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客廳中,看着差不多大半年沒有見到的薛雪與趙妍,李素不由扶額。
本來心中還有些期待,只是薛不歸這傢伙在和他開玩笑,沒想到居然真安排了。
必須承認,他卻是很喜歡看瓊瑤劇。
但讓他成爲瓊瑤劇裡面的某個人物的話,他絕對敬謝不敏。
此刻,兩女默默的看着他。
本來人在對面,偏偏她們坐的很微妙,剛好形成了一左一右的格局,生生用眼神將李素給夾在了中間。
趙妍還好,目光更多是審視。
薛雪就不一樣了,那眼神,好似刀子一樣,彷彿要將李素給看穿。
秉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姿態,李素很平靜的坐着,不緊不慢的喝起了他的侍女,給他準備的茶水。
沒錯,他不但在薛家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還有僕人。
整整八個,全部二八妙齡,婀娜多姿,擱他剛穿越那會兒,不說每日每夜,起碼也是一日一夜。
當然,她們可不光是漂亮的不像話。
實力也相當紮實,都是真仙圓滿層次。
薛不歸給他說的時候,李素能感受到對方眼中的羨慕,並直言這是薛家嫡子都不曾擁有過的待遇。
回到兩個主角身上,李素很是平靜的喝着瓊釀。
對於女人,他還算了解。
這種感性的生物,千萬別想着去講什麼道理,一旦講道理,事實上你已經輸了。
再說了,整件事兒他本來就處於被動接受的狀態,從沒有主動爭取過什麼,所以就更加不存在理虧的道理。
所以對方不開口,那麼他就絕對不能說話。
反正,坐不住的人,顯然不是他。
事實上,從薛不歸告知這套房子是他的之後,走進來的李素就沒客氣,如同主人一般直接做到了兩女對面,直接叫人送了份瓊釀過來,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不出預料,薛雪忍不住了。
只見她小手一拍桌子,好看的吊腳眼一瞪,俏臉一鼓,怒氣衝衝的道:“裴峰,你到底做了什麼?”
李素擡起杯子的手一頓,淡淡道:“什麼做了什麼?薛姑娘這話,問的裴某雲裡霧裡。”
“還裝蒜!!!”
薛雪一按身前茶几,身體一下子就前傾了過來,俏臉一下子跨越了差不多一米距離,直抵李素面前,惡狠狠的道:“你給太爺爺灌了什麼迷湯,太爺爺爲什麼要讓我和趙妍一起,和你,和你,培養,培養感情?”
說道後面,薛雪俏臉不由微微閃過一絲紅暈,強勢的眼神也莫名的顫了顫。
講真,她是真沒想到,大半年下來毫無動靜,她都以爲事情已經結束了。也對,能幹出這種荒唐事的人,你能指望她是什麼好記性,懂得吃一虧長一智什麼的,那麼她就不可能長成這種人。
結果,不久前太爺爺突然登門,一席話,差點沒把她給打懵了。
情酒這事兒,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沒錯,對這姑娘而言,這事兒啊,事實上已經過去了,屬於是翻篇了。
卻沒想到,迎頭一頓痛擊,差點沒把她給打蒙了。
並且,最可怕的是這一次,來的人,是她那個說一不二的太爺爺。
這姑娘的確有些蠢,但大多都是她爹給灌輸出來的,畢竟在基因這一塊上,有一半是來自她娘,還是有精明的地方。
比如說她娘真生氣了,並且她爹保不住她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迅速從心,什麼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一類的話,那是一點多餘念頭都不敢有。
如今,太爺爺開口,就更是如此了。
在薛家,太爺爺一旦開口,那就是說一不二的。
因此,哪怕薛雪雖然叛逆,太爺爺親自開口下,她也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在父親身上養來的小性子,那是半點頭都不敢冒。
不開玩笑,薛家能有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她的太爺爺。
優渥的生活,舒適的環境,高人一等的身份,全都來自她的太爺爺。
薛家人,在這方面有着專門的教育,當族人認知成熟後,就會帶着他們去看看洪荒普通生靈,窮困生靈,以及散修們的生活,看看浮根無萍的生靈是怎麼活的。
生而自由?
