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小島。
自從十幾天前的一場小雪,宣告着這裡凜冬的來臨。
小島的動物,日漸稀少。
很多已經開始早早的冬眠。
塔姆世界的冬天是難熬的,也是一次殘酷的淘汰和篩選,很多老弱病殘的蠻人,或是因爲分不到足夠的食物,或是熬不住那凍徹心扉的寒冷,都會冬天死去,留下更爲強壯的蠻人生存下來。
雖然離真正的凜冬還早,若在以前部落還在瘋狂的搜刮一切所能搜刮到的食物。
但現在部落卻已早早帶着全族的當家,搬入了抵禦寒冬的地窖。
這個地窖建造的年代早已不可考,這是部落久遠的祖先一代代挖掘擴大,而留下的寶貴遺物,它很大,整個佔地都有數萬平,四周的巖壁上還留有不少的塗鴉。
這是很多蠻人無聊下的傑作。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們的祖先所留。
寒風的嘶嘯聲,尖銳的猶如鬼哭狼嚎。
但在這裡卻是熱火朝天。
部落還沒發明怎麼使用火,裡面一片黑暗,不過早已爲之習慣的蠻人,並沒覺得什麼不適,更何況有些事本就不需要什麼光線。
地窖裡一對對男女,糾纏在一起。
喘息聲,尖叫聲連成一片。
空氣中充滿着荷爾蒙的味道。
冬天不是一個適合繁衍的季節。
不過上次收穫的大量的魚獲,以及魚所帶來的大量蛋白質和脂肪,足夠他們熬過一個溫暖的冬天,熬過萬物萌發的春天,甚至還能熬到獵物肥美的夏天的來臨。
兩個沒有交*配權的乾瘦蠻人,心中滿是燥意的悄悄溜出地窖。
越是原始的部落,越是遵循動物性的種族優勝劣汰方式,雖然如今部落女多男少,但依然只有強壯的蠻人,纔有交*配權,能繁衍留下後代。
外面天氣陰沉,部落裡原本的那顆巨樹已經被砍斷,龐大的樹身如一堵高高的圍牆一樣,橫亙在地上,一眼都望不到頭。
剩下的樹樁,則被雕刻成一座七八米高的簡陋神像。
當然在外人眼裡很難分辨這雕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它不僅沒有五官,連手和腳沒有,只能看出頭部和軀幹的區別,對這種原始部落而言,雕刻這種活計,實在是太難爲他們了。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什麼。
神像散發出一種聖潔而又神秘的氣息,四周蟲蚊避散。
兩個蠻人敬畏的看了一眼神像,就躲閃的避開視線。
“我們去海邊的樹洞吧,上次去的地方。”一個瘸了一條腿的蠻人鬼鬼祟祟低聲說道,一臉興奮。
“我總覺得這樣做不太好,要不……不去了。”被外面的寒風一吹,另一個乾瘦的蠻人燥意稍退,有些猶猶豫豫道。
“很多人都這麼做的,沒事的,上次你也不是說,也感覺很舒服嗎?”瘸腿的蠻人蠱惑道。
“可是屁股疼!”乾瘦的蠻人微微有些意動道。
“那這次換你來!”
“那好吧,這可是你說的!”乾瘦的蠻人忍不住誘惑,連忙說道。
地面積累了一層薄薄的積雪,踩在上面發出嘎吱的響聲,兩個內心火熱的蠻人,忍不住加快腳步。
樹林裡一片安靜,只有凌厲的寒風,發出嗚咽的響聲。
沒過多久,兩個蠻人就來到海邊。
大海怒濤起伏,陣陣的海浪,一波波的沖刷沙灘,發出巨大的潮水聲。
“這邊好冷,我們去樹洞吧。”瘸腿的蠻人用獸皮緊緊的裹住身體,催促道。
然而卻發現同伴身體僵硬,久久沒有迴應,目光死死的看向海上。
他連忙順着目光看去,頓時看到一艘巨大獨木舟,朝這邊駛來,上面人影綽綽,他看的面色一怔,隨即寒毛倒豎。
“敵襲!”
……
陳守義手搓了搓滿是長滿雞皮疙瘩的胳膊。
“怎麼這麼冷,早知道應該帶件外套過來!”
