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雙方都沉默了,菲利波原本準備的罵戰套路尚未啓用就涼到退場,而奧姆扎達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的統帥,他從未思考過原來還有這種回答,所有的話術都不及這一招拉仇恨。
“你們怎麼了?”張任看着旁邊的王累和奧姆扎達詢問道,“怎麼回事?看起來反應有些奇怪的樣子。”
“那個將軍,您真的不知道對面說話的那位是誰嗎?”奧姆扎達猶豫了兩下,張任又看了兩眼,有點眼熟,但是對不上人。
這一刻奧姆扎達終於確定了,張任不是故意的,張任是真的不認識對方了,這可是羅馬第四鷹旗軍團啊!可是打了好幾次的對手啊!
“那個是菲利波吧。”王累的眼神不太好,但王累腦子沒問題,所以小聲的在一旁解釋道。
張任沉默了一會兒,面色不變,內心深處的小劇場已經炸了——我怎麼才能合理的告訴我的手下,我是認識菲利波的,而且我是很重視這一戰的,並不至於連對手是誰都不認識。
在張任內心瘋狂加戲的時候,奧姆扎達長嘆一口氣,不愧是張將軍,舉手擡足之間流露出來的氣度,讓人都不由自主的進行仰望,更重要的是這種自然平淡的氣度沒有絲毫的矯揉做作,渾然天成。
“哦,噢,我想起來了,你是菲利波,聽說你在追殺我,我來找你了!”張任思考了好一會兒,沒在強者語錄之中找到適合的字段,只能憑感覺用內氣遙遙的傳遞過來這麼一句。
菲利波的士氣大幅下降,第四鷹旗本身出現了動搖,對面的羅馬軍團也不是傻子,你根本沒認出來好吧,現在居然這麼一副我們很熟的口氣在交流,還追殺,你丫怕不是之前都不知道吧!
“菲利波,退後,此人不可小視。”馬爾凱認真了起來。
戰場上連對手都不記的傢伙,只有兩種,一種是活得不耐煩了,另一種則是一般不需要記住對手的名字,就像呂布,呂布現在基本不聽對手報自己的名字,反正大概率一輩子就見一次,記了沒用。
很明顯張任現在的展現出來的氣魄和形象,絕對不是活的不耐煩的那種角色,那麼反過來講,對面絕對是最危險的那種統帥。
“我真的知道你們在追殺我!”張任眼見旁邊一個不認識的統帥將有些眼熟的菲利波用胳膊擋住,壓住想要衝過來的菲利波趕緊開口解釋道,這事不說清楚的話,張任覺得自己在己方士卒的形象有些崩!
“所以我來了!”張任非常大氣的招呼道。
很明顯張任有些上頭,他真的在奮力解釋自己認識菲利波這個事實,表示他作爲鎮西將軍腦子和記憶是沒問題的。
“好了,好了,您還是別說了,菲利波已經怒火攻心了。”奧姆扎達無可奈何的說道,您說這些話,您自己信嗎?大家都不是傻子好吧,你越解釋,說明問題越大啊!
“咳咳,抱歉,最近眼神不好,沒認出來,我的問題。”張任輕咳了兩下掩飾了一下尷尬,“沒認出來是我的問題,其實我真的記得第四鷹旗軍團,而且我來就是找第四鷹旗的,在黑海延邊,我們戰鬥了那麼久,我怎麼可能忘了呢,最近眼神不好,眼神不好。”
菲利波已經怒火上涌了,雙眼都紅了,拳頭都硬了,馬爾凱都快拉不住了,亞奇諾和馬爾凱一起拉着菲利波纔算是拽住了。
菲利波這一刻真的是快被氣炸了,你第一句說沒認出來,我覺得深受打擊已經夠過分了,後面你又解釋,現在你還說在黑海延邊戰鬥了很久,你大爺的,我跟你只打了幾天就退走了!
這一刻菲利波真的從張任誠摯的語氣之中認識到了某個事實,張任不僅記不起他菲利波,大概率連第四鷹旗軍團也記得很模糊。
“差不多就行了,第四鷹旗沒和你在黑海延邊打很久。”王累用肘子捅了捅張任,他可以確定張任不是故意的,因爲這個張任真的記混了,張任是按照發色區分的,外加爲了證明自己記起來了,有些口不擇言,只是這個情況啊,王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該說是不愧是天命滿buff的張任嗎?哪怕只是普通的交流,都捅了對方很多刀的樣子。
“啊,忘了,我將後面打科爾基斯也算上了。”張任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解釋道,誰會記黃毛的軍團啊,印象都差不多,當初事又多,你現在變成黑毛,讓我的記憶力有些模糊啊。
“張任!”菲利波憤怒的咆哮道,這麼多年,今天是他最屈辱的一天,作爲第四鷹旗軍團的軍團長,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尤其是麾下參謀具備分辨真僞的能力,菲利波能清楚的認識到對方是真的沒認出來,後面是爲了面子才說是認出來了!
