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教子有方
“公孫長狄言北邊胡人近日來異動連連,似有大舉南下的意圖,諸卿以爲如何?”
大內皇宮,御書房內。
齊帝正召集着心腹大臣議政。
已經年過五十的齊帝,身着一襲明黃龍袍坐在龍椅上,但常年養尊處優,修爲有成,從外表來看卻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滿頭黑髮,春秋鼎盛,渾身上下散發着成熟的魅力,乍看之下不似個殺伐果斷的帝王,倒像是個清淨無爲的道士。
“快要入冬,胡人想必是因爲無糧纔有異動,但有公孫將軍在,幽州應當無礙,只是怕涼州也生了亂子,給西涼叛軍抓住機會。”丞相諸葛清嵐開口道。
胡人兇悍,但大齊一直以來都沒有將胡人當回事過。
畢竟這裡有一羣凝聚三國名將法相的存在,他們當中哪一個不是在邊境殺得敵人膽寒的?
大齊主要的防備是防禦妖獸。
只是三十六年前,前任天子登基,想要藉着斬殺匈奴立威,御駕親征,結果玩漏了。
麾下西涼軍叛變,當地豪強董操與匈奴勾結,當場活捉先皇,率領西涼鐵騎席捲皇城,也讓匈奴長驅直入,加上當時妖禍爆發,南華院長不在皇城,致使皇城被血洗。
最後袁家找到了當時毫不起眼的皇子,現在的齊帝,扶持他登基,然後齊國老祖親自出關,勸降凝聚呂布法相的呂奉,許以溫國公之位,這才轉危爲安。
但無論是董操還是當時的西涼第一謀士李詡至今未死,成爲大齊之內兩大隱患。
“生叛亂有什麼打緊的?他們若是膽敢出來,那便讓他們知曉我方天畫戟的厲害。”溫國公呂奉聞言渾不在意地笑道。
他這些年,修爲已經遇到了瓶頸,雖然戰力強大,卻無論如何也入不了超凡,心中隱隱有個感覺,殺了董操這個董卓法相凝聚者,來一場“父慈子孝”,他才能突破。
這些年,一直等着董操的現身。
聽到呂奉的話,在場幾個文臣齊齊搖頭,如果能這麼容易的就能解決的話,董操幾個人就不會活到現在了。
需知董操現在手中還有一支軍隊,而養一支軍隊的錢糧可想而知,別的不說,朝中一定有人支持。
“聖上,虎威將軍求見。”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聲音響起。
房間內,君臣聞言齊齊皺眉,虎威將軍,即是御林軍大統領趙淵,而他們正在議事,常理而言,以趙淵的性子不會來打擾他們,而來打擾他們,說明事情不小。
“宣。”
齊帝微微皺眉,不知又是什麼壞消息。
話音落下,太監宣告,當下一個身高八尺,威風凜凜的中年將軍身穿鎧甲走入房內。
“趙卿求見,不知何事?”齊帝問道。
“回陛下,乃是東城校尉關和今日巡邏時,發現建業賭坊之內有人聚衆鬥毆,受傷者衆多,經查,爲首者乃是吳王與明王,如今吳王回府,明王則自求關押在牢獄之中,關和小小校尉不敢做主,不知如何是好,故而請陛下示下。”趙淵答道。
“明王和吳王大打出手?”
聽到是自家兩個兒子在賭坊之內大打出手,齊帝先是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麼不可控制的壞消息,但下一刻又是震怒。
他的皇子,親王之尊,竟然在賭坊聚衆鬥毆。
還有一點皇室的臉面嗎?
成何體統?
