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隨心在哪兒?”
“別去找她!”豆驢聲音嘶啞地喊道,“我不怨她,她也是……我來就是告訴你快跑。這不是地宮,是陰曹地府,這裡到處都是鬼魂,我們鬥不過他們。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猛然撲倒在地道:“告訴我隨心在哪兒,陸心遙在哪兒……告訴我……”
“陸心遙在隨葬墓室裡……隨心……”豆驢的話沒說完,就像是被人給拽住了雙腿,身形驀然倒退之間,眨眼就縮進了牆裡。
“老驢,老驢……他麼的!”我站起身來大步走向原先的暗門,又想往牆裡去塞炸*藥。
“住手,住手……”張教授喊道,“我有辦法找到密道。”
“你說什麼?”我轉身揪住了張教授的衣服,“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張教授趕緊道:“我是說,地宮裡的設計其實大同小異,我差不多能找到隨葬密室在哪兒。”
我紅着眼睛喝道:“帶我去!你要是找不着密道,我就連你一塊兒殺。”
我不由分說地把張教授給拽倒在地,拖着他往密道深處跑去。張教授不斷指點道:“往這邊……這邊……”
我跟着他手指的方向連續轉了幾個路口之後,面前出現了一道虛掩的密室大門,陸心遙的人影也在門口一晃而逝。我拖着張教授闖進墓室的當口,正好看見了半藏在棺材後面的陸心遙。
“陸心遙——”我暴怒之下擡手一槍往對方身上打了過去,順帶着向後一腳關上了密室的大門。
遠處的陸心遙一矮身形躲到棺材背後,馬格南的子彈瞬間洞穿了棺木,我也持槍向棺材的方向快步奔去。手中的馬格南隨着我的腳步聲聲怒吼,五發子彈接連不斷地轟擊在棺木之上,幾寸厚的棺材被我打出了一個窟窿。
直到把馬格南的子彈打盡,我扔掉手*槍,拔出蔑天,將長刀舉在身前,腳下碎步飛移,直奔棺木的方向狂奔而去。
這時,陸心遙從棺材後面站起身來向我連連擺手:“王歡,你要幹什麼?”
“給我去死!”我不由分說地舉刀往棺材上劈了下去。寒芒刺眼的刀光一瞬之間暴漲三尺,殺氣凜冽地砍上了擋在陸心遙身前的棺材。
幾寸厚的棺蓋被我一刀劈成兩半,蔑天仍舊去勢不減地往地面上驟然沉落。順着刀身暴卷而起的氣流瞬時間將整座棺材震得四分五裂,破碎的棺木從我刀鋒兩側飛舞騰空,被真氣帶動的灰塵暴土怒揚而起,半邊墓室都被籠罩在了煙塵當中。
我提着長刀站在漫天飛灰之內顫動着雙耳之間,卻聽見附近傳來了幾聲槍響。
等我轉身的瞬間,牆上的火把已經被陸心遙給打了下來,燈中火油遍地橫流之間,暗綠色的火焰在墓室當中蔓延而起,整座墓室都被籠罩在暗綠色的光影之下。
“陸心遙,你給我出來!”無論我怎麼沉聲冷喝,都不見陸心遙的動靜。對方是在等着火焰熄滅!
陸心遙跟我配合過平天海的任務,知道我練過眼功。她打掉牆上的油燈,就是爲了讓密室陷入黑暗,否則她逃不開我的追殺。
短短十幾秒後,密室中的火光就熄落了下去,我也推開手電照向了密室門口。這間密室只有一道大門,陸心遙想走,只有兩條路,一是把我留在密室裡,二是趁我不備悄悄溜走。
我緩緩挪動着腳步道:“陸心遙,你給我出來。你不說話,我早晚也能找到你在哪兒!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挖出來挫骨揚灰。”
無論我說什麼,陸心遙都不肯出聲。我慢慢晃動着手電,挪動腳步,沉聲道:“陸心遙,我最後再說一遍,你給我出來。你出來,我只殺你;如果你讓我找到,我出去之後就殺你全家。”
我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密室角落裡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我猛然轉身之下,手中蔑天刀走游龍,直奔幾米之外的陰影當中猛刺了過去。
我那一刀幾乎達到了以力御刀的極致,被刀鋒劃破的氣流厲聲呼嘯之下,從我身體兩側急掠而過。長刀與手電交織而出的光芒如同霹靂劃破黑暗,映照出了陸心遙那張驚駭欲絕的面孔。
陸心遙手中槍下意識地向我指來的瞬間,我手裡的力道忽然暴漲幾倍,蔑天的刀尖瞬時點上了陸心遙的鼻尖兒……
“啊——”
我明明看見陸心遙擡起來的槍口,也知道陸心遙如果在我出刀瞬間扣動扳機,我們就將是同歸於盡的結局,我卻在怒吼當中繼續催刀而進。
蔑天刀鋒快要接近陸心遙鼻尖的瞬間,我忽然間一顫刀柄,讓長刀緊貼着陸心遙的臉頰刺進了牆裡。對方馬上伸出左手抱住了我腰間,右手裡的槍從我肋下伸出,在我背後連扣了兩槍。
陸心遙的槍聲剛起,我們兩個馬上錯開身形,同時向她開槍的地方急奔而出。眨眼之後,我手中的長刀就指向了中槍倒地的張教授:“張教授,你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張教授還沒來得及開口,陸心遙就飛快地出手掐住了對方的下顎,從他嘴裡拔出一枚裝着毒藥的假牙,又卸掉了對方的雙臂關節,才站起身來撿回了我扔掉的馬格南。
被陸心遙一槍貫穿大腿的張教授疼得滿頭冷汗:“王歡、陸心遙,你們要幹什麼?”
