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兩分鐘到車庫。”
鍾雲開着那輛奔馳S回家，等最後一個紅燈的時候，給阮曦打了個電話，“你直接去福彩店吧，我在那裡等你。”
說完就掛了電話。
綠燈到了，他一腳油門很快回到小區，把車停好後，出了小區大門，等紅綠燈的時候，剛點起一根菸，就見一個人影跑過來。
是阮曦，她明顯是一路跑過來的，氣喘吁吁的樣子，穿着一身絲質睡衣，頭髮有點散亂，鼻尖處滲出幾滴細微的汗珠。
鍾雲注意到，她右手還抓着一支筆。
阮曦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將手背到身後藏起來。
鍾雲有點好笑，隨手將煙掐滅了，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一邊說道，“跑那麼急幹什麼？”
阮曦把擋住眼睛的幾根頭髮撩到一邊，小聲說，“彩票店九點半就要關門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嗯，還有兩分鐘就九點半了。
這時，綠燈到了。
“走吧，應該能趕上。”
兩人還是去了比較近的那家福彩店。
“你們可算是來了。”老闆似乎就在等他們，熱情地迎了出來，再一看阮曦穿着睡衣拖鞋就出來了。
他顯然誤會了，笑道，“恭喜兩位。”
阮曦不喜歡他的目光，躲到鍾雲的身後，低下頭，看見腳上沾了不少灰塵，看起來有點髒，伸手想從口袋裡掏紙，一摸纔想起沒帶紙，只能忍着。
老闆已經將一沓刮刮樂彩票都拿了出來，“來，挑一張。”
她從鍾雲身後伸出手，隨手抽了一張，捏在手裡。
等鍾雲付了錢後，她將彩票交給他。
阮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鍾雲手上的動作，有些緊張地捏着他的衣角，一直看到他刮出獎來，眼睛一下子亮了。
第七天了！
她用力捏緊拳頭，在心裡說道。
阮曦一直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差，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中過獎。
她父親總說，自打她出生那年起，家裡就一直在走背運，生意不順。
她記得小時候家裡很有錢的，後來越來越差，到她上初中後，連最後一輛車也賣了，只剩下這一套房子。
她只知道，父親被人給騙了，所有錢都被人給捲走。從那之後，她爸就開始酗酒。
也是從那時起，家裡的親戚都跟他們家疏遠了。
那段時間，她媽媽總是告訴她，這樣辛苦的日子，熬一熬總會過去的。
直到有一天，一個電話打到家裡，說她爸出車禍，人沒了。
她媽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跑樓自殺了。
從那之後，阮曦每天都會買一張彩票，各種類型的都買過，快兩年了，一次都沒有中過。
後來，她開始買據說是中獎率有近五成的刮刮樂，還是中不了。
阮曦當時覺得，自己這輩子運氣都好不了了。
直到——
“走吧。”
鍾雲兌了獎後，轉頭對她說道。
“嗯。”
她點點頭，跟在他身旁，卻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她不想將自己的壞運氣傳染給他。
等鍾雲和阮曦走後，店老闆手裡捧那張中獎的刮刮樂，不停地吸着，“歐氣，快到我身體裡來……”
……
接下來兩天，蘇婉變得異常忙碌，鍾雲每天開車送她到處去見客戶，各種飯局，連公司都沒回過。
鍾雲覺得有點不對勁，蘇婉以前很少忙成這樣。
他猜測，公司很可能有大事發生。
這天，他將蘇婉送回家後，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了。
鍾雲看得出來，蘇婉有些身心俱疲了。
他忍不住給超子打了個電話過去，“最近公司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
在公司裡，他跟超子的關係算是最好的。
超子大名叫馮超，是半年前進公司的，有一次差一點犯了大錯，他正好碰到了，就隨口提醒了一下。超子也避免了一個重大失誤。
超子一直對他非常感激。
電話那頭，超子壓低聲音說道，“雲哥，你沒聽說嗎？公司要變天了，蔣總要倒臺了。”
什麼？
鍾雲吃了一驚，蔣總是公司的CEO，執掌集團已經快十年了。
關鍵是，蘇婉就是蔣總這一派系的人，他要是倒臺了，蘇婉會不會跟着靠邊站？
鍾雲問道，“蔣總出了什麼事？”
“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是集團旗下一個項目出事了，集團損失慘重，董事會要追責，大家都說，蔣總這次肯定要完蛋了。”
“行，我知道了。”
鍾雲掛了電話，心裡反倒平靜下來了。
涉及到公司的最高層，恐怕就連蘇婉都無能爲力，他更是幫不上什麼忙。
最多，另外找一份工作。
現在他每天都能白撿三百塊，不比這份工作的收入低多少，有了底氣，自然沒有那麼焦慮。
他還得儘快趕回去，阮曦那個傻姑娘還在等他呢。
鍾雲直接回家了，就見到阮曦正坐在沙發上，戴着耳機正在看一本挺厚的書。
不像是課本。
他一眼瞥過去，封面上寫着《紅樓夢》。
他還注意到，客廳明顯變乾淨整潔了，顯然她收拾打掃過。
阮曦看到他回來了，放下手裡的書，將耳機摘下。
鍾雲將手裡的奶茶遞給她，笑道，“辛苦你了，田螺姑娘。請你喝奶茶。”
她臉色微紅，小聲說，“謝謝。”
然後將奶茶放到桌子上，從旁邊拿過一張刮刮樂彩票。
鍾雲加了福彩店老闆的微信，傍晚的時候轉了錢過去，然後讓阮曦過去選一張。這樣，就不用等他回家後，再急匆匆地趕過去。
鍾雲接過那張刮刮樂，一邊問她，“怎麼看這個？”
阮曦看了一眼桌上的《紅樓夢》，說，“現在高考要考的。”
“真的假的？”
鍾雲一邊說着，一邊刮開了彩票，沒有意外，又是三百塊，將彩票遞給她，說，“你明天去幫我兌獎吧，這幾天工作忙，不知道幾點纔回來。”
“嗯。”
“你回去吧，早點休息。”
“好。”
阮曦將彩票夾到書的扉頁，抱在懷裡，提着那杯奶茶離開了。
鍾雲看了一眼客廳，打掃得真乾淨，連茶几底下的灰塵都擦掉了，“這田螺姑娘真勤奮。”
嗯，下次得請她吃頓飯才行。
這個勞動量，光一杯奶茶可不夠。
……
第二天早上。
鍾雲一邊刷牙，一邊拿出手機，習慣性地打開短視頻，點開“自律挑戰”的賬號。
一看，居然多了一個視頻。
他心中有些激動，連忙點開那個新的視頻。
多一個視頻，就是多一個挑戰，相當於多了一份收入。
還是沒有背景音樂，出現白底黑字，“從今天開始，再也不說別人的八卦了。”
不說別人的八卦？
這也算自律？
鍾雲覺得有點奇怪，之前的不喝可樂，不喝酒，戒色都能理解。這不說別人的八卦，對他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
公司裡的那些八卦，他都是聽過就算的，從來不說別人的是非。
轉念一想，這是好事。
“不錯，這是給我送錢來的。”
要是這次的獎勵也是一天一百，那他每天就能坐收四百塊，一個月一萬二。
“這樣的自律，多給我來幾條吧。”
鍾雲在心中讚美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