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兒原本叫米丘國,是個普通的小國,倒也還算是安樂,但十年前,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個大商的軍隊,攻破了城池,佔領了我們的國家,我們從此變爲商人。隨之而來的便是驅神教。
“最初的時候,我們以爲驅神教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使者。當時大商軍隊攻城,米丘國奮力抵抗,死傷慘重,每家每戶都掛起了縞素,還有許多僥倖留了一條命,但卻不幸殘疾的士兵,整個米丘國家一片衰敗,而當時第一時間救治我們的是驅神教。
“他們和我們說大聖法力無邊,無所不能,可驅天地鬼神,呼風喚雨,只要我們信仰他們,就能保佑一方平安。當時,我們其實不太相信所謂的驅神大聖,但當時米丘皇室已經沒了,新來的大軍,我們害怕還來不及,這時候的驅神教他縱有千般不是,起碼真的給我們發糧食啊,所以很快,我們就相信了他們。
“後來,大商徹底統治了我們,驅神教也取代了原本的道觀,我們舉國上下信仰驅神教,驅神教掌教幾乎無所不能,在他下面是十二神使,高高在上,舉國上下無不以得到他們的器重而感到榮耀。小老兒的兒孫都被信驅神教神使看重,成爲教衆,這原本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直到一日,他們讓我孫兒去驅神教,而回來的時候,我孫兒卻已經沒了氣息。”
老翁緩緩訴說着過去,眼中盡是悲痛之情。
“他們爲什麼要害你孫兒啊?”喬輕音不解地問道,聽着描述,這驅神教聽着還不錯的樣子。
“因爲他們要讓我孫子做驅神教神使父親的替死鬼。”老翁咬牙切齒道,“小老兒原本疑惑不知,好在小老兒的兒子學了些法術,幾番探索,最終得知真相,我孫兒和那神使的父親同名,而那神使的父親,天資平平,沒有仙緣,壽元將盡,無常將要來勾魂,所以他們讓我孫兒做替死鬼,將我孫兒原本的壽元加在那神使的父親身上。”
“什麼?”喬輕音發出一聲驚呼。
“陰陽之事,還能這般操作?”喬輕語蛾眉微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陰司可是有後土娘娘坐鎮的啊。
“小老兒也不敢相信,但這些歹人便是用了這樣的邪術,生生勾走了我孫兒的魂魄,做了替死鬼。”老翁哭泣道。
“縱然驅神教獨尊,但一地總該有城隍,你們可曾告神官?”紀仁問道。
他對這事,倒是不驚奇。
雖說地府有後土娘娘,但后土娘娘又不是什麼事都管得到的,她若是什麼都管,那還要東嶽大帝、五方鬼帝、十殿閻羅、十大陰帥這些神仙做什麼?
后土娘娘負責的是六道輪迴的安全,地府的決策。
管理、執行,這些東西都是下面人去做的。
甚至還將不少權柄外包給佛道兩門,也就是地藏王菩薩和東極青華大帝。
所以地府神系其實也是一個比較成熟的官僚體系,而只要是官僚體系,它一定會有各種貪污腐敗。
至於懶政不作爲這些,那就更多了。
事情拖着放着不管,司空見慣。
凡間官員不作爲,事情放着幾年不管,而仙界官員的不作爲是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不管。
這樣的情況下,不出現亂子纔有鬼。
早些年,地府人手不足,管控不了三界的時候,甚至出現了,墜入水中,即爲水鬼,不得入輪迴,需找替死鬼,才能入輪迴這樣荒謬的規矩。
這裡疏通關係,讓黑白無常換個人抓,也不是不行。
畢竟還同名來着,地府那麼多人審覈不過來的。
“實不相瞞,小老兒的兒子也修煉過一些法術,知道些門路,去城隍廟告那些人亂了陰陽秩序,想要將我孫兒命救回,結果當天晚上,驅神教的人便上門將小老兒住的屋子一把火都給燒了,還將小老兒的兒子活生生打瘸了。那人一臉跋扈地說我們不自量力,驅神大聖乃神聖之主,都城隍常與他會酒,海龍王盡與他有親,東嶽天齊是他故交,十代閻羅是他兄弟,所以這些仙神俱不敢管他驅神教的事。”老翁悲慼道。
“什麼城隍會酒,龍王有親,不就是藏污納垢,彼此勾結嗎?”喬輕音聽完後,更是惱怒,都是些什麼東西,比凡間還醜陋。
這是真真正正讓人替死。
“此事悲慼,求神無路,那人間你可曾想過法子?”紀仁又問道。
“我那兒子喪子心痛,自然是不肯罷休的,也想過法子,走了許多的路子,努力結識許多達官貴人,想要爲我那苦命的孫兒報仇,但在驅神教面前,他的這些關係不值一提,最後得了句,沒有實證,不得胡言,迷信鬼神,顛倒幹坤,然後便被亂棍打出。”老翁說到此處,更是悲痛。
“不得迷信鬼神,顛倒幹坤。”聽到這裡,紀仁也不禁怒極而笑。
正常世界,你說這句話合理,但在這個神話世界,你和我說不得迷信鬼神?
乾坤有沒有顛倒不得而知,黑白是顛倒了。
“那你兒子現在?”喬輕音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五年前,也走了。因爲又有神使的家人死了,而他們的家人的出生年月和我兒子一模一樣,所以我兒子又被勾魂了!到這裡,我才知道,原來當年他們放過我們,不是因爲小老兒給他們下跪,而是因爲他們還要小老兒兒子的性命。”說到這裡,小老兒眼中的淚水更是滾滾落下。
“該殺!”喬輕音眼中寒光濃郁。
喬輕語雖不發一言,但眼中也浮現出一絲殺機。
“老丈放心,這驅神教顛倒陰陽秩序,喪盡天良,我定不會讓他長久。”紀仁道。
“多謝恩公。”
這對老夫妻聞言更是激動地下跪。
紀仁三人連忙又將這對老夫妻扶了起來,草草吃了之後,三人才到客房睡下。
“雖然這兩夫妻說得可憐,但不一定是真的,我去問些人,確定下情況,也瞭解下這所謂的驅神教。”紀仁道。
如果這夫妻說的是真的話,那這驅神教,他滅定了。
從上到下,都死。
雞蛋黃都給你搖散了,蚯蚓也豎過來劈成兩半。
只是要滅的話,總要知己知彼,這老夫妻知道的不多,還要再查查。
而如果這夫妻倆說的有假,那問題可能更大。
不管如何,總要多知道些消息。
“怎麼知道啊?問山神土地?他們都是一夥兒吧。”喬輕音道。
“我們轉換身份,假裝是人教普通門人,前來詢問,這些山神土地不敢說出實情,但至少會告訴我們驅神教明面上的情況。”喬輕語道。
論處理這些事情的經驗,她要比喬輕音豐富的多。
“除了山神土地之外,還有水中精怪啊,這驅神教說的也不算錯,驅神大聖禺狨王是牛魔王兄弟,修的是截教法,已是金仙,四海龍王要給他面子,而他教派的事,這些水中精靈必然知曉。你們去問山神土地,我去尋些水中精靈問問。”紀仁道。
“問哪一個精靈啊?你在黃河還有相熟的?”喬輕音好奇道。
“有啊,你之前不是抓了一隻鯉魚嘛,這就是緣分,今晚我到他們家做客去。對了,黃河裡面應該有千年河蚌,吸納日月光華,誕夜明珠,你們要嗎?”紀仁道。
“要!”喬輕音聞言,頓時眼前一亮,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