人。

他指了指羊皮卷,指指紅珍珠,又指指妻子的墳墓。

你是想復活你的妻子嗎?可我並不能幫助你,因爲我也不會使用那個東西。

我突然有種愧疚感,覺得自己欺騙了他。

可愧疚什麼都不能解決,我是一定要帶走羊皮卷的,因爲我不想死。我即使會使用羊皮卷,也不可能將他的妻子復活,屍鬼披着一張人類的皮囊,即使長得再像,也終究不是人類。

此時我想先救樑八爺出來,可是不知道怎麼跟瘦弱土著說。

瘦弱土著對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跟他走。

月光之下,黑暗無處躲藏,此時只有我們兩個,他還有求於我,我便放心的跟着他。

他往營地深處走去。

沿途都是剛剛被吵醒的土著居民們,他們大多是女人和孩子,有些裹着獸皮,有些衣不蔽體,就在營地中的沙土地上蜷縮着,我和瘦弱土著從營地中走過,他們急忙避讓,卻不慌張,我看着他們,彷彿看到了生命的倔強。

樑八爺那句話說的真好,生命總是頑強的想要生存下來,所以他們不卑微。

我最看不了別人受苦,可我沒辦法幫助所有人,我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此時我只感覺深深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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