尤其是吳王,明王還是個孩子,他都已經開府建牙,還這般胡鬧。
偏偏還這麼多大臣在,齊帝只覺得自己顏面掃地。
其餘大臣聞言,臉上都是面不改色,但眼中也露出幾分好奇之色,顯然處理了一天的政務,對這意外的打鬥,很感興趣。
畢竟大齊朝堂之風與漢唐類似,君臣之間沒有那麼多約束,討論政事時,多是坐而論道的。
“是,關和就在殿下,等陛下宣詔。”趙淵道。
“快宣。”齊帝道。
當下又有人去宣,衆臣不好議事,但又不太好在這尷尬的皇子紛爭中開口,一時之間,氣氛也有些沉默。
還是威國公張翼膽大,笑着寬慰道:“陛下,其實事情也未必嚴重,兄弟之間,磕磕絆絆也正常,打一打,說不定感情還容易加深。像臣那幾個兒子就天天打,打一打,說不得還能促進彼此之間的感情。”
“你這憨貨,朕看是你因爲你的兒子沒有參與。”齊帝沒好氣地看了眼張翼道。
“聖上說笑了,就算是臣的兒子參與其中,臣也是這般說的。”張翼笑道。
“據關和所說,威國公次子張敢參與其中,打鬥最是勇猛,衝在前面,受傷不輕。”趙淵聽到這裡,忍不住說道。
“什麼?敢兒參與其中?他現在不該是在學府之中的嗎?”張翼聲音陡然拔高,聲如雷霆,御書房內衆人只覺得耳朵都要聾了,滿是怪罪地看着他。
但張翼全不在乎,看着趙淵道,“我兒怎麼樣了?他怎麼會參與打鬥之中?他與明王、吳王又不交好。”
“伱這廝這麼急切做什麼?不就是尋常打鬥嗎?”看到跳起來的張翼,齊帝倒是冷靜了下來,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模樣道。
御書房內,頓時笑作了一團,他們不敢笑話齊帝,但笑張翼還是敢的。
張翼黑着臉,不管他們,只是看着趙淵,趙淵答道:“詳細內情,我尚且不知,但關和來報,並沒有什麼悲慼之色,當無大礙。”
張翼聞言,這才鬆了口氣。
“該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年輕時就是這般模樣,就別怪張敢效仿。”齊帝打趣道,“你說你天天跟着丞相,不僅沒從丞相身上學到半點智慧,連這教子的心得都沒有。”
“聖上擡愛,臣子並未像聖上想得這般優秀。”諸葛清嵐面有尷尬道,他聽到張敢打鬥,心裡有點慌,因爲最近諸葛然常常和張敢在一起,而又是聚衆打鬥,他不敢肯定裡面有沒有他的兒子。
“怎麼?丞相二子,長子博學多聞,堪稱年輕一輩的表率,二子雖然天賦不濟,但也素來知書達理,朕的幾個兒子若是有這般聽話,朕要樂得合不攏嘴哦。”齊帝聽出諸葛清嵐語氣不對勁,奇怪道。
“聖上,此次參與鬥毆的人當中,還包括丞相之子諸葛然。”趙淵開口道。
“嗯?”齊帝聞言一奇,像是發現了什麼大新聞一樣,看着諸葛清嵐笑道,“丞相的兒子都會聚衆鬥毆,這倒有趣。”
“聖上,這並不有趣。這些年勳貴朝臣後輩屢屢在帝都打鬥鬧事,滋擾百姓,因其父輩關係,府衙巡防營都不敢加以約束,擾亂帝都治安,如今兩個皇子更是當衆打鬥,還涉及丞相和威國公之子,臣以爲此風不可長,此事正好做個典範,約束帝都紈絝。”
齊帝話音落下,一個聲音響起,便見着一個面相方正的文官道。
“田卿此言有理,想來你倒是你田家家風嚴謹,後輩弟子從不惹禍。”齊帝聞言,笑容微微一斂道,只是心中略有後悔,不該把這塊石頭也叫來議事,下次還是別叫了。
“臣不敢接此虛名,只是嚴格管束罷了。”左都御史田皓回道,心中倒也有些許對自家家風的喜悅。
“聖上,參與鬥毆的人之中,還有左都御史之子,田直。且他戰鬥之勇猛,不下於張敢,不像是個文人,倒更像個武將,衝在最前,受傷不輕。”趙淵忍不住道。
“嗯?”
聽到這裡,齊帝整個人的表情頓時微妙了起來,此刻的他甚至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兩個兒子打起來了,而是一臉新奇地看着田皓。
你這老小子也有今天啊。
讓你天天進諫,結果自家着火了。
“我兒怎麼會參與其中?”田皓也是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趙淵,旋即道,“我兒受傷不輕,他如何了?”
和張翼不一樣,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應當無礙吧,具體還要等關和來了再問。”趙淵道。
田皓聞言,只好按捺住脾氣,心中安慰自己,應該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