我蹲在地上道:“我是該叫你張教授好呢?還是該叫你生教授好呢?”
“你你……”張教授臉色一變,“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我站起身道:“你聽不懂,我可以慢慢跟你說。”
我的話剛說完,密室外面就傳來了一陣鐵閘落地的轟鳴。
張教授這才如卸負重般長舒了口氣:“好啦!這下我們都走不出去了,有什麼話,你可以慢慢說了。”
陸心遙幾步趕到門口,在大門上使勁敲了兩下,發現大門紋絲不動,才厲聲道:“這裡還有沒有密道?”
張教授哈哈笑道:“當然沒有。你們就等着困死在這裡吧!”
張教授翻動着眼睛道:“你們兩個吃過人肉沒有?沒吃過的話,可以拿我試試。只要我不死,人肉就能一直保持新鮮。我差不多夠你們吃上個把星期的吧!哈哈……”
陸心遙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一個若無其事地告訴你可以一片片的把他活剮之後吃下去的人,只能說明他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不在乎自己怎麼死了。
對於這樣人,你無論對他用什麼酷刑,都別想撬開他的嘴。
陸心遙轉頭看向我時,我卻把手電豎了起來,讓光柱直接打向了棚頂。這樣一來,一兩米範圍之內就被籠罩在了光亮當中,即使對方有什麼動作,我大概也能及時反映過來。
我不緊不慢地坐在地上,點起了一根菸道:“陸心遙,你也一塊兒坐吧!既然姓生的朋友想要聊聊天,咱們就坐下好好聊聊。”
陸心遙也跟着坐下來道:“你怎麼知道他姓生?”
我吐出一口煙,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不僅知道他姓生,還是知道他是年羹堯的後人,也是雍正秘密培養的特務。這位生大人,你屬於粘杆處,還是血滴子啊?”
對方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陸心遙卻開口道:“王歡,你確定自己沒有說錯嗎?”
我淡淡說道:“年羹堯被雍正賜死之後,處斬了年羹堯的長子年富;年羹堯其餘子嗣,凡是年齡超過十五歲以上的人,全都被髮配邊疆。但是,雍正五年,皇帝就赦免了年羹堯諸子,交給年遐齡,也就是年羹堯的父親看管。”
“年遐齡害怕年羹堯諸子再次獲罪,就將一部分人秘密送往福建沿海,這些人從此改姓,姓生。因爲,把‘生’字中間那一豎給倒過來,就是‘年’字。我說的沒錯吧?”
對方冷哼一聲道:“就算你知道生字姓氏的由來,又能怎麼樣?”
我平靜地說道:“看來,我說的沒錯。那後面的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所有人都知道,明代的皇帝建立了華夏曆史上最大的特務機構,錦衣衛和東廠。但是,清朝有兩位皇上也一樣把特務這個行當玩得爐火純青,甚至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其中,一個是康熙,另外一個就是雍正。”
“康熙皇帝的特務機關就是內務府。誰能想到,一個本來應該管着皇上吃喝拉撒的機構,其實就是康熙手下無孔不入的特務機關?”
“雍正雖然建立了赫赫有名的粘杆處,據說還有一支專職暗殺的血滴子。但是雍正並沒限制內務府的權利。內務府仍舊自成系統,不與外庭大臣交集。換句話說,內務府還是清朝最大的特務機構,粘杆處、血滴子只不過是遊離在內務之外的兩把利刃罷了。”
那個姓生的擡眼看向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冷笑道:“我想說的是,雍正四年的內務府大臣,名叫年希堯,是年羹堯的親哥。你說,這件事兒是不是非常有意思啊,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