我可去你的吧!我纔不要這樣的面子,還不如沒有!
“放箭!”菲利波大怒的下令道,什麼列陣準備,怒而興兵便是!
馬爾凱嘆了口氣,也不好說什麼,他也沒辦法,對面那個叫張任的實在是太過氣人,更氣人的是,對方根本不是故意氣菲利波的,而純粹就是第一眼沒認出來。
“嘖,第四鷹旗軍團的弓箭打擊還是如此的優秀啊。”張任看着對面飈射過來的箭矢並沒有什麼畏懼,因爲現在的氣候是最適合漁陽突騎作戰的時候,雪不厚,但地面也已經凍住,沒有厚重積雪束縛,故而張任面對第四鷹旗的箭雨打擊頗有些沒心沒肺。
畢竟第四鷹旗的箭矢打擊又不是鎖定性質的箭矢,而且距離這麼遠,怎麼都能閃避開來,不過對方既然出手了,張任也不會客氣,他還真的是來追砍第四鷹旗軍團的。
伸手一推頭頂的荊棘王冠,這東西帶習慣了張任覺得還行,至於朗基努斯聖槍,這玩意兒已經被張任郵寄回中原送給趙雲當禮物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張任的直覺告訴自己,槍這種東西有多遠離多遠。
“奧姆扎達,你對付第六鷹旗軍團,那個對手你曾經面對過,應該有足夠的經驗,其他兩人交給我,不過他們的隊伍可真不小。”張任眯着眼睛看着對面,哪怕之前就知道對方有數個輔兵軍團在側,但是看到現在這個規模,張任還是皺了皺眉頭。
“我的心淵綻放之後,天賦會被解離掉,所以將軍若無必要不需要考慮給我加持。”奧姆扎達一早就有和亞奇諾硬碰硬的想法,所以對張任的建議沒有任何的不滿。
“沒事,我會給你加持純意志,剛好今天適合。”張任看着對面依託着箭矢掩護,朝着己方推進過來的馬其頓軍團和第十二擲雷電軍團,神色平靜的說道。
“亞奇諾!扎格羅斯一別數年,可敢一戰!”奧姆扎達氣勢洶洶的對着亞奇諾的方向招呼道。
“去吧,亞奇諾,張任交給我們來對付就行了,當年扎格羅斯那一戰你輸的很不服氣,現在將你這麼多年學到的東西砸在對面的臉上。”馬爾凱推了推亞奇諾帶着幾分期盼的語氣說道,第六鷹旗軍團畢竟也曾是馬爾凱的手下,而且也確實是非常強大。
“我會贏的。”亞奇諾重重的一點頭,鷹徽招展,直接率領着輔兵朝着奧姆扎達的方向衝了過去。
箭矢爆射而出,漢軍和羅馬在這一刻都沒有絲毫的留手,只不過不同於曾經,張任並沒有直接開啓自己的天賦,他在等接戰,對於天命指引使用的越多,張任越明白什麼叫做依賴上癮。
只要他手腕上的金線沒有全部消失,只要他還在閃光,他麾下的士卒就不會出現任何的動搖。
漁陽突騎的馬蹄蹬了蹬,隨着羅馬士卒跨過某條界限,猛地加速沿着邊線嘗試越過羅馬的戰線,去擊殺西徐亞皇家射手軍團,這是之前數次勝利積累出來的經驗,但很明顯菲利波也在特意彌補過這一方面的短板,半弧形的戰線,將自身的弱點保護的很好。
“呼,再說一遍,菲利波,我並沒有遺忘第四鷹旗軍團給我帶來的傷害,沒認出來你確實是我的問題,但這並不代表我會留手。”張任策馬前衝的同時,提着闊劍,趁着雙方雲氣尚未徹底彌合之前大聲的解釋道。
“閉嘴,你給我去死!”菲利波憤怒的朝着張任射出了必中的一箭,張任闊劍橫掃將之盪開。
“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站在這裡,戰場在這裡,我就必須要爲士卒負責,計時天命·第四天使·意志光輝!”張任擡手舉劍大聲的宣告道,密密麻麻的箭雨這一刻就像是爲了證明張任的天命一般,從張任周圍飛過滑過,任由張任宣告完畢。
伴隨着張任的宣告,手腕上那道帶着羽翼的金線瞬間解綁,早已定型的古天使直接從張任的手腕飛往天空,崩解化光,一抹金紅色的流光掃過所有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