呵呵,你到洪荒裡面去試試?
別說洪荒了,就是薛城的角落,那些不是薛姓的散修,看看他們的日子就知道了。
朝不保夕,時刻警惕,不然一個不留神不只是人沒了,骨頭渣都沒了。
纔是洪荒的常態。
就這麼說吧,只要取消了薛家人的名頭,哪怕薛雪這樣天賦強大的人,能平安活上一個星期,都是能耐。
也因此,薛雪不明白了。
正常情況下,別說太爺爺了,就是她父母,也不會在意這方面的。
畢竟,目前的薛家,已經很強了,在古巫裡面都算是最頂級之一,事實上已經過了拉幫結派,靠婚姻維繫關係的時候了。
家中坐有極限大羅之下,除了聖人嫡子之外,聯姻的意義其實並不大。
畢竟和凡人不同,極限大羅的壽命實在太長,太長了。根本不需要爲了維繫權利,犧牲族人的人生。
所以,太爺爺的行爲,落在薛雪眼中,無疑屬於是一反常態了。
太爺爺那裡,她是不敢問,自然只能問眼前的裴峰了。
面對薛雪的疑惑,趙妍也看向了李素,老實說,她也好奇,薛家老祖,那是什麼身份?至極大羅,一脈之主。
放在道種這邊,也是太上級別的存在。
這樣的人,平時別說和你說話了,就是見一面都不容易。
太乙這個面層,早都不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了。
這羣人,壽命太長了,萬古在他們面前都不過是數十分之一的過程而已。
已然見過太多,經歷過太多。
就算是自身血親,只要不是大羅境,都不會輕易動情。
畢竟,實在脆弱了,恍若天上的一片雲彩,稍不留神,說不定就散了,對這樣的存在留情,那無疑是對自身的折磨。
這場鬧劇,她的確不喜,內心也有所抗拒,但面對薛家這個龐然大物,不得不妥協。
不然,換個閨蜜試試,你看她會不會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
兩女的疑惑,李素並不意外,講真,他自己也一臉懵逼,實在不明白薛家老祖爲什麼對他這麼‘好’?
送孫女、送豪宅、送僕人,親兒子也就這態度了吧?
於是,他深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了薛雪道:“說實話吧,其實我也挺迷糊的,要不然我把發生了什麼事情,給你說說,你來幫我分析,分析,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如何?”
兩人一怔,俏臉止不住的露出愕然至極的神色。
不是,你幹了什麼?你不知道?
面對兩人的目光,李素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給與了迴應的眼神。
沒錯,我不知道。
兩女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李素身上,薛雪一臉狐疑的看着李素,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發現對方無比坦然後,終於勉強點了點頭。
“行,你說吧!”
李素微微一笑,很好,引導過去了。
當即,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很快將三個月前發生的事情,當着兩女的面說了出來。
聽到自己父親居然把人送去了蒔花樓,薛雪俏臉有些繃不住,一臉的難以置信。
至於趙妍,她深深的瞧了一眼薛雪,總算明白閨蜜那份不靠譜是從那裡繼承過來的了,原來是她爹啊。
不是,他爹什麼情況?
就沒想過,萬一這件事情要是走漏了風聲,傳了出去?會變成什麼樣?
本來,她女兒給出情酒的本身,就很有問題。
不是人裴峰求的,是薛雪主動送的。
雖然同樣也要過三關,要經過考覈,但性質已經不同了。
這代表着的是薛雪相中了裴峰,而不是裴峰看上了薛雪,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傳出裴峰居然在成婚前期,去了蒔花樓。不是,薛雪你確定你爹真愛你嗎?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李素沒停頓,直接將蒔花樓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被趕出來,最後又被送到月宮那邊的事情講了出來。
月宮?
只是單純的聲音,就能入耳灌心,讓人着魔?
