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倉庫裡怎麼會有船?”
“我們安放炸彈的時候仔細檢察過,並沒有看到船,是誰放的船?”此話一出,衆人齊齊看向我。
“我放的!”我毫不避諱的答道。
“林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你這是放虎歸山!”
“婦人之仁!”
“林小姐,你簡直無藥可救!”一人憤慨地說道,那眼神簡直要將我生吞活剝。
“出爾反爾,毫無誠信!”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紛紛怒斥道,我一下子成了衆矢之的。
“大家快想辦法啊,那魔頭快要跑了!”一人轉過話鋒道。
“他跑不掉了。”看着那漸漸遠去的汽船,我冷靜地說道。話音冰涼,身子一下子變得冰涼,心卻一下子抽到劇痛,因爲我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當一種結局真正降臨的時候,我也知道了,我所希望的究竟是什麼。
我此話一出,衆人止住了對我的指責,均疑惑地望着我,然後發出疑惑的聲音。
“我已經在船裡放了炸藥,只要發動引擎,不出三分鐘,船就會爆炸。”我說話,語調平靜。可是我的心騙不了自己,它已經開始顫抖,我是多麼希望他此時會跳下船去。上天,給他一個先知,讓他知道船上安裝了炸彈,然後趕緊跳船。
呂詹啊,我瞭解你,所以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你騙來這裡,我也瞭解自己,我知道我會反悔,所以我沒有留給自己反悔的機會。
“轟隆——”一聲巨響,水面涌起一柱水柱,那艘還在視線中的汽船瞬間變成了碎片。一團濃煙頓時出現在泥黃的江面上,還燃着火的碎片漂浮在水面上,不一會兒,所有的一切都被流動的江水衝得看不到一丁兒痕跡,一切彷彿沒有發生過,只有我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似乎那一瞬間,我的心也隨着他的灰飛煙滅而灰飛煙滅了。
他說過,他要殺的人,決不會有生還的可能,但是他殺我那次卻出現了意外,我幸運地活了下來。當時他下手失敗,應該生氣,應該暴怒,可是當他看到安然無恙的我時,心中卻矛盾般地出現了莫名奇妙的欣喜。
而我現在呢?他中了我的計,我順利地完成計劃將他殺死,如願以償地爲父親,爲李副官,爲無辜的百姓,爲所有被他害死的人報了仇,我應該高興纔對,我應該得意纔對,可是,我現在怎麼只感到痛苦和淒涼呢?從今以後,再無人護我救我,再無人在我前面替我遮風擋雨,再無人在危難關頭能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此時此刻,和他在一起的幕幕往事如同跑馬燈般的出現在我眼前。自他說護我周全以來,他事事都踐行着自己的誓言。而我,同生共死?患難與共?我信誓旦旦卻言行不一,原來那個說話不作數的坑人大騙子是我。
“原來林小姐早有準備!”
“還是林小姐高明!”
“諒那個魔頭插翅難飛!”
“他喪盡天良,給他來個炸得連碴都不剩!”
……
此時大家知道了我的計謀,紛紛對我豎起了大姆指,讚許有加。然而我卻覺得那些話音是多麼地刺耳。慢慢地,那些刺耳的聲音慢慢渾濁起來,聽着漸漸模糊,然後隨着眼前只剩下滾滾江水,那些聲音完全聽不到。剛纔異常痛疼的心此時卻沒有了一絲感覺,不知道是痛楚已過還是痛到麻木了。
“報告,敵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都仔細搜過了嗎?”
“倉庫內外都仔細搜過了,沒有發現一個活口,只發現了敵人留下的這個藥箱。”士兵說道,將一個醫藥箱遞了上來。
我一聽,立馬想要接過來,但被蒙巖阻止了。
“檢察過了?”他謹慎地問道。
“已經檢察過了,安全。”
我接了過來,打開,只見裡面滿滿的一箱藥,正是現在缺少的消炎抗菌藥。
蒙巖沒有說話。大家也都沒有說話。所有的人大概都已經知道這箱藥意味着什麼,也知道了我同呂詹的關係。
“這廝,還真帶了藥來!”其中一個副官打破了沉寂說道。我聽着有些心酸的味道。接着又是一陣沉默。
“好的,感謝他!”良久,我才接了一句,聲音冰冷,還沒等話音落完,我趕緊提着藥箱跑了出來,因爲發現眼眶已然溫潤。
“呂詹,快跳船,船上有炸彈!”終於跑到了一個無人之地,我對着江心大喊道,用盡所有的力氣,一遍又一遍地大喊道,然而,除了浩瀚的波濤卻什麼也沒有,連自己的聲音也淹沒在轟鳴的濤聲中,我知道,我就算喊破嗓子,喊破喉嚨,他再也不可能聽到。
“你一向聰明過人,我不相信這麼粗淺的小計會騙得了你,你就是個大笨蛋,一個地地道道的大笨蛋,你明知道只是個詭計,還是來了,你爲什麼還要自己送上門來?”
“那炸彈是我放的,是我放我……我一直絞盡腦汁地就是想殺了你,你不知道?你真是個傻瓜,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我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終於身疲力竭地跪坐在地上。抱着那個藥箱,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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