才僅僅一個多月沒來,異世界就溫度抖降。
看着樹枝上掛着的冰棱,以及硬邦邦的地面,氣溫顯然已經在零下了。
即便是以他體質,在這種天氣下,穿着一身t恤和大褲衩,也感覺到絲絲的涼意。
好在還算能勉強承受。
森林一片蕭索安靜,以前在樹林中常見蟲鳴鳥叫聲,也消失無蹤,他腳步飛快,沒過多久,他就趕到他在這裡的落腳點——螢光洞。
卻發現洞穴已經被別的生物佔據了。
這是一頭似熊的巨獸,龐大的身軀光趴在地上,就有兩米高,爲了過冬,它吃的膘肥體壯,白色而又蓬鬆的毛髮下,脂肪層隨着呼吸,如水波般不斷的滾動。
“好肥!”
他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烤一烤的話,肯定油脂四溢。
他把裝着貝殼女的公文包輕輕的放到一邊。
然後拉開弓包,迅速組裝戰弓。
雖然以他的實力,用劍也容易解決,但終歸會搞得一身血腥,相比之下,還是弓比較省事。
幾秒後,戰弓便已組裝完畢,他抓起幾支箭,躡手躡腳的接近。
它已經進入冬眠,不過睡眠很淺,似乎感覺到危險的臨近,巨獸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眼皮子抖動,即將甦醒。
然而還未睜開眼睛。
就“轟”一聲。
它身體便劇烈一震,一支利箭射入它的眼睛,連它眼眶都炸裂出一個碗口大小的大洞,鮮血伴隨的腦漿流淌而出,它掙扎着站起來,身體晃了晃,龐大的身體又轟隆倒下,四肢不斷的抽搐。
陳守義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巨獸拖出山洞數十米外的一處空地,他呼呼喘氣,隨即拔出劍,剖開它的肚皮,它的毛髮相當軟,摸起來猶如綢緞似得,底下則是一層厚厚的脂肪層。
“好巨人,它好大!”貝殼女蹲在一邊,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興奮:“你會把它全部吃掉嗎?”
“不會!”陳守義說道。
這巨獸足有數噸重,他就算吃個半年,估計都吃不掉,算上帶回家的,總共也就取個數十斤肉罷了。
別看這裡現在是冬天,很多動物已經冬眠,但如果露天放着的話,第二天過來,保管一點都不剩了。
至於藏到山洞,他才懶得麻煩。
他把巨獸的心臟取出,仍在地上。
這是個足有成年頭大小的心臟,還在砰砰跳動,他準備就當今天的早飯。
這時遠處傳來的悉悉索索聲音,貝殼女迅速的飛到陳守義的肩膀上,緊張的抓住他的耳朵,他也沒在意,繼續處理着獵物。
所謂藝高人膽大,以他的實力,如今這裡已經很少能給他帶來危險的生物了。
他把整張皮撥開,鋒利的劍尖順着脊柱一劃,脊背被瞬間切開,隨即把脊椎骨內側的一條條狀肌肉迅速剝離,這是小裡脊肉,是所有肉裡面最鮮美的部分。
數量很少,但配合着這頭巨獸的體型,依然足有數十斤重。
陳守義揹包裡拿出一個大塑料袋,把肉裝了進去,打結放好,準備到時候帶回家去。
這時樹枝一陣搖晃,陳守義擡頭看去。
幾秒後,就看到一羣四男一女五個年輕武者小心翼翼的走出樹林。
他面色訝異了下,很少有武者來這處通道,自從他這裡鍛鍊以前,一個都沒見過,畢竟對普通武者而言,這處通道實在有些過於危險了。
對方一看到地上的巨獸,本能的拉弓戒備,直到看到陳守義這個人類,才面色微微一鬆。
“嚇了我一跳,兄弟好厲害啊,這麼大一頭巨獸……”一名年輕武者很自來熟的招呼道。
話還沒說完,旁邊一個同伴,臉色大變,猛地用力扯了下對方的胳膊,低聲警告道:“別他媽亂說話,這是武師,快道歉。”
隨即一臉恭敬道:
“總顧問好!”