趙妍目光有些驚訝,要知道裴峰可是劍修,舔狗的那段時間不算,恢復後接觸下,可以感受到對方劍心之堅固,加上禍心劍修行成功,魅惑效果已然大減。
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連功法波動都沒感受到,就着魔了?
薛雪頓了一會兒,回憶着李素講述的外表,好半響後,語氣充滿不確定道:“該不會是北芳秀大家吧?”
“天籟之聲?北芳秀?”趙妍忍不住看了一眼薛雪,這個名字的出現,無疑叫人意外。
“差不多八個月前,北芳秀被邀請道薛城演唱,逗留了差不多五個月才離開。”
薛雪道:“期間,老哥怕我無聊,還帶我去了一趟現場。她的聲音,真不是吹的,剛開口,魂都像是要飛走了一樣。”
聽着薛雪回味無窮的聲音,趙妍當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拳頭都硬了。
她在薛家這幾個月,雖然名義上是閉關,實則一個人在屋裡那叫一個吃不香,睡不着,人都憔悴了。
對方道好,惹出了這麼大的禍,居然還有心情去聽歌?
更過分的是,她去聽歌,居然沒叫自己?
北芳秀的大名,在洪荒,絕對屬於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其天籟之聲,如道親臨,不但能讓人沉迷其中,對修行有着極大的幫助,可幫助人梳理道行,認清自身。
天籟之聲?
李素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就那聲音,你說魅魔發情他都信,天籟之聲?和他扯犢子呢?
不過,北芳秀嗎?
很好,這名字他記住了。
別再外面被我碰到,不然下一次,我會親自讓你這麼叫!!
“爲了自保,我只能動用你母親傳給我的金之劍訣,施展極金真意,卻不想施展出來後,你家老祖突然出現了,二話不說拉着我去了你薛家祠堂,不但點了魂燈,還給了我一塊蓐收巫祖的殘骸讓我吸收,這三個月就是爲了吸收殘骸,結成神通.。”
前面的內容的真實性,姑且按下不表,後面的內容無疑就過於離譜了,特別是對於薛雪而言,簡直離大譜,比離譜他媽開門都要過分。
“極金真意?還點魂燈?你擱這兒和我講故事呢?”
的確,她娘是傳了一套薛家的劍法神通給對方,但修出極金真意?你當老孃是傻子嗎?
她薛雪三歲開始修行,到如今,三千年了,也不過修煉除了極金雛形,距離真意差不多還隔了一座山。
結果,你一個學了半年不到的人,就把真意練會了?
你讓她薛雪臉往哪兒擱?你讓薛家上上下下幾百萬口人的臉又往哪兒擱?
想到這裡,薛雪也顧不得風度了,擼起袖子就準備打人了,主要是這個藉口不但離譜,還從另一個方面傷及自尊了。
李素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直接伸手打了個響指。
剎那間,金光護體,軀體上直接結出一層白金色的鱗甲,將他覆蓋其中。
看着李素身上白金色的流光,薛雪整個人都凝固了,下一秒她直接撲了上來,完全不顧及男女身份一下子就撲進了李素的懷裡,揪着他的衣領,俏臉幾乎快要懟到他臉上。
只見她面目扭曲,咬牙切齒,一句一字,怒道:“憑什麼?”
嬌軟入體,一陣清香,李素忍不住,直接倒吸了口涼氣。
雖然他形成了極金甲冑,但這是天賦神通,並不是凡人那種不入流且死板的鐵布衫,它是根據情況而定。
所以,該怎麼說呢?
看着不大,但是,教練這丫頭帶球撞人啊。
不過,不得不說這丫頭有點意思,被薛家老祖安排了,雖然不甘心,卻也只是想要問個明白,內心並不反對,也就是說對她而言,薛家重於自身。
沒想到,這會兒卻是急眼了。
興許是聲音太大,興許是裡面的情緒過於暴躁,轟的一下,大門開了。
把李素送來,掉頭就走,顯然不打算參加這場修羅戰的薛不歸出現了。
“小妹,你可別在,嘶~!?”
