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睜着大眼,瞧着這位面若玉質,周身孔武,連繞着自己的那隻手,都讓她感到心中如此的安定。
突然,金鑼一響!
聖旨到,一個公鴨嗓子在前院捏了出來,彷彿昨夜的雪花沒融化似的,給濟濟一堂的賓客潑了一盆清水。
喲!
今日個這徐府還挺熱鬧,看來傳這道聖旨還真不算苦力活!你們還愣着什麼,還不趕快的,清道接旨。
有聖旨來了,你還不快放開我!懷玉脫開清塵,一路小跑過前廳。
快,我們也去,看看今天什麼會有聖旨來我家!真卿拖着清塵就走,只餘幾朵鮮花,在地上殘敗。
清塵的目光卻有些怪異,好像遇見了比較難搞的事。
走啊!
哦!去做什麼?
接聖旨啊!
以上就是這兩個道士婆婆媽媽的對話,咱們看了就看了,千萬別當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尉帳下徐敬業者,有義子徐真卿,才華過人,可與當世畫手比肩,特封之爲翰林待詔,欽此!”
愣着幹嘛,還不快快接旨!
那太監壓着聲音道。
臣,徐敬業(徐公,字敬業,史料記其祖司空李位列凌煙閣,此處與史無關)代義子徐真卿領旨!
好了,皇上和太上皇今日在宮中賞花,特着我前來請徐真卿,不,徐小翰林入宮覲見!
海公公,不如先喝杯水酒再進宮面聖如何?徐公提議道。
不必了,我備了快馬而來,請小翰林即刻進宮!那海公公說道。
真卿,到了宮中,要聽從海公公教誨,切不可亂來!張老頭道。
好了,咱們走吧!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昌生,各位長輩,真卿這便進宮去!
真卿別了義父義母便隨那海公公出門上馬,入宮去了。
衆賓客正在熱頭上,逢此喜訊,徐公本人一臉的正經,但是內裡卻得意非凡,臉上的不動聲色都是裝的,把酒連連推過去,和衆人你來我往的喝着。
徐公,這回你可什麼謝我這個人情!張公小聲在徐敬業耳邊道。
哈哈,喝喝喝!
徐公推起杯跟張公喝在一起,接着說道:“放心,軍中人事,要按排,只須我一言向太尉說明,考覈過後,令公子便也能立馬揮刀,上陣殺敵了!”
好,我們幹了。
卻說徐真卿因何無緣無故封了官,還進了宮,下文續來。
這徐夫人突然聞此喜訊,紅顏更勝往昔,只返回內堂,給那祖宗位子多上了幾柱清香。
長安皇城森似海,列代英靈護城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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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二章凌煙上閣
皇城鼓樓上雲旗招展。
一個個“唐”在雲旗正中,龍繞金纏的字體代表着這個字的含金量。
徐翰林,這裡是皇城,再往前便是宮庭內禁,若是你得皇上賞識,可就經常有機會進這皇宮大苑來,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安上門,真卿知道正門只有皇帝才能用,官民走的都是側門。但還是問道:“海公公,是不是隻有皇上纔會從正門中過呢?
不錯!正門只留給皇上專用,司馬道一概禁足,誰都不能輕易犯禁,違者殺頭!海公公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倒看見這新貴公子脖子一凜。
那還要海公公多多提點啊,真卿抱手,給足了這位海大公公的面子,雙目如水,不作僞。
那海公公看着這少年得志的小道士,聽到皇宮內禁,雖一驚,倒也還算面色如常,對自己又似與別人不同,既不拍馬也不高首,而是平心而待。
心中不禁微微擡高了他的在自己眼中的形象。
太極宮,東宮,掖庭宮,萬千殿角交交合合,一眼不到邊。
這是天唐最爲權勢、最爲尊貴的地方!
住着一羣最爲高貴的人,還有一個萬萬人之上,萬歲之稱,九五至尊,天唐開國皇帝李遇民!
真卿只覺周身氣勢一緊,他竟然有一種被緊促的感覺。
來來往往的內侍,不斷的從掖庭宮前的內侍省排着長隊守衛着這個最爲威嚴的宮庭。
過了安扎門,便是西內苑,含光殿通往大明宮,這裡便是皇家花園,皇帝家的菜
園子。
剛走到一個湖邊,便有一個肥身大肚的大太監,一路小跑過來,形似女人的步子響切切的擦過石板。
海公公,皇上吩咐,徐翰林到了,便讓他也開始作畫吧!
