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半晌,呂詹對我說道,一面說,一面伸手打橫將我抱起。
“等等,”我說道,“讓我再看一看她,”說話間,他已經將我抱起,我往他後方瞥去,瞧見偌大的廳室側面竟然還有一道門,“呂詹,那邊是哪裡?”我指着側面問道。
“帶你過去看看,”說着,他抱着我走了過去,“那是另外一間密室
。”
“你們家秘密這麼多?竟需要這麼多密室?”我睨眼問道,“那下面又是誰?”
我順着那密道口看下去,下面也是一級級石階,看不到盡頭。
“下面沒有誰,是我們家的金銀珠寶,”說話間,他朝我邪佞地笑過。
“不義之財肯定要藏好了!”我沒有好聲色地跟了一句。
“騙你你也信?哪有什麼金銀珠寶,不過是間封閉的密室,”看他笑過,我心裡很不痛快,感覺又被人戲弄了一次,於是問道:“你們家密室只有這一條出去的路,就不像書上寫的四通八達,到處機關重重?”
“你自己也知道那是書上寫的,”他說着蔑視地瞥了我一眼。
我沒有理會他,指着牆上略比剛纔開前門小的葫蘆瓷瓶問道:“這個瓷瓶是這扇門的鑰匙?”他走過去,輕輕搬動了一下,果然,那樣本來打開的門一下子墜落下來,碰撞地面,發出“咚——”地一聲巨響,然後他緩緩朝另一個方向轉動瓷瓶,那石門又緩緩上升,打開了來。
看着他專注的表情,我心中揣測,問道:“呂詹,你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他聽我如此問,轉過頭來看着我,眼神微眯,表情沉斂,似在思考。
“看來你也是第一次到這裡,”看過他的反應,我笑着說道。
他也輕輕笑了起來,但卻不置可否。心裡一個想法萌生,有些竊喜,但面上卻學着他不動聲色。
“好吧,我們走吧,這裡空氣不通,呆久了不好,”他過來又將我抱起。我擡起手捥過他的脖子,卻故意不經意地碰了下耳朵,“當——當——當——”一聲聲圓質硬物彈跳在石階上的聲音順着雙甬道徐徐傳來,聲音越來越遠,沉悶的回聲越來越大。
“啊,我的耳墜,”我驚呼出聲,身子微微向前探去,余光中看見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卻立即轉身,抱着我朝來時的方向走了去。
“呂詹,放我下來,我要去找耳環,”我叫道。
“一副耳環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上去你要什麼樣的都有,”他冷聲說道。
“那耳環意義非比尋常,你懂什麼?”我硬聲怒道。
“姓邱的送你的?”他聲音冰冷的問道。
我心中一愣,本只是想找一個藉口,他竟然如此敏感。
“是的,那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聲音篤定地說道,顯得不卑不亢,絲毫沒有懼怕他的意思,“就算你拆散了我們,我心裡也只會有他!”
他沒有理會我的話,抱着我繼續朝那方走,我叫喊着說道:“你放我下來,我要去找耳環!”
快到石階時,他把我放了下來,讓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我,冷冷的說道:“你在這裡等着,不許亂動!”然後便轉身朝那側門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下有些莫名的想法,心下微微觸動,卻不敢細想
。
“咚、咚、咚”回過神來,便聽到他步下石階的聲音。
聽到腳步聲漸小,我起身來到側門邊,睨眼盯着下方看了片刻,空洞洞的只有邊上幾盞昏黃的燭臺,那燭火漸明漸熄,很是微弱。
“即使殺不了你,餓你三天三夜也是好的,”我恨恨地說道,伸手過去就轉動了那個瓷瓶。
“轟——”地一聲巨響,那道石門落了下來。像完成一樁使命一般地鬆了一口氣,再仔細檢查了一遍石門,的確做工精細,毫無縫隙齒痕。
我一瘸一拐又穿過整個廳室,好不容易回到石階邊上,累得直喘粗氣,腳上也開始生生作痛。扶着牆,向上方看去,只有一個微弱的亮光點,天啦,一百零八級臺階,就算能爬上去,我不累個半死也準得殘廢。
擰着眉想了半晌,呂詹的那幫鷹犬爪牙是知道呂詹帶我來這裡的,若是我一個人這樣出去,他們肯定懷疑,到時我也難免受一頓皮肉之苦,而且,這地方就算再隱蔽,那些家丁也是能找到的……我轉身看看那扇封閉的石門,如此太不明智,早早將自己暴露,而且還不能置呂詹於死地……不好,不好,這實屬下策……我掂量着,也說服着自己……倒不如,安份守己,先博得他的信任,再伺機行事,既能保全自己,又能將他置於死地……這樣纔是萬全之策……好吧,那就放你一次……
心下暢想着下一次的絕妙時機,我又拖着瘸腿艱難地走到那扇石門邊。覺得自己太過優柔寡斷,也想着我打開石門的一瞬間,他會不會氣極敗壞地衝過來將我一槍解決掉?或是,他沒有發怒,而是滿臉傷痛地問我爲什麼對待他,我該如何面對作答?