破門而入,滿臉焦急的薛不歸,整個人直接傻了,從他這個角度,顯然看不到薛雪的臉,只能看到對方撲在李素的懷裡。
不是,老祖只是叫培養培養感情而已,沒讓你上啊。
這婚都沒結,萬一肚子大了,可怎麼辦喲。
“哥哥你閉嘴!”
感受到了身後的動靜,薛雪卻是頭也不回,目光始終死死的盯着李素,銀牙都快咬斷了道:“憑什麼?”
薛家功法,幾乎每一個薛家人都會修煉,也都無比努力。
然而,能走上路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沒辦法,太難了。
不是什麼人都有薛家老祖那番才情的,僅僅只靠蓐收祖巫的殘骸,就能悟出本源神通。
絕大多數的人,事實上就是拿着老祖改良簡化後的版本,依舊困難重重,難於登天。
面對薛雪已然可以說得上是凌厲的目光,李素放下手中的酒杯,抓了抓頭,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薛雪才低頭,深深吸一口氣,從李素懷裡退了一下,退回到了自己的桌位跟前。
沉默敘舊後,薛雪再度擡起頭了,她沒看李素,而是先看向了趙妍。
“對不起,妍妍,但請你理解。”
趙妍一怔,想開口,卻發現薛雪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對方如此這般認真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轉頭,薛雪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哥哥,認真而又嚴肅道:“哥,你聯繫一下母親,看看她還有多久才能回來,實在不行,情酒延後,婚禮先辦了。”
不等薛不歸回答,薛雪目光回到了李素身上,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道:“按照日子,一週後就是吉時,可以成婚。”
“洞房的話,在懷孕之前,我期望能一日一次,嗯.,你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按照你的具體情況來,畢竟聽師傅師姐她們說,大多數的男人都是看着厲害,真上去了一會就不行了。”
好傢伙,真真好傢伙。
這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李素怔住了,他實在沒想到薛雪會在看到他展現出極金真意後,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不過,等會兒?
什麼叫真上去了就不行了?
這是在小看我的腰,還是在嘲諷我的腎?
區區一畝良田,我.!
不對!
氣糊塗都,李素深深吸一口氣,目光忍不住看向了趙妍。
不是,姑娘你就不說點什麼?
對方三言兩語,顯然決定的不只是自己,還連帶着將道種聖女也給決定了啊。
然而,伴隨着目光轉移,李素卻是直接打了個哆嗦。
不是,這女人的眼神,怎麼回事?被薛雪給傳染了嗎?
此刻,只見趙妍目光閃着異色,並沒有憤怒一類的情緒,反而在思考着什麼?
薛雪的道歉,讓她有些錯愕,但相比起薛雪,更讓她在意的,卻是裴峰。
極金真意,那是什麼?
超品神通!!!
姑且不提洪荒本就沒有一夫一妻的說法,單說修行這一塊上。
自古以來,就有道法財侶地,這個說法。
誠然,道法財侶地裡面,侶指的並不是伴侶,而是道侶、道伴,指的是志同道合。
但是,它其實也可以指的是伴侶。
黃帝知道麼?就是那位御女三千一日飛昇的傢伙!
這可不是神話故事,這是史實!
不過,這個伴很難,差距過大,根本沒辦法互補。特別是對於趙妍天之嬌女而言,恐怕只有喬天,楚展這類人才行。
但很顯然,去找那種人,薛雪還行,她的話,結局恐怕不是成爲夫妻了,大概率是成爲爐鼎,作爲被採補的對象了。
無疑對於一個一心想道的人,相比起大道,其它都是身外之物。
更何況,他們是合法婚姻,感情什麼的後面慢慢培養就是了,不貞這個說法也就沒有了。
還有,裴峰之前看着一般,甚至於生厭,可從他變了之後,卻是越看越有味道。
於是,趙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沒事的,雪雪,我理解,仔細想想,這婚事其實也不壞.。”
臥槽!
李素整個人都麻了,莫名有種兩性關係顛倒了的感覺是腫麼回事?
這進入虎口的人,居然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