好,灑家的事也辦完了!徐翰林,你便到哪去作畫吧!海公公指着一羣文士跟他說道。
謝海公公一路帶領,我這便過去了!
去吧!盡力施爲!那海公公難得的給他揮了下袖子。
真卿走到那羣文士中,只見幾個文士在柳枝樹結的白帳下正埋頭苦吟,另一邊卻是畫手。
一個形神如道家模樣的裝束,還有一個髮絲長披,放蕩這氣如同爛泥裡的牛犢子,還有一人卻也很年輕,白麪細脣,眼角帶勾。
年輕人,過這裡來!那形如道家的中年人向他招手道。
晚輩徐真卿,見過幾位大人。
別大人大人的,聽着多彆扭,聽風流張說你畫得一手好畫,特請你來,交流一人,畫道有先後,年紀身分什麼的,不用理會得!
那牛人說道。
小哥既然來了,便接着我此得畫下去吧,正好,畫了個早上,也累了!
那年輕人道。
小弟獻醜了!真卿接過他的筆,一看,卻是一座閣樓的草圖。
原來如此,真卿細看了旁邊的註解,卻是一座名爲《凌煙閣》的樓宇,高三九丈寬三十六丈地基。
他們所畫的便是這座閣樓的不同面不同的構造,看上去像一隻去掉肉的恐龍,上面一根龍骨如同天柱。
天柱上刻畫着百千九龍鳳在逍遙,正頂卻是一顆散發着光華的珠子,上注龍珠。
往北的是二十四位天唐開國功臣,爲首的是長孫無忌,長孫太尉是也,是三公之一。
真卿提筆,聽着那爲首的中年人,叫吳道子(吳道子是玄宗時的人物,本書無關歷史,劇情需要就需要)的大人,便順着那年青人的工作給畫了下去。
在湖邊,一條大船上,各座着兩位身着龍紋黃袍的人,但是左邊的卻是正黃蟒袍,右邊的是淡黃玄袍,他們正在華傘下,釣着魚。
父親,春池魚深潛,你卻要喚爲兒前來大明宮釣魚,可到現在卻遲遲未見魚兒上勾!那人天庭飽滿,身形開闊,說話之間有不容反對的語氣。
你現在當皇帝了,尋黨的魚兒哪入得了你的眼,只有深海之神龜,瑤池之仙鯉,纔會上得了你的鉤!
那老者呵呵笑道,哎喲,這不就是上鉤了麼。
那老人突然收杆,把一條銀鱗給提了上來。
還是父皇技高一籌,爲兒卻不如父皇好此沉得住氣!
你不也是,釣了一條大肥魚麼!那老人把魚扔進水裡,反問道。
爲兒不明,還請父親示下!李遇民茫然道。
那不就是一條大肥魚麼!你的凌煙閣看來今日是可以完成了。那老人嘆了一口氣,放下魚杆,道:“聽卯良說,你今天釣的魚是終南山玉女觀最爲傑出的弟子徐真卿是也。”
正是終南山!
李遇民出神的在春雨中望着那遠處的山峰,突然,他的心裡一刺,不禁想起那個跟他說,長大後要在終南山修建一個大大的宮殿的男孩,還有一個騎着木馬提着竹劍的孩子在自己身後來回跑的聲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那老人似是突然到了暮色的太陽,語氣便頓萎了下去。
修吧修吧,凌煙圖!終南宮,修吧修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大的力氣!
在他們的語氣中,一座城也花不了多少力氣。
我們還是去看看這條肥魚有多肥,我看了他的畫,神奇入勝,若是我有個像他畫中的俏皮公主,倒是可以跟父親你,消消春困。
我現在不是有了卯良了麼!你原也不想陪我這老頭子在這池子邊費事,還是忙你的國家大事去啊!
父親言重了!
卯良,你去讓真卿給太上皇畫一卷畫,就是要在終南山建個大宮殿,務必要畫得好!還能當工程草圖來用。
卯良領命!那高傲的張公子竟然低着順眉起來。
真卿兄弟!張卯良遠遠的就向他走來。
卯良兄弟!真卿料不到他竟然在宮裡。
大功告功!
那中年人也一揮手,一幅巨大的畫卷終於畫成。
見過吳大人、閻大人、張大人!卯良拱手道。
風流張,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去下棋呢!
