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輕盈正在說話時,包若涵走了過來:“組長,附近發現可疑的人物。我們趕過去時,對方只留下了一張紙條。”
我從包若涵手裡接過紙條,那上面只寫了兩句話:探神手已至山口。欲尋狐祖,先找狐心。紙條的落款上只留着一個交叉指甲劃痕。
跟過來陶晞羽仔細看了看紙條落款才說道:“這是地門的標誌,立地爲證。意思是,這裡已經有人在了,請無鬼宗的朋友行個方便。”
鐵情?
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鐵情。
我輕輕彈動着紙條向夏輕盈問道:“狐心應該在什麼地方?”
“如果按山丘的形狀上看,狐心應該是在山丘右側。”夏輕盈指着遠處山丘道:“但是,回叔他們用洛陽鏟試驗過了,那裡沒有墓葬的痕跡。”
我眯着眼睛道:“那狐首的位置呢?”
自古以來就有“狐死首丘”的說法,傳說狐狸如果死在了外面,一定會把頭朝向它的洞*穴,比喻不忘本,懷念故鄉。也可以比喻懷念故國,思念家鄉。
夏輕盈道:“從山丘的形狀上看,那不是一隻死狐狸,而是一隻臥狐。而且,狐首的方向是在我們腳下,你在這裡坐了這麼久,難道就沒發現什麼異常。”
我下意識往地上跺了兩腳。
我所在位置是一塊巨大的山岩,這裡根本就不適合修建墓葬:“狐祖秘葬到底是在哪兒呢?”
我自言自語的看向了葉尋,卻看見那個傢伙一直都在仰頭看天:“你看什麼? 狐祖把自己弄天上去啦?”
葉尋仰着頭看向天空道:“我一直覺得狐祖秘葬跟心月狐有關。心月狐是青龍星象的核心。如果把星宿海看成一條龍脈的話,我覺得龍心的位置纔是狐祖秘葬所在。”
葉尋拿着羅盤道:“如果按照風水定位來說,那邊那座湖就是青龍之心。”
葉尋手指那座湖,小得不能再小了,遠遠看過去就像是打在了地上的一口井,但是湖水卻極爲清澈,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嵌在地上的寶石。
星宿海地勢狹長,但說是龍形又有些牽強。我趕到湖邊皺着眉頭看了好半天才說道:“準備潛水設備,我下去看看!”
“我們來!”生輪迴叫過兩名血滴子,讓他們帶上追蹤器潛進了水裡。
包若涵手中的追蹤器很快就顯示出了數據:“下潛七米……不對,水下範圍很大,他們兩個正在往不同方向移動……他們的還是繼續下潛……通知他們兩個停下來,不能在下潛了。快點……”
負責通訊的特種兵連續呼叫了幾次才擡頭道:“失去聯繫了!”
包若涵皺眉道:“追蹤器現實,他們還在下潛,已經達到水深二十米的程度了。我們的潛水設備不可能支持這個深度……他們兩個怕是……”
我伸頭看向追蹤器時,屏幕上的兩個光點驀然停止了閃動,包若涵的臉色微變道:“追蹤器損壞……他們可能是被什麼東西給吞掉了?”
所有人的臉色隨之一變,我沉聲道:“你確定是被吞掉了?”
包若涵道:“我們的追蹤器抗壓能力很強,不會輕易損毀。況且,那兩個兄弟遇難之後,屍體還是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向下沉沒,直到水下二十五米的地方纔失去了信號。我懷疑,他們是被什麼東西給拽到水下。而且,很有可能是我們未知的生物。”
包若涵說沒錯,人在不借用潛水設備的情況下,通常只能下潛十米左右,專業潛水員也只能下潛十五米。
憑藉我們手頭的潛水設備,兩個血滴子不可能潛入二十五米以下的深水。
按照他們下水的時間算,他們兩個大概是在十五米左右就已經失去了聯繫。那時候,他們要麼是陷入了昏迷,要麼是已經死亡,就算屍體會繼續下沉,也不可能不斷加速。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是被什麼東西給拽進了水底。
我再次皺起了眉頭:“二十五米也未必是這座湖的極限深度啊!憑我們現在設備不可能潛進湖底,就算狐祖密藏在湖裡,我們也無能爲力啊!”
我們沒法潛入湖底,把水抽空更不現實,星宿海河流遍佈,甚多湖泊都在水底相連,想要抽空一座湖,未必辦不到,但是那得聚集多少人,多少機械作業才能達到目的?
