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尋,陶晞羽完全沒想到,我會忽然發狂,等他們想要出手奪槍卻已經晚了,葉尋的指尖還沒碰到我的胳膊,兩顆子彈已經怒吼升空。
誰都沒有想到,以馬格南的威力,竟然沒能一槍穿透棚頂的晶體,只在像是玻璃板似的天棚上留下了一顆白點。
可是第二發子彈卻在瞬息之間接踵而至,不偏不斜的與第一槍打在了同一個位置上,槍上晶體再也承受不住子彈衝擊,在我們眼前炸開了一片像是雪花似的裂痕。
下一刻間,殷紅的泥水便從晶體裂縫當中四溢而出,棚頂結晶雖然沒有完全炸碎,但是遲早會承受不住血泥的壓力,徹底崩裂。
葉尋趕緊搶下了我手中的馬格南,點我的穴道把我給背了起來:“背上夏輕盈,快走!”
葉尋聲音剛落,我們頭上天棚就跟着轟然炸裂,漫天崩飛的晶體還沒落地,猩紅色血泥就像是血色瀑布從空中傾瀉而下。
接近着,天棚上所有方塊都像是產生了共振的玻璃,一個接着一個的轟然炸裂,數十道血色泥流滿布天空瘋狂傾落。
葉尋從晶體炸碎時就開始揹着我飛速狂奔,等到墓室棚頂完全塌陷,我們幾個已經衝到密室邊緣,葉尋連看都沒看前面階梯一眼,就帶着我衝進了石壁上的拱門。
葉尋剛剛衝上臺階不久,一道千鈞鐵閘就緊貼拱門轟然砸落,徹底封閉了血泥狂傾空間。
葉尋明明聽見背後鐵閘落地,雙腳卻一刻不停的連連發力,發瘋似的順着階梯衝上墓道頂端。
多虧是葉尋沒停下來去看身後——葉尋幾乎每跑出五米左右就有一道鐵閘從天而降,,往往一聲巨響未落,另一聲轟鳴便紛至沓來,閘門崩碎青石聲音不絕於耳。我們四個幾乎是被閘門迸濺的碎石一路驅趕着衝上了墓道,墓道中鐵閘終於在連續砸落九道之後偃旗息鼓。
葉尋再也支持不住超負荷的狂奔,帶着我一塊兒倚在最後的一道鐵閘上坐了下來,陶晞羽也臉色煞白的看向我道:“你……你特麼發什麼瘋?”
我直到這會兒纔算緩了過來:“我也不知道。當時就是想開槍,怎麼都控制不住?”
葉尋也喘着粗氣問道:“你不是會眼功麼,怎麼還……”
葉尋話沒說完,我就聽見墓道下方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座墓道都像是在這聲巨響當中猛烈震顫,牆上積土形同流水般簌簌而下之間,第二聲巨響接踵而來。
兩聲巨響相隔不到十秒鐘,可我卻覺得第二聲轟鳴,向我們接近了不少。
我和葉尋一起跳了起來,把陶晞羽和夏輕盈擋在身後,舉槍對準了墓道上鐵閘。
如果說第一聲轟鳴響起時,我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第二聲巨響已經清清楚楚的在告訴我們,有什麼東西正在轟擊鐵閘,而且,已經連破了兩道閘門。
我雖然不知道鐵閘究竟多厚,但是從它落地的力道上看,哪一座閘口都不應該輕於萬斤,到底是什麼東西輕易就得轟開了閘門?
我和葉尋剛剛站好,第三聲,第四聲,第五聲的轟鳴就接二連三的傳了過來,我甚至覺得自己都雙腿都在跟着顫動的地面不住戰慄。
第六聲,第七聲巨響轟鳴而來時,我幾乎難以把持手中槍支,槍口開始上下震顫,我的眼前也晃出一陣陣的虛影。
連續衝開閘門的東西,應該已經貼近到了距離關口十米左右的地方,我們腳下的青石地面,在一瞬之間炸出了一條條的裂痕。刺鼻的血腥也隨着地裂絲絲溢出。
可是,衝擊閘門東西,好像是撞開了第七道鐵閘之後,停了下來。
隔着兩道閘門,我們根本就弄出請他在積蓄力量,準備衝擊第八道鐵閘,還是在連番衝擊之下身受重傷,無力再闖墓道退回血泥當中休養生息?
我和葉尋一刻都不敢放鬆的緊盯着閘口看了半天,下面還是沒有半點動靜。我們才收起武器向墓葬深處慢慢退去。
我邊往後退,一邊說道:“陶晞羽,這座地宮什麼名堂,你看明白沒有?”