……
種種遐想在心頭彙集,我心有不甘,帶着躊躇,也帶着些難免的內疚,最終還是鼓着勇氣又轉動過那個青花瓷瓶。
門緩緩上啓,我低着頭準備迎接任何一種狂風暴雨,然而在石門大開後,眼前完全沒有呂詹的影子,我挪步上前,低頭望去,仍是隻見得那昏黃的燭臺亮光,還有那冰冷的石階一級級通向神秘的下方。
“呂詹!呂詹!”我心下突然一急,衝着下方黑洞大叫他的名字。可是沒有聽到一點他的聲音,只有我的大叫聲迴盪在整個甬道內。一陣冷風襲來,像什麼東西從眼前飄過,我脊背發涼,不禁打了個寒顫,愣愣地站在原地洞察周圍有無異樣,眼睛左右來回瞟着兩側,陰氣十足,再轉身看看躺在棺材裡的兩人,感覺氣氛更是詭異到了極點。
“呂詹!呂詹!”我大聲喊道,心裡有些害怕恐懼,全身寒毛都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呂詹,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衝着下方大聲問道,卻仍然沒有人回答。
我抓起右邊耳環便丟了下去。
“當——當——當——”一聲聲彈跳聲順着甬道傳來。
“呂詹!呂詹!”我焦急地喊道。
“咚、咚、咚——”一陣腳步聲終於自下方傳來。
“呂詹,呂詹,是你嗎?”一聽見下方有響動,我便急不可待地大聲問道
。
“什麼東西掉下來了嗎?”呂詹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沒有什麼掉下去,你快上來吧,”我說道。
“等等,我還沒有幫你找到耳環呢!”他回答道。
“你先上來吧,”我略帶央求地說道。
“不,”他倔犟地說道,“下面沒有,肯定在這些石階上,我一定要找到!”
“你還是先上來吧,”我催促道,感覺背後的陣陣陰風越吹越涼。
復又聽到幾步沉悶的腳步聲傳來。
“嗯,找到了,”呂詹在下方喊道。
“那你快點上來吧,”我急切地說道。
“你小心你的腿,站在那裡別動,我馬上就上來,”他說道,便聽到一陣“咚咚咚”地快步跑上來的聲音。他跑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屈膝半俯喘着粗氣。
“你沒事吧?”我問道。
“喏,你的耳環,”隔了一會兒,他才喘過氣來,然後攤開手對我說道,他擡起頭來,卻馬上發現我另一邊耳環不見了,然後擰眉問道:“你另一隻耳環呢?”
我尷尬地摸了摸耳朵,怯聲道:“剛剛不小心又掉下去了!”
他眉頭這下擰得更緊,眯眼盯着我說道:“你故意耍我的吧?你可別指望我再下去幫你找一次!”
“沒打算再麻煩你!真小氣!”我聽他說得直白,也不客氣地回絕道,伸手便將那隻耳環搶了過來。
他看我開始發火,倒是笑了起來,打趣地說道:“我千辛萬苦給你找回了一隻耳環,你自己卻又把另一隻耳環弄丟了,可見你和姓邱的是有緣無份,還是安心留在我身邊的好!”
我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裡空氣有些稀薄,我們上去吧,”還未及我反應,他將我打橫抱了起來,又朝來時方向走了去。
呂詹抱着我跨出門去,將那青花瓷瓶再次擰轉,那沉重的石門徐徐下落,然後便抱着我步上石階,我偏頭從他肩上望向後方,那扇重重的大門正緩緩重新合上,“轟——”的一聲巨響,那水晶棺材便消失在視野裡,整個甬道頓時迴盪起厚重的碰撞聲,剩下那扇縫合的石門,冰冷如初。
呂詹大步登上石階,沒用多少時間我倆便又見得光明,出了古宅,已是夕陽西下,日落十分。我此時反應過來,這才意識到呂詹根本不知我將石門關了又再開啓的事。事情完全出乎我意料,不由得覺得好笑,又對自己很是鄙視。
作者有話要說:姑娘們有空也去踩踩菜的小短篇哈,小短也需要暖暖,鞠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