我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先找個地方隱蔽。等想到辦法再說。”
沒有足夠的人力和設備,我們只能暫時放棄探索湖泊的打算,在遠離星宿海中心的地方紮起了帳篷。
我把大隊人馬留在了營地,自己帶葉尋,夏輕盈藏到了狐山附近。
不久之後,探神手的人馬就從山口之外陸續趕了上來,對方沿着狐山搜索一段距離就停了下來,重新向那座我們探索的湖泊靠近。
看樣子探神手和我們推測的結果一樣,都認爲那座湖泊纔是開啓狐祖秘葬的關鍵。
我拿着望遠鏡道:“陶晞羽,你看那邊,就是魑魅雙驕邊上那個人是誰?”
探神手方面帶隊的人分明不是魑魅雙驕,而是她們身邊那個穿着一身迷彩的人,陶晞羽看了一會兒才說道:“看樣子有點像是秦白衣。我估計不可能是她。她輕易不會出陣。”
“秦白衣?”我也是微微一愣:“你確定,你沒看錯?”
陶晞羽道:“就是因爲我覺得自己沒看錯,纔不敢隨便確認。”
秦白衣是無名宗長老,身份非同一般。她的可怕之處不僅僅在其本身,更因爲她有一個讓探神江湖談之色變的親生姐姐——名列探神五絕之一的“紅顏梟雄”秦紅妝。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下有點麻煩了。碰上秦白衣,我還不怕。我怕的是真要把她弄死了,得怎麼對付她姐姐秦紅妝,探神五絕可是連狐媽都不願意招惹的人物。
我正和陶晞羽說話的當口,探神手中已經有人穿上了潛水設備跳進了湖裡。
我身邊的包若涵冷笑道:“在身上栓根線能幹什麼?簡直不知所謂。”
探神手沒有我們那麼先進的設備,他們用來計算水深的東西,就是帶着刻度的線軸,探神手把魚線一頭拴在身上潛水,上面負責接應的人就是靠線軸上刻度計算同伴下潛的距離。
沒過一會兒,被一個探神手舉在手裡線軸就忽然失去了控制,瘋狂轉動了起來,卷在線軸上的驀然繃成了一條直線之後,啪的一下斷成了兩截。
秦白衣非但沒有震驚,反倒興奮的說了一句什麼,我不由得自言自語的說道:“她在說什麼?”
包若涵道:“她說,我們找對地方了。”
包若涵應該是會脣語:“她說,讓手下準備炸*藥,要炸斷狐山後面的水道。”
“炸斷水道?”我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兒,包若涵就繼續說道:“那邊的雙胞胎也在這麼問,秦白衣說了,神話中九尾狐的法力全都在尾巴上,斷其九尾,就會法力全失,變成普通的狐狸。狐山後面水道就是狐尾,只要炸斷水道,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
“我怎麼沒想到?”我自言自語之間,秦白衣已經帶着大隊人馬繞過狐山,摸向狐山背後河道。我也快速離開了藏身的地方,繞向更容易觀察對方動向地方。
我這邊剛剛找到觀察點,秦白衣的人馬就已經集中到狐山背後,有人在山壁鑿出了一個窟窿,不斷向裡面裝入**,葉尋低聲道:“他們炸錯地方了。那裡是山,不是水。秦白衣太專注於神話,忘了現實。”
我明白葉尋的意思了,他是說:在神話裡,九尾狐的法力全都集中在尾巴上,這樣裝藥無可厚非;在現實裡,他們應該是炸斷河道,逼河水改流,阻止有水繼續流進那座湖泊,然後再炸開湖泊一邊,利用地勢將湖水排掉一部分,這樣就足夠探神手下水了。
可是,秦白衣這樣裝藥,不是等於在炸狐狸的屁股麼?
秦白衣身爲探神手中佼佼者,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我正在疑惑之間,遠處已經傳來一聲驚天版動地巨響,硝煙烈火翻滾升空,成片碎石轟然滾落,狐山背後被探神手硬生生掘開了一座巨坑。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狐山就像是一條被斬斷了尾巴的巨狐,孤零零趴在殘陽當中。斷開的河水雖然還在巨狐身後流淌,可以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巨狐流出的鮮血。
鮮血?
這個詞剛從我腦袋裡冒出,我就看見星宿海大小湖泊開始在殘陽下變得殷紅如血,尤其是圍繞在狐山附近水道幾乎變成了刺眼的暗紅,原本還像是守衛着某種事物的狐山,在短短的片刻之間就變成了一條躺在了血泊當中的死狐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我竟然在飄散的硝煙當中聞到了血腥。
我正在皺眉之間,葉尋的臉色已經變了:“歡子,你聞到血腥味沒有?”
“你也聞到了?”原來那不是我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