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衛!
我猛然醒悟了過來,黑狐衛裡有三眼族人。
我剛剛想清了其中關鍵,鐵情也把答案說了出來:“葉尋啊!認真說起來,我還是欠了你一點人情啊!我本來還在爲怎麼脫身煩惱,沒想到,你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鐵情故意說道:“我大概知道,九尾禁區的黑狐衛裡有一百多人是清醒過來的三眼族人。他們雖然變成了黑狐衛,卻在若干年後恢復了神智,”
“從那時開始他們就一直在積攢力量,準備除掉兩隻九尾狐。狡如青丘都沒看穿他們在眼皮底下弄出來的殺招,我們的出現,只能算是恰逢其會吧!就算沒有你們闖入禁區,三眼黑狐也會動手。”
鐵情聲音一沉道:“可是世上的事情就是帶着這麼多的巧合,你們不僅闖入了九尾禁區,還帶來了你這個三眼族的王族後裔。三眼黑狐不僅把他們準備報仇的秘密和盤托出,還幫着你找到了王歡的位置。要不是,我留着些後手,你的計劃就成功了!”
鐵情得意道:“你說,這些事情是不是命中註定的呢?註定了我要拿走三眼傳承?”
葉尋始終一言不發,可我卻能感覺到葉尋心裡即將爆發而出的怒意。
鐵情沉聲道:“那邊的黑狐,你把王歡的傷勢處理完了吧?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黑狐在給我處理傷勢?
鐵情說要開始,是開始什麼?
我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有人在我身前說道:“他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只不過,需要點時間調理而已。”
我還沒睜開眼睛就聽見我身邊的那隻黑狐說道:“王,你真的要跟他決勝王座?你身上可是王族血脈,這樣太……”
鐵情不等黑狐說完就打斷道:“如果我沒看錯,三眼族的血脈可以化解化狐秘術,讓你們擺脫狐族的控制。葉尋,這麼就恢復了原狀,足見他血脈之高,但是……”
鐵情的話鋒一轉道:“三眼之血每化解一分狐族秘術,本身就會跟着消耗一分。這就是你們絕大部分人不能再用三眼術的原因。葉尋身上的血脈還剩多少,你們叫得準麼?”
“這……”那隻黑狐不由得一時語塞。
鐵情卻趁熱打鐵道:“你們三眼族的傳承裡,規定族人要麼服從高階血脈,要麼追隨三眼秘術的繼承者。我的血脈雖然稀薄,但是我得到了三眼秘術。只要,我在決勝王座中勝出,葉尋就得乖乖交出自己的天眼。你們追隨我,委屈了你們麼?”
鐵情揚聲道:“我知道,這裡在沒被九尾狐佔據之前,是你們三眼族的發源之地。當年,你們誤以爲九尾狐是能給你們帶來繁榮的神明,纔不惜一切代價,請出了九尾狐。不過,你們沒有想到,自己會引狼入室。讓整個族羣陷入了九尾狐魔爪。”
“你們掙扎過,也反抗過。但是,你們輸了。你們雖然有一部分人逃出了星宿海。可是,絕大多數人卻變成了黑狐衛。”
鐵情步步緊逼道:“你們這些清醒過來的人,都是三眼族的長老級別的人物?當年的三眼族何等輝煌,結果,他們卻被葬送在了你們手裡,葬送在了你們的孽情之下?你們不覺得愧對三眼族麼?”
“你……別……”
我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卻能感覺到那隻黑狐在微微顫動。
鐵情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進了他們心裡。
可是,鐵情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葉尋大概沒告訴你們吧?流落在外界的三眼族已經全族覆滅了。他們先後遭到過兩次屠殺,上至族長,下至嬰兒,無一倖免。對他們動手的人還是青丘妖狐。九尾狐是你們永遠的噩夢,你們只要活着就沒人能擺脫他們追殺。”
鐵情高聲道:“我和葉尋就是三眼族最後的血脈之一,也是你們唯一的希望。你們準備選擇追隨葉尋,是因爲他血脈高等。”
鐵情聲音一冷:“可他愛慕的卻是沒有三眼血脈的人,你們想讓三眼血脈斷絕?”
鐵情在刑天禁區裡拿到了三眼術的傳承,他對族規瞭如指掌,句句都打中了三眼族的軟肋。
那隻黑狐終於悲聲道:“好,我們同意……同意你和葉王決勝王座。”
我雖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大致可以推斷出,葉尋當時一直沒有讓步的原因,就是等着這隻殘存的黑狐衛出現。
只有他們及時出現,葉尋纔有跟鐵情平等談判的籌碼,用提出決勝王座辦法決定三眼秘術最後的歸屬。
這也是唯一能救我們出去的辦法。
葉尋賭對了,至少我沒在黑狐衛趕到之前就失血而亡。
鐵情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
葉尋雖然沒有說話,我卻感到有人把我擡到了遠處,我們四周的黑狐衛也在不斷向外撤離,給葉尋和鐵情讓開了一塊足夠他們決戰空地。
葉尋血眸漸漸出鞘時,空地附近卻傳來了大片腳步聲響,聽上去就像有大批人馬在向附近不斷聚集。
鐵情聲音陰冷的說道:“探神手的人也來了,你們允許有人破壞決勝王座的儀式麼?”