陶晞羽道:“這應該是回字葬,我們現在正好是在棺槨的同一層。”
所謂的回字葬,就是像是寫回字一樣,把墓葬修成了一圈套着一圈的結構。墓葬本身就好比是一座迷宮,外來的人能進入第一層,未必能繞過第二層到達墓葬中心。
我們從墓葬下面進來,等於是繞過了墓葬外圍,也就是萬人殉葬之地,直達墓葬第二層。
陶晞羽說着話,我就停了下來:“按照你的說法,咱們應該穿過會回字葬之後,就應該是到達棺槨的位置對吧?”
陶晞羽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道:“對!你想說什麼。”
我向葉尋擺手道:“葉尋,別走了。咱們不費那個勁兒,安炸*藥,炸牆。”
陶晞羽不可思議的看向我道:“你是瘋了吧?墓葬裡面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你就炸牆,萬一你炸出……”
我平靜道:“最多也就是炸出來一個千軍萬馬,還能怎麼樣?炸牆!”
我不由分說往牆上裝了炸*藥,當場墓穴牆壁炸出了一人多高的窟窿。
爆炸的硝煙還沒完全散去,我就聽見墓道鐵閘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鐵塊擊打牆壁的聲響連連暴起,捲過着血腥的氣流也在瞬間向墓道當中橫卷而來。
最後一層鐵閘碎了,而且是被某種巨力從外向裡的轟成了碎塊,否則,墓道當中也不會傳來如此猛烈的巨響。
“快走!”不到萬不得已,我還不想跟那個連鐵閘都能撞碎的東西正面硬抗,當即伸手一拉葉尋跳進了被我炸開的墓道當中。
我雙腳剛剛落地,眼角處就閃出了一條黑影,我猛然轉頭之下,才發現墓道里蹲着一隻生鐵打造出來的狐狸。
渾身黝黑髮亮的狐狸,像是看門家犬一樣,上身挺直的面向着被我炸開的牆壁,蹲坐在一座方形的石臺上,橫在了墓道中間,鐵狐塑像前後兩邊正好可以容納一個人正常通過。
到了這時,我已經來不及多想什麼,轉身跑向了鐵狐塑像相反的方向。
我順着墓道撒腿狂奔之間,那隻鐵狐塑像很快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這一次,黑狐的塑像卻好像是往前挪動了幾米,正好對準牆上的那個窟窿。
牆外的墓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燈火通明,明亮的燭光從正面打向黑狐塑像,卻在它背面的牆上映出了一道人形的影子。
我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擡頭去看那隻狐狸,而是回頭去看葉尋。
葉尋,陶晞羽他們仍舊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這就說明,我一直都沒有離開他們的視線。
我往後倒退了兩步:“我中途轉彎了沒有?”
葉尋搖頭之間亮了亮掐在手中的羅盤,羅盤上的指針像是被什麼力量壓制在了羅盤中心一動不動,這座陵墓當中肯定安放着磁石一類的東西,否則,羅盤不會失效。
我剛要轉身,就看葉尋擡手往黑狐的方向指了一下,我順着黑狐的身軀往下挪動目光之間,卻看見塑像漆黑的底座——那就是磁石。鐵打的黑狐,蹲在一塊磁鐵上面?
葉尋用手向前比了一下,我們兩個才交錯身形倒退了幾步,轉過頭往黑狐相反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一次,我故意讓陶晞羽和夏輕盈跑在了前面,而我卻一直在盯着兩個人背影,她們兩個人一直都在跑一條直線,從身形到腳步沒有一絲偏移,我敢肯定她們兩個絕沒偏離原先位置,可是,那隻黑狐卻再一次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鐵打的狐狸仍舊守在被炸開的洞口上,但是這一次,黑狐卻轉動了一個方向,兩隻眼睛正好盯在了我們的臉上。
我看向黑狐瞬間,對方眼睛好像是眨動了一下,淡淡的綠光在它眼中一閃而逝,站在前面的陶晞羽連退兩步顫聲道:“那狐狸的眼睛好像會動。”
葉尋沉聲道:“你看錯了!”
“怎麼可能,我明明就是……”陶晞羽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我給接了過來:“咱們一直犯了一個錯誤。我們始終都覺得,那隻狐狸守着的是被我們炸開窟窿。可是我們什麼時候走過去看過?”
陶晞羽像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夏輕盈卻說道:“王歡說的對,如果,狐狸旁邊的那道牆是透明的東西呢?那我們會不會把外面射進來的燈光當成是炸開的牆壁?”
“春秋時候不可能有玻璃……”陶晞羽把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我們剛剛已經見識過一次形同玻璃的晶體了。
我越過陶晞羽大步走到黑狐旁邊,果然看見牆上覆蓋一層半透明結晶板,外面燈光正是從這裡投進了墓道,所以我纔會產生黑狐守門的錯覺。
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拍向了狐狸的腦門。
狐媽在集訓的時候跟我說過,但凡是被做成獸型,或者人形的機關,控制機關的東西全都在它頭頂,古人認識頭部是六陽之首,操縱機關位置肯定是在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