所有人聞言頓時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他們只是普通武者,對他們而言,武師已經是雲端上人物。
或許只要擡擡手,就能輕易殺死他們這一羣人。
在這片法外之地,沒有規則可以約束,能約束強者的只剩下個人道德,也因此,在這裡實力帶來的地位尊卑,顯得格外凸顯。
而冒犯一個實力遠比自己等人強大的人,無疑是危險而不明智的。
“對……對不起,總顧問,我這人就……就是比較嘴賤。”先前說話的年輕武者,結結巴巴的道歉道。
“別緊張,你們這是?”陳守義笑了笑問道。
“完成探索任務!”對面的武者畢恭畢敬道。
是上次平洲市空間通道的出現問題後的影響嗎?
陳守義若有所思,見他們一臉拘束,他擺了擺手:“你們去忙吧!”
這羣武者如獲大赦,連忙逃也似的離開。
等這幾人走遠。
陳守義胸口一陣蠕動,貝殼女抓着t恤的圓領,探出腦袋來,她眼睛先警惕的打量了一圈,這才重新飛到陳守義的肩膀上,扯着他的耳朵,嬌聲嬌氣的抱怨道:
“好巨人,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和壞巨人說這麼長的話?”
“行,知道了!”陳守義說道。
“啵啵啵!”
貝殼女聞言高興的親了他好幾口。
陳守義抓了抓臉,站了身來,打算去撿點乾柴,準備燒烤。
剛宰殺的肉無疑是最好吃的,等一冷下來,味道就大打折扣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腳步一頓。
腦海閃過一連串模糊畫面,同時一種淡淡的愉悅感從心頭升起。
他的那些蠻人信徒,又在祭祀了。
“偉大而又仁慈的災厄之神啊,保佑我們阻止入侵的敵人吧。”一個祭司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大聲祈禱,他身後,還有數百老老小小的蠻人。
“能讓這些蠻人凝神以對的,顯然是遇到什麼強敵了,可惜,求我又有毛用!”陳守義心中腹誹道。
自一年前,陳守義連續幾次殺戮後,這個部落就已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青壯已經所剩無幾。
當然,就算在全勝時期,這個幾乎處於原始狀態的小部落,實力也是不值一提。
“這次不會被滅族吧?”陳守義暗道,臉色嚴肅起來。
雖然他對這些信徒並不怎麼在意,但至少也是信奉他的信徒,就這麼滅了,總有些感覺可惜。
陳守義看着畫面,許是心神太過專注。
突然他精神一陣恍惚,下一刻,他眼前就彷彿出現了重影,大量的蠻人就在他腳下不遠處跪伏。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的心神穿梭到小島上了。”
這些蠻人只有零星幾個五官相對清晰,大部分則是一片模糊,隱隱約約,彷彿都籠罩着一層迷霧,還有一些甚至只是個陰影。
……
此時蠻人小島上。
那座神像忽然散發出淡淡的微光。
隨着光芒所到之處,所有蠻人身上的疲憊不翼而飛,渾身都輕快起來,身體充滿着力量,年輕的祭司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擡頭看向雕像,先是一臉震驚,隨即猶如打了雞血了一樣,激動的滿臉漲紅,他連忙聲嘶力竭的喊道:
“偉大而又仁慈的災厄之神降臨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守義心神一震,回過神來,眼前重影迅速的緩緩消散。
他臉上還殘留的震撼。
先前的一幕,實在太令人不可思議,完全超乎他的理解。
“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流失了!”
他心中一動:“莫非是信仰之力!”
他立刻轉身回到洞穴,然而用岩石堵住洞口。
讓貝殼女自己小心後,陳守義便坐在地上,閉上眼睛,迅速的進入知識之書空間。
如今整個知識之書空間已經達到四十米的半徑,極其巨大。
他擡頭看向天空。
“果然……”陳守義心中暗道。
兩百多顆代表着信徒,散發或明或暗光芒的星辰密佈天空,然而那在上空瀰漫的信仰之力,卻已經一絲不剩。
● Tтkǎ n● ¢ ○
以前這裡瀰漫着信仰之力時,他還不覺得什麼,然而此時此刻,隨着信仰之力消失,他卻感覺到靈魂彷彿少了一層防護,隱隱有種不安全感。
自從成爲神性生物後,陳守義就對信仰之力,一直都沒什麼關注,更不用說挖掘它的能力,這些積累的信仰之力,對他而言,只是知識之書空間的點綴。
多了不會感覺欣喜,少了也毫不在意。
然而此時才發現,這些信仰之力並非無用。
他忽然有些擔心起那些蠻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一劫。