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別逼我在最快樂的時候抽你
“原是除夕佳節,應萬事和順,卻不曾想你們一個個世家貴女,無事生非,回去之後,修身養性,抄寫黃天道經十遍,一個月後交給哀家。”
發落完顧雙琴後,太后又對着其餘落井下石的婦人道。
“謝太后隆恩。”一衆落了水的婦人,聽到太后的懲罰,心中俱是發苦,黃天道經,是大齊開國皇帝攥寫的道經,總共十萬字,一個月內抄寫十遍,也就是說一天之內,就要抄寫三萬字,這是要把她們手都給抄斷了。
而且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抄寫給太后的經文,你一個字也不能出錯。
否則的話,重來。
一想到那個畫面,衆婦眼中就情不自禁地露出懊惱、悲苦之色。
只是即便如此,她們還是千恩萬謝,一來,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二來,被罰府中抄寫道經,固然爲難,但也算是保留了體面,不像顧雙琴一般還要去被審問,那是真的顏面掃地。
而對她們這些世家出身的來說,顏面往往要比實際的懲罰還要嚴重。
雖然事實上,她們現在也沒有什麼顏面了。
但遮羞布這東西嘛,有些是真的存在,有些是自己覺得有的。
不然的話,哪有那麼多的自欺欺人?
處置了所有人之後,太后才露出個笑容,看着鍾小秋道:“皇宮年宴本是恩賜,卻不曾想別有用心之人藉此生事,倒是委屈了你。”
“不敢,爺爺出征前說過,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黃家能有今日,全是聖上隆恩。”鍾小秋當即叩首道。
“好,是個聰慧的,這五品的誥命有些低了,即日起就升爲二品誥命夫人吧。”太后隨口讚了句道,“日後若是有空的話,就來皇宮,陪陪哀家這個老太婆。至於其餘人的非議,就像紀道長說的,犬吠罷了,理會她們作甚。”
“謝太后。”鍾小秋再度感謝道,心中暗道,之前得了五品誥命的時候,肅國公說太低了,日後立些戰功,看能不能想個法子來提一提,不曾想這麼容易就二品,也算是到頭了,畢竟如今的一品誥命,基本是各大國公之妻。
“好了,忙了一年,今日不談這些俗事,有勞兩位道長講道,再賜仙福。”太后看着紫清兩個人說道。
其實按照歷年的流程,現在是進行相親,等相親完畢之後,衆人一起去參加年宴,然後看錶演。
但因爲出了這麼一場事故,再相親便也不合適了,太后索性提前開始講道。
“太后客氣,本就是貧道兩人分內之事,只是今日師叔在此,頗有些班門弄斧。”紫清老道當即道。
雖然這不符合流程,但流程這東西,主要看上位開心。
真要說流程,一開始還沒有相親這一環節呢。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何況貧道只是輩分略高,這等講經賜福的事,還要向兩位師侄請教。”紀仁道。
講道,賜福,這些都有固定的流程。
這些東西,紀仁是真的不會,尤其是賜福,紀仁沒空學這些。
“不敢。”
紫清老道連忙客氣道。
緊接着,紫清、紫虛兩個老道分別坐在前面,準備講道。
而其餘婦人則按照誥命高低,依次坐在太后身後。
方纔經歷一場變故的喬夫人驚魂未定,差點坐錯位置,若是以往,難免要被嘲笑,只是現在,就算是往年處處用誥命夫人身份壓着她一頭的陸錦雲,這時候也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
開玩笑,顧雙琴什麼身份,現在被紀仁三言兩語的就被關起來了,她們又能好到哪裡去?
