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心塵被她問的一愣,千嫵倒是不用和這個“麻煩精”解釋,遭殃的總是自己。目光掃到千嫿身後的那棵樹,靈機一動。遂而展臂指着自己面前的鳳凰木,“驚”道,“肉中刺!”
千嫿回身看向身後花朵嬌豔的鳳凰木。夠不到卻非要逞能地墊起腳、伸長胳膊,手在鏡心塵的肩上拍了拍,“追隨了本姑娘一陣子,果然變聰明瞭!”
鏡心塵心裡一陣惡寒,他真想把面前這個笨女人的嘴封上,什麼時候起,自己的威嚴在她的面前已經蕩然無存啦?
“他倆怎麼回事?”回身的時候看見鳳臨和鳳鳴倒在地上,不禁回問鏡心塵。
鏡心塵一陣莫名其妙,他爲什麼要收拾“爛攤子”,“我怎麼知道?沒感到妖氣逼近凰妖古城嗎?咱們要是再不離開,他們就真要倒黴了。”
千嫿雙手灌注了靈氣努力拔着鳳凰木碗口粗的主幹,可是幾番用力都沒有成效,鬆手看向鏡心塵,“你確定不來幫忙?”
……
千嫿這幾番,可是不折不扣地折騰到天亮了。
鏡心塵遠望東方際白忽然走近千嫿,千嫿以爲他良心發現,剛要誇他一下,人影兒一晃兒,就沒了。瞧着院子裡的那兩個主兒還沒醒,千嫿鼓足幹勁,但是嘴裡不免嘟囔着,“就知道你沒有什麼良心,我自己來!”
直起身看了看遠方剛剛升起的旭日,又回看樹上久開不敗的鳳凰木,隻手扶在樹幹上仰望那一樹的花兒。“沐浴着太陽光多像小鳳凰?你們要真是鳳凰就好了,一人銜一枝,本姑娘也不必這麼累死累活的……”
固有“一語成讖”之說。此刻的千嫿也覺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未免過於巧合。
千嫿的話音未落,就覺得眼前一花,那滿樹的花朵竟是真的在振翅高飛一般,帶動着鳳凰木如在風中。
沒有方纔面對自己時候的頑固,鳳凰木連根拔起,耳邊響起“雲水之心”你一下、我一下。清凌凌的樂音。每一次它們響動。都預示着危險的降臨,可是這回不知道爲什麼,千嫿因爲它們的聲響莫名地感到心神舒爽。
閉合了一下自己有些乾澀的眼睛。
想到好景再美也有盡頭。可誰知自己再次睜眼的時候,那蓬勃的鳳凰木竟縮小了數十倍。就如一根花團錦簇的簪子,落在千嫿不由自主展開的掌心,更奇的是懷裡的儲物袋平白飛出。若小獸一樣“吞下”了鳳凰木。
嗅出風中飄來的畫壁上面的“味道”,千嫿的手指在身前的境轉羅盤底部順次滑動了一圈兒。看了看地上的兩兄妹。喃喃一聲,“我該走了,親情大過一切,望你們好自珍重。”
滑動的指尖在羅盤底部的某處停下。千嫿身影一閃,人便消失在空蕩蕩的院子裡。
凰媱古城外面的高坡上,晴空萬里之下。千嫿與一名穿着土黃?色衣裙的女子相對而立。她巧笑嫣然,“你且看看城中還有什麼不妥的?”
對面的女子搖搖頭。十分敬佩的上下地看着千嫿,“沒什麼不妥。”
“呵呵,姑娘真是說笑了。千嫿讓你看古城,姑娘怎麼只管盯着我身上看?”千嫿以爲女子只顧看自己,沒聽清楚自己的話。
女子聞言就是一笑,輕聲問着,“姑娘根骨奇佳,又有瑾瑜護佑。爲何不直接修行仙術,要走偏門,走這逆天之路?”
千嫿聞言稱奇,自己渾身純淨至極靈氣,對方怎麼看出自己修行過妖路的?
女子看出她的疑惑,便立時明白她涉世不深,“你體內的妖丹雖是若有似無,可是你已然突破鍛體境。此境一破就沒有退路。”
她聽了女子的話,心中不禁一陣傷感。自己好不容易纔破除了那一身污濁之氣,不想在萬物之前,自己已然是隻小妖了,“不過姑娘修妖的軌跡似乎有些奇怪,爲何妖境之中又似乎摻雜着人類修真的意味?我活了前年有餘,從未見過這種……”
女子的話因爲千嫿“等一下”的手勢而暫時緩下,“姑娘說我修妖之境中摻雜,修真之境?何解?”
千嫿來此只爲了與這個女子道別,不想卻意外的得知了,自己身在其中仍渾然不知的“迷局”。女子此時見之如故,便道,“常妖修行,化形境之前便是妖丹境,再往前則是半妖和成精。可是姑娘的妖丹境…出現了一點波折,摻雜了人性。”
“人性?”千嫿很是納罕。自己是人,存有人性不是常理,怎麼被面前這人一說,倒像是因爲存了人性就大逆不道了?
“是啊!恐怕要修成妖丹還得經歷凡人結丹以上的諸多折磨,體內的妖丹纔會大成……”女子的話說了多半,忽然轉盼望向坡上通往遠方的小路。
與此同時,千嫿也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一手下意識地摸向身前的境轉羅盤,一手抓住身邊女子的手腕。
女子回眸微笑,目光下意識地望向洞窟的方向,“多謝姑娘美意,但是我還有一族小輩需要呵護。若是我走了,它們便會無一倖免。”
千嫿猜測這股沖天的妖氣,又和自己脫不了干係,可是她甚是不解,自己的“雲水之心”已然被人搶了去,不是嘛?
“姑娘身上的靈氣使得瑾瑜之氣散發的更盛,所以纔會引來如此多的貪婪者。我好歹也有千年修維,它們見你不在,還能拿我怎樣?”那女子也是見千嫿犯難了,所以不免安慰幾句。
千嫿聽了這話,忽然想起自己在崖城,千宅火光裡見姐姐生時最後一面的情景。旋轉着身姿想要試圖收盡周身散發開去的靈氣,但是嘗試無果,只得看着眼前的女子,咬了一下嘴脣。
她知道這個女子的話只不過是安慰自己的,那妖氣來勢洶洶,憑藉她一己之力,哪裡扛得住?
就在她摸着境轉羅盤的身影即將消失的一刻,耳邊傳來那女子的話音,“如還有機會,幫我問九幽霧骨。人分善惡、妖亦是如此,我信守了對他許下的諾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