鐵情完全可以結束儀式,讓黑狐衛在探神手形成合圍之前突圍而去,想要的只是三眼秘術,他並不在意三眼黑狐的死活。
領頭的黑狐猶豫片刻之後,才厲聲喝道:“結陣,任何人都不能打擾決勝王座。”
圍在我附近的黑狐衛瞬間展開陣勢,反迎探神手,飛奔而起的腳步聲響,漸去漸遠之間,鐵情身側也傳來了一聲兵刃破風歷嘯,他應該是將某件兵器斜向揮出,指向了地面。
葉尋習慣將揚刀作爲起手的姿勢,他的方向雖然毫無聲息,但是暴烈如火的殺氣卻在節節飆升。
我在兩人大戰一觸即發之間微微睜開了眼睛。
我第一眼看的不是葉尋和鐵情,而是跟在鐵情背後的四個生輪迴,他們纔是最大的威脅。
四個人仍舊站在隨時可以接應鐵情的位置上,其中一個人押着被捆住了雙手的陶晞羽,那人看似隨隨便便的牽着一條鎖鏈,實際上,他只要輕輕一動,就催動罩在陶晞羽頭上血滴子,讓人身首異處。
鐵情爲了對付葉尋做足了準備。
我稍稍轉動了一下眼珠,就看到守在葉尋身後的三個女孩,她們看似緊盯着鬥場,實際卻在用神眼頻頻交流,她們想救陶晞羽卻沒想出萬全之策。就算他們能三對三擋下生輪迴的一擊,也沒法分出一個人來去救陶晞羽,除非葉尋能瞬間斬殺鐵情,搶到主動權。
葉尋,鐵情對面而立,相隔只有五六步的距離,翻滾如潮的殺氣就在兩人之間劇烈碰撞,可是他們兩人卻誰也沒挪動半步。
僅僅幾秒鐘後,斜提快刀的鐵情就微微笑道:“葉尋,你怎麼不動手啊?堂堂神刀葉尋,居然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情人被套上血滴子,受盡欺辱,也無動於衷?你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還是沒那個血性?”
鐵情明顯是在激葉尋出手,可是葉尋的身軀卻仍舊是不動如山,唯獨手中長刀開始微微震顫,血眸的刀鋒每震一次,刀上寒芒便凜冽一分。
葉尋是在蓄勢,他刀鋒上的震顫就是要以神御刀的前兆,可以預見,葉尋一刀斬出必然快如雷霆,勢不可擋。如果,再配合葉尋的天眼,那一刀足以驚鬼泣神。
鐵情不敢直面葉尋的刀鋒,他所做的一切,無非想讓葉尋心神不穩。
鐵情獰笑道:“葉尋,我知道,你刀勢沒成之前,不會出手,可我偏偏想讓你出手。你可以選擇一下……”
鐵情的話沒說完忽然一愣:“你閉眼做什麼,不想看見陶晞羽身首異處?你做不到的,你的天眼一開什麼都能看到。甚至可以看見,生輪迴的血滴子怎麼一點點割斷陶晞羽的脖子。”
葉尋沒動,鐵情卻慌了,他雖然在故作鎮靜,但是葉尋閉上雙眼之後,給他帶來的壓力,卻比血眸狂震更勝幾分。
鐵情猛然擡手:“你不動,我就得讓你過來撿陶晞羽的腦袋了。動手!”
鐵情聲音一起,血滴子下面立刻傳出一聲刀鋒彈出的動靜。
清脆的刀聲就像是一聲驚雷,葉尋幾個人的身形同時顫抖,我的心,也在腔子本能的驟然一緊。
就算我知道,鐵情未必真的敢殺陶晞羽,血滴子下面傳來的一記刀聲,也足以讓我膽寒。
殷紅的鮮血順着陶晞羽的脖子染紅了她的衣襟時,鐵情再次冷笑道:“葉尋,你不是有天眼麼?看看血滴子鐵罩後面的人啊!看看陶晞羽是不是淚流滿面?再不看,只怕過一會兒,你就看不着了。”
“嗡——”葉尋的長刀忽然的一聲龍吟,雖然聲勢驚人卻頻率雜亂。
鐵情的目的達到了。
看似毫無準備的鐵情忽然出手,飛掠如電的快刀,好似一條在虛無中閃現的毒蛇,突然穿過幾米的空間出現在了葉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