這樣的變化,讓喬夫人頗有些受寵若驚,養了紀仁十幾年,因爲紀仁被嘲笑的事沒少發生,但因爲紀仁而得到好處,被人尊敬,這還是第一次。
而紀仁一行不好跟女眷站在一起,只好一起坐在一邊,默默聽道,不過能避免相親,糜良幾個是歡喜不已。
張景壽更是興奮,拉着紀仁竊竊私語道:“老紀啊,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覺得伱說的話有道理,我們的俸祿那都是來源於百姓,現在百姓受苦,是我們的失職,尤其是邊境百姓,要不我們明年,找個機會,也跑去涼州,爲民除害吧。”
紀仁嫌棄地瞥了眼他,道:“殿下如果可以離開得了長安城的話,殿下可以去,臣就不去了。”
“喂喂。什麼叫做,你可以不去啊?你可是大齊將門之後,百姓受苦,我們都有罪責,這不是你剛纔說的嗎?這不是尸位素餐嗎?”張景壽道。
“是啊,我就是尸位素餐,只想混吃等死。”紀仁點頭道。
“那你剛纔說的這麼義正言辭?”張景壽瞪大了眼。
“那是因爲這話是用來說她們的,又不是來說我的?殿下,不曾聽聞因材施教嗎?對聖人用聖人的道理,對惡人用惡人的邏輯。殿下覺得這一羣人是好人嗎?她們只不過是心疼損失,憎恨肅國公,但又怕肅國公的力量,最後將所有的仇恨放在鍾小秋一個弱質女流的身上。明裡暗裡的,不就是在說鍾小秋應該寧死不屈,不應該失節嗎?就算是爲了孩子,也應該在孩子歸還肅國公府之後,就上吊自殺,保全名節纔是。就像之前,城西村子裡,不是有了塊貞節牌坊嗎?說村子裡有一個少婦被掠走之後,寧死不屈,被賊人所殺,殿下可知這牌坊是誰立的?吳王麾下。”紀仁嗤笑道。
“我那三哥還能做好事?建牌坊,讓那少婦死後受人朝拜?”張景壽疑惑道。
世人求名,武人渴望戰功,文人則渴望牌坊,而女子想要得到牌坊,那通常有貞節牌坊這麼一個方式。
“好心?陛下天天在殿下面前讚揚一些熟讀四書五經,深諳禮儀之道的人,殿下覺得怎麼樣呢?”紀仁忽然道。
“狗……”張景壽頓時感同身受,下意識地就想罵上一句狗東西,只是這個狗東西是罵吳王還是齊帝,就不得而知了,雖然無論罵誰,其實都是連他自己在內,三個人一塊罵了,但他完全不在意,只不過意識到場合不對勁,把後面兩個字給嚥了回去道,“這些人啊,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所以嘛,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標準。做着賤人的事情,用賤人的標準要求自己,非要用聖人的標準要求別人。”紀仁嫌棄道。
“說得對,像老紀你要是像鍾小秋一樣被抓了,如果是個女的搶了,老紀你肯定就從了。如果是好看的,老紀,你說不定還會自己暖被窩。”張景壽道。
“謝謝你懂我啊。”紀仁皮笑肉不笑道。
“沒事,應該的,不過,老紀,如果說山賊是個男的,然後他喜好男風,老紀,你會屈從嗎?”張景壽忽然嘴角微揚,好奇道。
“張景壽,大過年的,你不要逼我在這最快樂的日子裡,當衆抽你啊。”紀仁咬牙道。
“就是大過年的,在皇宮之中,你纔不會,不對,是不敢。最多就是大年初二,我出去的時候,你揍我一頓,不過小事,那時候我估計,我爹已經揍我了,沒地方再給你打。”張景壽洋洋得意道。
大過年的,這可是他的護身符。
每年今天,他都敢瘋狂惹事。
紀仁嘴角抽搐,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旁的關顏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紀仁和張景壽雖然說話很小聲,但距離得近,她還是一句不差的都聽到了。
來皇宮參加年宴這麼多回,就這次是最歡樂的,下意識地掃了紀仁一眼,忽然間覺得喬輕語的運氣真的是很好。
而這小小的聲音,因爲距離遠,太后幾個是聽不到的,而聽到的幾個婦女一不敢得罪紀仁,二來則是從心裡覺得紀仁說得對,誰都沒有檢舉什麼。
很快,講道結束,就是常規賜福的程序。
只是賜福之前,紫虛道長卻朝着紀仁道:“師叔,賜福需德高望重者,此間師叔輩分最高,當是師叔來。”
聽到這裡,羊興和羊夫人面色微變。
“我來?我之前可沒學過這個。”紀仁道。
“簡單的甘霖咒罷了。師叔若不會,那便由師叔分發,我們來念咒。”紫清道。
“也好。”
聽到這裡,紀仁不好推辭,直接上前,接過紫虛手中玉瓶,見玉瓶之中皆是清水,不知道是什麼原料,輕輕揮手,水流自動飛舞,在半空當中散成一滴滴水滴,紫清兩人則在這時候念動咒語,水滴當即飛入衆人頭頂,衆人均覺得一陣神清氣爽。
羊興與羊夫人見狀,暗自鬆了口氣,臉上下意識地露出歡喜的神色。
同時觀察衆人的紀仁察覺到這一幕,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這兩個人怎麼笑得這麼詭異?
抱歉,高估了自己。
明後兩天暫時都是兩更,先欠着,努力明天晚上十點更新,也調整一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