突然那牛人一把拖住張公子道。
別別別!皇上吩咐我一件要事要馬上去辦呢!
什麼事不能明天再做麼?
不能!很急!
有多急!
比三急還急,比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急!
好吧,辦完到翰林苑找我!那牛人突然鬆手道。
吳老弟,這幅圖就寫的你的名號吧,這可是千古盛事,你將流芳百世。
好,那吳道子應了一聲就拿起桌子上的簽印,一按!
閻立本,一個印子就在畫上清晰的戳上。
你!閻立本一時語塞。
哈哈哈!這回你終於着了我的道了。
原來這圖竟是驚世之作,三人都推脫不肯居功!
且看我扔了這破印,閻立本不敢幹休捉過那印章便想扔掉!卻被吳道子攔住。
好了,兩位都是當世名宿,當着後輩的面爭爭吵吵,成何體統。
那文冠羣臣中有個詩人正得了好詩,卻被這兩人打斷,不禁出言勸說。
關你詩事!那兩人竟然異口同聲的還敬回去。
好好好,算我上官儀多嘴好了,兩位慢慢爭!那文官埋頭寫詩去了。
真卿,皇上叫你在終南山的平坦地勢中畫一座宮殿,要聚氣活水,還要成爲藍圖。
原來這樣,真卿早料到那湖邊的是皇帝老兒,看着那湖邊的皇帝,那煙雨,在這宮城裡,增添幾分飄渺。
突然,他身上的真仙圖陣陣抖動,像是要跳出來的樣子,連忙輸了一道真氣進去,不錯是輸,那真仙圖立時平息下來。
真卿有些無奈的看着雙手,這真仙圖什麼像個孩子一樣,定時要吃喝,安撫得用真氣!
你們可都畫好了!
一個洪亮的嗓音出現在這裡。
臣等叩見皇上、太上皇。
回皇上話,臣等已然畫好!吳道子說道。
那羣文官齊齊跪見,卯良也拉着真卿跪下!
真卿一跪下,那知真仙圖猛烈的抖動,真卿連忙御使真氣吸住它,哪知竟硬生生的被真仙圖把自己地上給提了起來。
這,真卿你這是何故?
李遇民突然看見自己剛剛下詔加封的翰林待詔下跪時竟然浮到空中,雙腳還保持着跪相。
臣徐真卿叩見吾皇!
平身!李遇民還是一如既往的鎮定,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要做什麼。
真卿連忙加大真氣,才把真仙圖給壓下,順利站到地上,和衆官站到了一起。
好了,給朕看看你們今天都做了哪些好詩,畫了哪些好畫!
父親,請!
李遇民的儀隊散開守在四周,兩人看着篷下的詩畫。
不錯不錯,上官儀,你這一句:煙雲不識春寒夢,畫卻江山謁君王。甚合我意!那太上皇說道。
賞!
便有一太監託着盤子上前來,遞與上官儀。
嗯,閻王爺的畫也作完了,李遇民繞着畫桌看了一下,也叫道:“賞!”
便有四個太監模樣的人上前來,把盤子託着,步法輕盈如燕。
嗯?真卿略微吃驚的看着這四個太監,怪異,太監的下盤如此沉穩,如此飽滿,蒼蒼有力!
那四個太監模樣的人舉案低頭,從那文官前走過,慢慢的靠近正與上官儀交談的太上皇。
突然,他們的腳微妙的挪了一下!
太上皇,小心!
真卿大呼!
可是遲了,那幾個原來是假太監,手中的盤子一翻,便出現了四個黑色的鐵盒,突然分撲到太上皇和李遇民周身來。
有刺客有刺客!保護皇上!
那些文官大嚷起來,唐太宗的儀隊突然護住了李遇民,四周水泄不通。
嗖嗖嗖嗖,四個托盤裡裝的竟然都是暗器,暴雨梨花,滿天飛射。
啊啊啊啊,連連慘叫,有幾個文官被那針一沾,便透骨而入,周身發麻!
真卿真仙圖一張,一擲,叮叮叮叮,不絕於耳,那射向上官儀周身的毒針便被打落。
那吳道子、閻立本被靠近的張卯良推倒,幾枚毒針噝噝的射過一邊。
大膽!
突然從四周衝出一隊隊披甲士卒,正飛快的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